谢时作战十分有计划。
先来几次大胜,守军与援军士气鼓舞,直欲大战一场,以消心头之恨,随即倭寇便乘船退避海上,谢时命守军放几支裹了火油的箭,烧毁一只半只战船,即撤军回防。
如此几个来回,无论守军还是援军都兵疲马乏,心情数番大起大落,就连战马都被打击的不好好吃粮草,士气陡然低落,军中开始起了怨言。
泉州城的几个守将本来十分敬重谢时,每每回报战况,都直接略过陈洪,没想到真到了关键时候,这谢时也没比陈洪好多少。
大晋士兵是不擅水战,但他们私底下都商量过,趁着如此高昂士气与倭寇一搏,他们赢面颇大,这大晋军队又不是泥塑的,何至于就这么怕水?
属下对谢时颇有微词,泉州百姓们也都不是傻子,看着这来来去去的守军,心头对这位深负众望的王爷越来越失望,几日下来,泉州街头巷尾俱是在议论此事。
泉州百姓苦倭寇久矣,不停往返起复的倭寇简直像是东南沿海一带的毒瘤,盼着朝廷一举剿灭倭寇的何止泉州一州,过了几日,邻近几个州府都坐不住了,太守们联名送上拜帖,称愿出本州府水军,助惠王殿下一臂之力。
谢时瞧着差不多了,在泉州最繁华热闹的菜市口搭了个木头架子,将已经过十数日折磨,几乎不成人形的邓南山绑在木头架子上,旁边站两个带刀守卫。
泉州百姓见过邓南山的人不少,还有许多与邓南山有深仇大恨,陡然瞧见这样的恶人出现在菜市口,不少人对他破口大骂。
一妇人挎着菜篮子,忍不住冲上去撕扯道:“你这个畜生,你杀我丈夫儿女,我今天要杀了你给他们报仇!”
这妇人出门在外,未带凶器,只好拿手狠狠掐邓南山脖子,邓南山险些被掐的要咽气,一侧的守卫看准时机将那妇人拉开,拱手恭敬对围观众人道:“殿下心知诸位深恨此人,然此人之性命于泉州还有大用,希望大家泄愤之余,高抬贵手,留他性命。”
围观众人闻言,有人当场怒极,站出来道:“这邓南山罪恶滔天,要留他性命,我赵六第一个不服!”
有一汉子道:“是啊,当初我家中妻室孕已八月,即将临盆,便是被这邓南山活生生剖腹取子,可怜我那小儿,可怜我那妻室……”他说着声音便哽咽起来,“大家说,这种人是不是该凌迟处死!”
百姓们纷纷附和道:“是!是!”
谢时一身白衣银甲,手上握着一把剑,缓缓步上人群前的一座高台。
他俊朗不凡,一身银甲更衬出英武之气,深深向围观百姓俯首一礼,道:“我乃惠王谢时,当今陛下第四子,自到泉州以来,百姓所受苦楚,我皆有耳闻,倭寇横行,欺男霸女,我带兵而来,却不能将其尽数绞杀,实在愧对州府父老,然,我大晋水军不足,战力缺乏,实无法与倭寇一战,我身为皇子,自当以百姓安危为己任,此番欲上书中书省,请命于泉州训练水军,沿海父老乡亲有愿上阵杀敌者,皆可留名在此,将来随我一起乘船过海,剿灭倭寇,保家卫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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