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不只是家贼难防了，这一下手便要害府上的主母老夫人和长公主两个人，此之居心险恶可见一斑。

萧允闻言也有些着急，如今上京城内医术最佳的赵太医被拘在承天殿里医治陛下，太医院其余太医皆是庸才，唯太医院秦院首医术还算精湛，与赵太医可以一比，萧允打定主意，转身出门跑太医院请院首来为母亲和岳母诊治。

萧蘅则在青松堂内细细询问了一遍祖母近日饮食及行动，一一记录下来，又去琳琅院中，与外祖母近日行动饮食一一对比。

两位老夫人虽然年龄相差不多，但生活习惯相差极多，外祖母多年居于河内，饮食清淡，不饮浓茶，每日几盏花茶并一碗参汤，皆是由桂嬷嬷亲自侍奉，祖母好饮浓茶，饮食上口味重一些，茶水也一向由最信任的裴妈妈负责。

国公府主子们的饮食皆由小厨房供应，便是萧老夫人的青松堂，这么多年也没有另立厨房，如此说来，茶水问题不大，最有可能下毒的地方倒是小厨房内。

瞧着祖母和外祖母的症状，这毒并非一时半刻便要人性命的剧毒，为免打草惊蛇，萧蘅装作无事人般照常回了蘅芜居，直到父亲快马将院首大人请至府上。

太医院院首与当今左相同批入朝为官，算起来是萧允的前辈，原本在家待得好好的，硬是被萧允从家里烦了来，他心头不悦，连带着瞧见赶来的萧蘅也没什么好气，对着父女两个狠狠一拂袖，气冲冲去了长公主那里。

到底是医者慈心，即便是来的不情愿，瞧见长公主身子虚亏至此，还是不免郑重起来，他沉着一张脸为长公主诊脉，又以金针施针灸之法。

一番诊治之后，长公主伏在榻上，忽然呕出一口黑血来。

呕完长出一口气，身子才觉松快了些，沙哑着嗓子向院首道谢。

秦院首比长公主年长几岁，当年长公主盛年之际，院首亦正当血气方刚的中年，对这位地位尊崇，能文能武，英姿飒爽的巾帼颇有几分仰慕。

到后来陈相病逝，长宁长公主以一己之力拉回险些走偏的陈氏一族，以雷霆手段惩治族内居心叵测之徒，拿回掌家权柄，使身为大晋士族领袖的陈氏不至于倒戈向梅氏等世家一党，此举于陈氏、于大晋、于文坛都是赫赫之功。

这样一个奇女子，竟然被人下毒暗害，还是在自己女婿的府上，院首白了萧允一眼，对他更是没好气。

直到到了青松堂，以近似方法医治了一番萧老夫人，院首对萧允那股子气，不由就转成了同情。

这萧允到底是招惹下了什么样的小人，一边是岳母，一边是亲娘，竟然没一个逃得过，都被同样的毒物暗害。

毒物在体内蛰伏了起码十数日之久，若非两位老夫人身子骨能扛，这会儿成国公府只怕早就大白绸子高高挂了。

若真如此，单是长公主亡命府上这一桩罪，萧允便得自挂东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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