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么如意算盘呢。”诸园杏戏谑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过了两天,陈歆果然邀诸园杏出门。
彼时诸园杏还趴在床上,收到她的电话,忙按接听键。
“我现在在你楼下咖啡厅,来喝一杯?”陈歆在电话那头说。
诸园杏翻了个身,从躺着的姿势换成趴在床上:“行啊,等我。”
说罢,诸园杏挂断电话,翻身下床。
十分钟后,诸园杏来到楼下名为“静约”的咖啡馆内。
她一眼看见靠玻璃窗坐的陈歆。
一推门,带动悬挂的风铃声响。
吧台上躺着一只形态慵懒且颇有些年岁的田园猫,看见生人也丝毫不慌张,竖直前驱伸了一个懒腰,复又趴了下去。
诸园杏直走到陈歆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陈歆本来低头玩手机,这时抬头看了来者一眼:“哟,来了?”
诸园杏微微颔首,端起面前的卡布奇诺,轻轻地浅抿一口:“男朋友呢?不给我看看。”
陈歆轻嗤一声,将洇了红色指甲油的蔻指对光照了照,语气带着郁闷:“不要他,我们今天好好聚聚。”
诸园杏笑了一声,没拆穿她的话,低头轻呷一口咖啡:“想好去哪玩了吗?”
陈歆点头:“当然,多久没去学校看看了。”她语气里带着怅然:“感觉我现在人老了,总爱回忆过去,也不知道当时的他们现在怎么样。”
“才几年就说自己老了,当时某人天天嚷嚷青春苦短,应该及时行乐。”诸园杏打趣道。
“哎,我还记得当时你的样子。一眼看去,好像一个小仙女,特别特别好看。”陈歆说完,不满地看了诸园杏一眼:“谁知道当初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学妹只可远观。”
诸园杏笑着不言语。
又听陈歆抱怨:“而且我比你大五岁好吗?你是年轻,但你今年也毕业了。”
诸园杏单手撑着脸,一只手捏着搅拌棒搅拌着咖啡。
听见她聊着自己的青春,诸园杏的眼睛不免一黯。
她退无可退、无可避免地想起了年少时的那个人。
他总是一个人,不在意别人的垂青,不在意灿阳打光,映照出清隽的眉眼,勾勒眉目。
他比风还自由,偏偏被上天眷顾。
不仅模样生得好,受少女追捧,心甘情愿奉上一颗芳心。
他弹奏吉他轻唱的模样更让人深刻。
他是她眼定心许的那个人,是她的crush。
能鼓舞她变成更好的人,让她从自卑敏感的肥胖少女蜕变成别人眼里闪闪发光的人。
都说失败的爱情像苦旦木,她觉得青春的爱慕像外婆家被压弯枝头的酸杏。
酸涩却泛甜。
诸园杏好半天才回神。
她抿了抿唇,看见眼前的陈歆眉飞色舞地说,聊到她们初次见面的时候:“记得那是一个很温暖的秋天……”
有些恍若隔世,却更似在昨天。
怎么能没有映象呢?
那时陈歆和那个人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也早就听说高二(2)班的陈歆长得很漂亮。
本来诸园杏也没多信。
后来一看,果真抓人眼球。
陈歆是那般明媚的美,出落得落落大方,明眸皓齿。
她曾见过陈歆和那个人并肩而走的模样。
那次陈歆抱着一捧化学练习册,转头对着他笑。言笑晏晏的模样,让人心里发酸得冒泡。
她那时羡慕极了他们是同班同学的这层关系。
也忍不住揣测他们在一起的光景。
甚至后来,在那人离开后,她也曾不甘心地去已经搬到底楼的高三(2)班的教室门口。
在那里,她隐隐窥见他学习过的场地的一角
也恰好碰见从教室里出门的人。
那人仰着头,扎成一束的马尾随步伐摇晃。精神抖擞,带着青春气息。
看见她,女孩明艳的脸上露出柔软的神色,声音如同清冽的酒:“小学妹,你找人吗?”
是陈歆。
当时她说了什么?
诸园杏回想了一会儿,只听陈歆说:“记得你当时愣了好久,最后才磕磕绊绊地说想认识我。”
听到陈歆说她在别人眼里的初次映像,诸园杏有些忍俊不禁:“我原来是那个样子的吗?”
“还说呢,当时某人像只小鹌鹑,说个话还哆嗦半天。”陈歆毫不客气的说,又调侃道:“谁知道我看走眼了呢,结果是只天天开屏的孔雀。”
“说谁呢?”诸园杏反驳道。
“说谁谁心里门清。”陈歆毫不客气的回怼。
两人又笑了一会儿,转而步行去高中母校。
几年不见,学校操场早就翻新了,也增阔了一倍。
刷白的校墙,已经没有便于学生逃课的墙砖堆在地上。
是焕然一新,再没有从前的熟悉感。
看着眼前的情景,诸园杏颇有些感慨。
逛了一圈操场,陈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诸园杏一下瞟到备注——小舟,末尾还跟着一个圆乎乎的猪头。
陈歆眼一亮,快速的接了电话:“宝贝,怎么了?”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陈歆嗔怪了几句,又应和了几声。
挂了电话,陈歆向诸园杏解释:“他要接我来了。”
“没事儿,我们下次再约。”诸园杏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又说:“正好我差不多也要回去了。”
将陈歆送到她男朋友接她的地方,诸园杏收了两人亲自带来的请柬。乘了辆的士回家。
回到家查看手机,诸园杏才看到官方发来的私信。
是一部小成本综艺,邀请她成为嘉宾。
这部综艺是推理类型的,每期通过一个虚构案件来反应社会问题。
最后一天的晚上有点类似茶话会,就是各位嘉宾针对这个主题发表自己的看法,自由讨论。
目前敲定的是六期左右,又因为经费成本不够,以及后期剪辑问题。大概每周拍一期。
诸园杏对这款综艺的内容很感兴趣,也不在意它给的费用少。看了一下合同的真实性,立即同意接这部综艺。
工作人员忙说会尽快把合同寄过来。
*
辛玉踩着一双恨天高,一路发着“嗒嗒”的声响。她径直往前走,然后一把推开最里面的一间门。
只见沙发上正瘫着一个人,没有骨头般地靠在沙发边上。他一只手在手机的屏幕上触触点点,带着慵懒。
细碎的黑发过长,遮住他的眉眼,看不真切。只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流畅的下颚线,便知这人生得优越,半眼足够惊艳。
辛玉看着他,却笑不出来。她一手将手中的文件狠狠地摔在桌上。
见他悠悠地抬眼,一双浅褐色的眼眸像琉璃般透彻清明,有种不近人情的距离感。
辛玉和他对峙了几秒,率先败下阵来。说到:“我给你接了一个综艺,祖宗,你就看看吧。”
男人依言垂眼,一只手放下手机,一只手掀开文件夹的扉页。
他安静地看完文件,沉默良久:“辛姐……”
还没等他说完,辛玉就慌忙摆手,阻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别说那么多,我已经尽力为你争取机会了。我知道你不愿意被潜规则,不愿意置身娱乐圈这个染缸。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见他低着头不言语,辛玉叹了口气:“就为自己争口气吧,他们那样骂你,你真的咽得下这口气吗?”
男人眼里没有情绪,声音平淡:“辛姐……”
辛玉再次打断他的话:“云霁,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感情。可是这么多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已经请求上层让我带新人了,以后应该会有新的经济人来交接工作。”
说罢,她又往门外走去。
还是停了下来,最后嘱托他一句:“云霁,别怪我,这个社会就是优胜劣汰的,尤其是娱乐圈。”
说罢,她转身离去,脚步声也逐渐小了下来,直至消失。
听她说完这番话,云霁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嗤笑一声,把文件放在一旁。
好在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和这个公司解约了。
他长吐一口气。然后一手搭在自己的腿上,将身子往后一躺。
放置在一旁的手机这时却震动了几下。
闻声,云霁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于延舟发来的消息:兄弟,哥们儿今年结婚,你来吗?
将信息收入眼底,云霁坐直了身子,回到:再看吧,我尽量。
不一会儿,于延舟回:不是,要你来你还要看吗?我们的兄弟情谊呢?好歹我也娶了我们学校高中女神!
云霁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曼妙青春的身影,面容却有些模糊。
他有些头疼,只好实话实说:我最近接了一个节目,不知道到时候有空没。
于延舟忙回:不是吧。他们之前不是要雪藏你吗?怎么又想压榨你了,改主意了?
云霁轻嗤:谁知道。
于延舟消停没一会儿,又好奇:不过就你现在这路人缘,他们不是想搞黑红那套吧。
云霁无所谓地打字:有什么?到时候不喜欢我就算陪违约金我也不玩儿了。
于延舟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别炫富好吗少爷。搞不懂你有钱还去娱乐圈待这么久干嘛。
云霁只回:我乐意。
于延舟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包:随你吧,到时候帮你增收视率。
云霁沉默了几秒,这回没回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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