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时倾抄了两封催命信

第20章:最后的晚餐

作者:天际驱驰

柴卓氏笑道:“还有两旬,便是你生辰了。我听说,王府准备给你庆生,真是难得。不过,我想着,你在外面庆生,我又去不了,不如咱娘儿俩个先吃一顿儿,提前庆贺庆贺。”

往年,柴卓氏也会算着日子,把母子两个的份例菜搬到二门花厅放一起,另加一两个菜,便算是庆生了。不过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加了这么多菜,这得花多少钱啊?

菜都摆上桌了,时倾便不再埋怨,给柴卓氏夹了些素日喜欢的菜式。

柴卓氏给儿子和自己都斟了酒,母子俩默默地碰杯干了,没什么敬言贺语。

柴卓氏饮了三杯,时倾担心她身体,不许再喝。柴卓氏便一杯一杯地斟给儿子,嘴里喃喃说:“十八岁了,你终于十八岁了。”

“等儿子再长大些,定要想法子把母亲接到身边,日日膝下承欢,让母亲过得舒心畅意,再不受后宅里面那些腌臜气。”

说起来,柴卓氏比卓夫人小,年纪还不到四旬,卓夫人看着还是三十许的样子,柴卓氏却已经苍老得如同五旬之人了。那场灭门之祸,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这十五年来,她每日每夜都生活在深深的恐惧和悲伤之中,耗尽了她的青春和生命。

看着母亲一天天苍老,时倾总有深深的自责,如果他能在母亲身边尽孝,母亲是不是就会衰老得这么快?

柴卓氏笑道:“好,好,好。”又轻轻抚着儿子的手,道:“当初,没能随你父亲去,只是丢不下你。把你养大,我才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柴家,再过两年,你就可以及冠了。我真有些等不及了。”

这些话,时倾不止一次听母亲念叨,他只得一次次安慰母亲:“儿子以后,定当孝顺母亲,不让母亲再操心了。”

柴卓氏又道:“都过去十五六年了,我都老了,不知道等我下去见你父亲和大哥时,他们还认不认得我……唉。”

“母亲又多想了。”柴卓氏也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丧气话,时倾又宽解道:“母亲还不到四旬,正当盛年,日后还要享儿子的福,哪里能提下去之言?母亲休想丢下儿子!”

最后这一句,是时倾开解母亲的绝招,每一次时倾撒着娇说出这样孩子气的气话时,柴卓氏便会宠溺地笑着,不再往下说了。

这次也是一样,柴卓氏握了握时倾的手,便放开了,继续给时倾夹菜斟酒。

这一顿菜,时倾吃得有点多,酒也喝了个够。

吃了饭,柴卓氏亲自替儿子擦脸抹手,又伸手替儿子拉扯整理衣袍,满脸慈爱不舍。

饭后,柴卓氏又拉着儿子说了一会儿话,握着儿子的手,久久不肯松开。眼看着二门该落钥了,柴卓氏才站起身,跟儿子作别。

时倾恭恭敬敬地朝母亲深深一揖,柴卓氏受了礼,伸手拉起儿子,向几步,走到儿子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十八岁了,该出去游学了。”

“!”时倾陡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母亲。他能够离开王府吗?王府肯让他离开吗?

时倾甚至不敢做出什么反应来,他怕母亲是替王府试探他的,怕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他装作木呆呆的样子看着母亲,不敢说话。

柴卓氏似乎没看出儿子的异样,把声音压得更低,道:“有机会,去拜访拜访宓州子濯先生,他答允过……”然后她开始往后退,边退边提高了声音说道:“……回去早些睡,不要再夜读了,伤身体。”

时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习惯性地躬身应道:“母亲说得是,儿子谨记。”

柴卓氏没再说话,带着仆妇,转身离去,只在出花厅时,回头望了一眼儿子,目光里,是满满的恋恋不舍。

时倾望着母亲的背影,余光瞥见元恺的小厮站在门边,微躬着身体,摆出一副恭顺的姿势,眼睛却滴溜溜地四下乱转。

时倾一时疑惑:难道母亲故意乱说话,是要避讳这个小厮么?不知母亲叫他外出游学的话,有没有被这小厮听去?应该没有吧?

母亲叮嘱他,游学的时候,去拜访邹凡尘,所以,王府并没有把他们秘密邀请邹凡尘前来王府的事,告诉母亲?

王府为什么要瞒着母亲?他可不可以猜测,他母亲其实跟他一样,并不赞成王府“拿回”皇位?

既然母亲没有站到王府的阵营里,自然也不可能把他“托付”给元恺了,当然更干不出出卖儿子,争取柴氏利益的事!

母亲没有出卖自己,这个结论虽然不太肯定,还是让时倾心头涌起一阵温暖和振奋,觉得在孤立无援的王府里,还是有一个人是理解支持自己的,尤其,这个人是他的母亲!

直到柴卓氏已经走得不见踪影,时倾还怔怔地望着花厅外通向后宅的方向,久久凝身不动。

既然猜测母亲并没有出卖自己,那句求证的话,更加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是,母亲已经看不见了。

还是那个小厮在一旁催促道:“倾少爷,回去吧,二门要下钥了。”

.

隔天,元恺又拿了几张信笺,叫时倾抄写。

时倾一看信笺内容,大吃一惊,那信函仍是写给邹凡尘的,但信里说,“自己”的母亲生了病,病得甚重,柴卓氏希望在有生之年,能见见柴氏弟子,尤其是想见见子濯先生,那语气,似有托孤之意。

时倾顿时慌了,前天才见过母亲,那会儿母亲尚好,只是容色略有憔悴,怎么一下子便病得这么严重了,严重得竟要托孤了?!

元恺见时倾眼圈一红,捏着信笺就要往外面跑,赶紧拦住时倾,给他解释:“假的!都是假的!哄邹凡尘的!小倾,你放心,我亲自跑后宅去看了五姨,你娘病是病了,不过小病,没甚要紧的。”

“我娘还真病了?该不是又犯心疾了?”时倾知道母亲在得对灭门惨事之后,曾大病一场,后经多方调养,落下了心疾之症。此症每每发作,便十分厉害,一向吃丸药保着。那丸药都需要随身带着,随时备用。

元恺宽解道:“不是心疾,只是受了点风寒,大夫说吃几剂汤药,发散发散就好了。”

时倾听了,吁出一口气,抹着额头的冷汗道:“吓死我了。”跟着,又大为不满地抱怨,说世子爷不该想出咒人病重的昏招来,太缺德了。

倒是元恺知道时倾母子不能时时见面,彼此都十分惦念牵挂,便把自己去见柴卓氏的情形,仔仔细细讲给时倾听。

末了,元恺转述道:“五姨看见我去看望她,高兴得很,跟我打听你的情况,还叫我好生照顾你。”

最后这一句,听得时倾心头猛然一沉:看来,母亲真把自己“托付”给元恺了。不然,为什么要叫元恺好生照顾他?

母亲到底有没有出卖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托付”给元恺,这个问题,问又不敢问,不问又抓心挠肺地想知道答案,搞得时倾心里烦闷不堪。

尽管心头烦闷,时倾脸上不得不堆出笑容,用真诚的语气,十分郑重地说道:“阿恺,我不能随便进后宅,你可以进去,以后,我娘就要托付你,多多费心照顾。”

等他逃出王府,世子爷说不定会迁怒母亲,那时,就得靠元恺出面,从中调解,以减轻母亲可能受到的伤害。

不管母亲有没有出卖他,都是他在这世上剩下的唯一直系血亲,在他行动之前,不能不为母亲多考虑一些,不能提前给母亲安排条退路,至少也得安排个人来照顾维护她。

元恺喜欢时倾,面对时倾的郑重请求,很是诚挚地表示:他会把五姨当做自家长辈一样敬重维护。

随后,时倾定下心来抄信,抄完了,元恺赶着连夜把信送去给父亲检查。

元恺前脚一走,时倾便把身体缩进一张圈椅里,长长舒了口气,神态冷清,眉眼疏离。

他只觉得疲惫又压抑,一瞬间,什么事都不想做。

忽然,时倾只觉得眼前一花,跟着感觉肩头被重重拍了一下,一回头,便看见随离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随离的笑容,时倾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起来,脱口便道:“你怎么来了?”怎么手腕上的红痣没有感觉呢?

紧跟着,时倾一下跳了起来,去扯随离:“快藏起来!周围都有人呢,被看见了怎么办?”

正当盛夏,为了凉快,小书斋门窗大开,周围做事的小厮一抬头便能看到小书斋里的情形。

随离笑盈盈地站在书房里不动,施施然反问:“怕甚?”见时倾一副十分心虚的样子,有些捉狭地笑问:“莫不是,怕被你家小世子捉奸?”

时倾还陷在惭愧羞臊的情绪里,被一问,像被刺了一下,羞恼地拍开随离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气道:“怎么说话?捉什么奸?哪有奸?”

翻个白眼,时倾又没好气道:“我是怕你凭空出现,被人看见了,把你当妖怪抓去烧了。谁知你一腔子龌龊心思!”

随离又是一笑,那笑,似乎带着一股暖化一切的力量,说道:“开个玩笑而已,看看,你这就恼了。啧啧啧,你这人,一点不风趣。”

“哼。”时倾不服气。

“放心,除了你,外面那些人,看不见我。”

时倾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跟着,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们看不见你,岂不是看见我一个人对着虚空自说自话?”

随离笑了:“呵呵。”

时倾不想理睬随离幸灾乐祸的笑,想了想,坐回圈椅,拿了本书竖在面前,装成正在读书的样子。小厮们若是看见他嘴唇张合,也会以为他在读书。

摆好姿势,时倾才问道:“有事?”

随离坐到时倾对面,纵然隔着一本书册,他还是能看清楚时倾的样子和神情。

有多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直视打量过时倾了?也只有此刻,仗着隔了本书,时倾看不见他,才敢这么放肆的打量时倾。

他已经记不清当年的时倾上神转世投生过多少次了,每一世,时倾的样貌都是他珍藏在心底的模样。

其实皮囊是神仙们最不看重的东西,只要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想要什么样的皮囊没有?

随离所感应到的样貌,并非皮囊,而是包裹在皮囊下,那具独属于时倾上神的神魂。哪怕投生成一株草,随离也能感应到那草所包裹的神魂。

纯净,清澈,澄明,博大,包容,悲悯,执着……这样美好而又生动的神魂,他心悦而向往。

当年,他寻遍三千大千世界,九万小千世界,才终于找到时倾上神快要消散的神魂。

为了借助轮回之力恢复滋养神魂,随离不得不一次次把神魂投入轮回,他亦生生世世守护陪伴着那缕神魂。

万幸,恢复滋养出来的神魂,依旧纯净,依旧清澈,依旧澄明,依旧博大,依旧包容,依旧悲悯,依旧执着……依旧是他心悦而向往的样貌。

这个过程,一晃,便过去了上亿年,那缕神魂终究重新飞升,重新回到了天庭!

只不过,当年为了让时倾的神魂尽快恢复,随离动用禁术,封印了他对前尘往事的记忆。因为活得越是无知无识,没心没肺,才越利于神魂的滋养恢复。

因此,时倾小仙飞升天界,并没有在雷劫中溯回自己的前尘往事,天庭对时倾小仙来说,只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而不是重回故地。

随离把时倾小仙哄成渡缘使,希望通过一次次的投胎历劫,借助完劫雷劫,打开时倾身上的封印,让他记起那些前尘往事。

天庭,欠时倾上神一个公道,他要替他讨回来!

随离正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时倾半天没听到随离的回答,又问:“喂,说话,找我有事?”说着,侧头探出书卷,便看见随离正如痴如醉地瞪着自己。

以前,时倾曾在元恺身上看过这副神态,当时不知何意,此时,已开了窍,见又一个男子对自己倾倒,顿时气恼起来,直接把手上的书册,砸到随离脸上:“滚!”

脸上挨了一砸,随离并不着恼,只把书册拿下来,递回给时倾,一脸正色地说道:“这几天,我看你情绪低落,是不是小世子惹你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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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将写古言《女帝的后宫[非女尊]》,文案如下,喜欢的朋友可以先行预收,谢谢大家。

先帝遗诏,传位于大宁王朝最后一位嫡系血脉,十三岁的女孩花自珍。

登基之后,大臣们遵照先帝遗旨,为女帝举行大婚,把一夫一君同时收入后宫。

荣国公府嫡长孙,十八岁的蔺涵容,文采风流,温润如玉,被先帝确定为皇夫。

忠义侯府的嫡幼子,二十一岁的温休,武功了得,勇冠三军,被先帝确定为贵君。

民间:烈女不事二夫,女帝一嫁嫁两个?这是要败坏礼教纲常吗?

大臣:后宫才一个皇夫,一个贵君,要不要再送几个平君、侍君进去充实充实?

当朝摄政王:乖孙,孤送你进宫,你须得尽快让女帝生下你的孩儿,这江山便是咱家的了!

邻国皇帝:快把名满天下的雍玉公子送过去和亲,令其惑主媚上,祸国殃民,我国便可师出有名,并吞大宁了!

【女主视角】

挂在太傅大人身上大哭:朕不要进后宫!宫里都是豺狼虎豹,要吃朕,大人救命呀……

【男主视角】

我愿为你杀人如麻,为你背负骂名,只愿能护住你心底最后一丝柔软,使你血犹未冷,心还不硬,能感受到人世间的一切美好。

说明:1,非女尊,架空现实世界,女生子。2,结局1vs1。3,无穿越无重生无金手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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