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他这转移话题的手法未免太生硬,林见脸色不太好看地回答:“看文件。”

他的确没有工作,但主要问题是没有时间工作,而非游手好闲宅在家坐吃山空。但这没有别人知道,甚至舒德元都只是尚在猜测中。旁人眼里林见就是个离开舒家之后就销声匿迹的废物。

当然,这个旁人里包括韩秋时,因为林见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什么文件?”韩秋时顺着他的话问。

“公司的文件。”林见并不避讳说,这些年来都没有人知道,只是因为他们查不出,也没有人来问,“舒德元公司的文件。”

韩秋时目光瞬间变换,只一瞬却又变回刚才的模样,快到林见没有察觉。

“你怎么有?”

林见看他一眼,笑了一下:“原来你也不知道,我是股东呀。”

股东?这次韩秋时的震惊是藏不住的,他放下筷子:“什么时候的事?”

林见不回答,而是把话题又转移了回去:“你不知道,舒逸也不知道吗?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我还是比较想知道,你今天早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韩秋时眸光闪烁了一下,他避开林见的眼睛:“我都说了……”

“——不,我知道的和你说的不一样。”林见直白地告诉他,“有人告诉我,早上任胜让人带□□堵了,你解决的。”

韩秋时沉默片刻,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索性承认:“是,所以呢?我朋友遇到事了,我不能去帮一下?”

果然。

林见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但憋着太难受了,他实在不是个能憋住事的人。

“那为什么刚才不直接告诉我呢?”林见问。

韩秋时眉头一紧:“你什么事都调查清楚了,还假惺惺地问什么?”

林见也放下碗筷,往前一推,抽了张纸擦了下嘴,双手撑着脑袋直勾勾地望着韩秋时。

“为什么骗我?”他语气里应该有指责的,他明明想指责的,可脱口后——自己听着都觉得想在委屈地撒娇。

韩秋时大约也和他有同样的感受:“抱歉,我只是觉得那样解释太麻烦,而且你听了会觉得危险。”

“你怕我替你担心?”林见总结了一下他的意思,问道。

韩秋时很不适应这样被逼问的感觉,登时整个人又冰冷起来,目光一沉,问林见:“纠结这些小事有必要吗?我都说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用不着你操心。”

“我……”林见不懂,自己明明站理的,为什么又突然落了下风,他眉头一低,有些沮丧,“嗯,知道了。”

但说来的确是这个理,他有什么资格管韩秋时的事。

一起住了几天,一起睡了几次,就不自觉地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林见心里暗骂自己,真是一把自作多情的好手。

“晚上约了朋友,不回来了。”韩秋时换了身衣服,冷淡地丢给林见一句话后就拿起钥匙出了门。

留下林见一个人面对着一桌子残羹剩菜,他沉默地将一切收拾齐整,桌子擦得很干净。

晚上十二点。

林见已经躺下两个小时了,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就像韩秋时来的第一天晚上一样。

KTV里廖光熙的破锣嗓子大声吼着,唱着没有一句在调上的情歌。

一点都没有原唱那种受伤、心痛的感觉,听着倒像是撕心裂肺地喊“我老婆跑了”。

韩秋时今晚有些低气压,全程敢坐在他旁边的只有任胜一个人。连廖光熙都是唱几句,悄悄瞄一眼,再唱两句,再瞄一眼——确认韩秋时没有对自己的歌声产生什么意见才敢放肆唱。

“看你都不高兴一晚上了。”任胜递给他一杯酒。

韩秋时几天前还“不方便”的手此刻已经自如地接过酒杯:“我又不会唱歌。”

任胜眉头一挑:“跟我你还藏什么,舒扬惹到你了?”

“人家改名了。”

“哦,行吧,那林见惹到你了?”任胜重复道。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问我,早上干什么去了。”说起来韩秋时又想到当时的场景,想到自己像是在被刑讯逼供一样,他心里更烦躁。

任胜:“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晨跑脚扭了。”韩秋时说。

任胜:“他信了?”

“没有。”

任胜笑道:“我就说,他又不是傻子,就算你懒得应付他,你也得编个可靠点的借口好吧。我脚扭了该找医生,找你有个锤子用。”

“不是,他不信不是因为借口烂。”韩秋时看了任胜一眼,眼神中含着一些不需要多余解释的自信——他再烂的借口,林见也信。

“他查我。”韩秋时目光中一时间有些冷意,像是淬了一层寒冰。

任胜表情也不似刚才轻松:“什么?”

“他知道早上你被那帮人堵了,也知道事情是我解决的。”韩秋时接着说。

“我去,刺激啊。”任胜笑着,“这是真把你当对象了?”

韩秋时眼睛轻轻眯起,冷嗤了一声:“什么对象?他没那个胆子痴心妄想。”

“唉,”任胜叹口气,“那你怎么跟他说的?”

“说?有什么好说的,他跟审犯人一样,我何苦再待在那看他那张脸。”

“没办法,现在舒逸也回不来,一时半刻舒德元也找不到好理由把他接回来。他最近联系你了吗?”

提起舒逸,韩秋时表情缓和了很多:“下午还跟我聊了会儿,在那边估计挺忙的。给我拍了一只阿拉斯加,说想养狗,但是连自己都养不活。”

“不至于吧,舒德元能舍得?”

“谁知道。”

“你要不还是搬回去吧,天天跟他住不烦吗?”任胜说。他一直知道当年的事,林见表白,韩秋时非常严厉地拒了,结果这人贼心不死,生日那天还爬上了韩秋时的床。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些,加之韩秋时每次提起这人是紧促的眉头和反感的态度,都让他觉得——让韩秋时和林见同住一个屋檐下,该是多大的折磨。

韩秋时却突然笑了一下:“有人给做饭洗衣服,照顾饮食起居,有什么烦的?而且说两句好听话就能带上床。再说,当时胳膊那点小伤弄那么严重,不就是为了找理由住进去,现在搬出来太亏。”

“啧,”任胜表情突然变了变,“你真是弯的?去年聊的时候你还说不确定。”

关于性取向的问题,十六岁之前韩秋时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他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和身边的朋友们一样。毕竟他早恋过的全都是漂亮女孩,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接过吻,但该搂搂抱抱说小情话的时候他也从来没落下过。

一切终结于那年夏天,晚上林见约了他散步,简短而直接的告白让他措手不及,他慌乱了好半天才找到最根本的原因——他喜欢女孩子,林见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从那以后他时常思考这个问题。等真正了解了之后,他觉得自己对林见的感情应该不是所谓同性恋之间的爱情,反倒是觉得他对舒逸的感情更像。

但始终也无法在心里确认自己就是同性恋这件事。

“以前是不确定。”因为网上有些回答太直白,直接就说“看看会不会起反应”。这太难实践,他和舒逸的相处都是很正常的,甚至都没有过那种暧昧到下一步顺理成章接个吻的地步,正常地就像是关系比旁人更好的兄弟,所以其余人一直也没有发现什么。

如果不是韩秋时自己跟任胜说,任胜或许到现在也不知道这里面错综复杂的情感。

“生日那天就确定了。”

那天发生的事情林见的记忆应该都没有他清楚,韩秋时那天并没有喝多少,他找醉酒的借口离开也只是因为心情被打扰。也是因为有了这个前提,他和林见才有那天晚上的事。

林见是真的喝多了,他还记得他醉的迷迷糊糊的样子特别乖,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男人还是太容易被自己的欲.望.操.控,他是在几乎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做的那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

事实证明何止是有反应,反应大得去了。他第一次,没什么经验,粗.暴又不知节制,他很清楚地记得林见最后晕了过去。

任胜点点头,而后笑问:“你这算是找了个临时炮.友?”

韩秋时脑子里刚才的回忆挥之不去,眼底染上几分不明的意味,他点了根烟压了压,没答话。

又过了一个小时,韩秋时突然跟任胜打了声招呼说要回去了。

任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是说等这摊结束了去我家睡么,怎么又要回去?”

韩秋时拿起桌上的骰子玩笑性质地砸过去:“闭上嘴你能多活十年。”

到家已经两点多了,客厅依然给他留着灯。

韩秋时心里那片柔软又一次被戳中,对林见的那点气也算是散干净了。他动作很快洗了个澡,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林见睡相很好,一晚上基本不怎么动,偶尔翻个身侧躺。

韩秋时望着他的睡颜,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盯着看了好几分钟,才关掉了床头灯。

他身上有些冷,林见却是睡得热乎乎的,他凑过去抱住的时候林见还不高兴地用胳膊软绵绵地推了他一下,嘴里嘟哝着:“凉……”

“你给我暖暖。”韩秋时不撒手。

林见刚巧翻过身,胳膊搭在韩秋时腰上,下意识无力地楼了一下。

韩秋时没动,就这么静静等着——

又过了几分钟,林见不知不觉地自觉钻进了他怀里。

夜很静,韩秋时的一声低笑轻地不能再轻。

他颇为满足地把人往怀里又揽了揽,心满意足地睡了。

隔天一早——

手机响个不停,林见皱着眉睁开眼,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听了:“喂?”

“今天到公司来一趟。”

是舒德元。

林见霎时清醒不少,他揉了一下眼睛,问:“几点?”

舒德元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随你。”

“行,知道了。”

一般舒德元很少找他,看样子又是出什么事了。

林见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一转头才看到睡在旁边的人——

“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秋时已经醒了,同样是被电话吵醒的,但是一直没睁开眼。

“两点多。”

“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林见睡前还在想他那句今晚不回来。

韩秋时睁开眼看他:“不回来我去哪?大早上谁给你打电话?”

“舒逸他爹。”

“舒德元?他找你?”韩秋时也坐起来,“是出什么事了?”

林见虽然很不想一大清早破坏自己心情,但话不过脑子已经说出了口:“如果是舒逸出什么事,我回来会告诉你。你不用着急。”说完他就进去洗漱了。

刷牙刷到一半韩秋时就挤了进来,非得跟他站在一起刷。林见注意到韩秋时那双深邃的眼睛正目光不善地从镜子里盯着自己,他眉头一皱,取出牙刷含糊不清地说:“干什么?”

突然——

镜子里的韩秋时微微弯腰凑到他面前,同样满嘴泡沫地在他下嘴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漱口之后,韩秋时看着还愣神的林见,在他后颈捏了捏:“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要大清早就说话刺我。”

赶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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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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