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颗圆杏

诸园杏似乎是没料到云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瞳孔一缩,只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位高大英俊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很像一位沙漠中徒步穿梭的旅人。烈日暴晒,风沙打磨。她一点点地被风蚀沙化,破烂不堪,是该被弃如履敝的存在。

没人愿意看清她满是尘垢与痂痕外表下的真心。

她却期盼能有一场甘霖,能有一场畅汗淋漓的甘霖。滋润她,温养她,让不堪重负的她得以喘息,得以感受世事美好。让嫩芽从干枯的体内萌发,让她重获生机。

没有甘霖,她只看到天边悬着一片流云。

虚无缥缈的云,高昂骄傲的云,洁白无瑕的云。

却让她心悸。

让她丢盔弃甲,溃不成兵。让她放下一切尊严和脸皮,用干裂的嘴唇和虔诚的心向上天祈祷——“天啊,让这片流云为我停驻吧。”

话这么说着,她却心知肚明。他们之间有一条跨越不过的鸿沟。而沙漠难以见水,她就是连触碰那镜花水月的机会都没有,上天就连水中捞月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可是,这片流云却真的愿意为她停驻,愿意给她浇灌,给她陪伴,给她用以抵抗阳炎的勇气。

自此山盟海誓,海枯石烂。

诸园杏几乎昏了头,被这惊喜砸的神猜恍惚。她只疑心是自己的误听和幻觉。

因为在梦中期盼太久,真的到这份垂怜时,谐园杏却怕这只是一枕黄梁,南柯一梦。

她只垂眸长睫掩盖眸中神色,神情模糊。她张了张唇,犹豫再三总算发声:“那……那我们算是什么关系啊?”

云霁的音色很动听,如同淙淙泉流请冽卓越,又自带干净澈彻的感觉,说活时,他的情绪总是很淡,仿佛是淡漠的、理性的、条理清晰的、从容不迫的。此刻他的声音里却染上很温柔的月色,是耐心的;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啊。

诸园杏心下一动,又问“我们算什么关系啊”。

云霁依旧是包容的,任由诸园杏惶恐又期待的想要从他的话语里寻找什么“男女朋友的关系啊”。

“我们算什么关条啊”诸园杏不依,执坳的说。

“你是我的女朋友啊。”

“我们算什么关系啊”。

“我们是情侣关系啊”。

诸园杏一连重复问了他好几遍,却见云霁依旧是那幅模样,似手看出诸园否的意忧未尽,他无奈的垂眸看她,眼里的温柔似手要在下一秒溢出,将她包裹。那眼眸似乎能包容她的一切小缺点,似乎能够容纳她的一切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诸圆杏从他肯定的话语里挤出一点安全感,她不再继续闹腾了,诸园杏转而安分沉默地与云霁并肩而行。

诸园杏觉得自己虽然是踩在实心地面上行走,心却被糖水泡得软绵绵的。飞到遥远的天,好像灵魂出壳。

回到家中,诸园杏揣着一颗因激动而跳出震耳欲聋声势的心脏,面色红润的转过身,瞥见云霁那双明润泛着温柔色泽的浅褐色眼眸,好似唯我独尊的凶兽退下锋利的爪牙,甘愿附身坦露柔软的肚皮来讨得她的欢心。

诸园杏败下阵来,率先挪开视线,只小说“那……晚安”。

回到房中,请园杏的心依旧被一种奇异感充斥,久久不能平静。

她忽的往床上一倒床垫塌陷,好像被云层似的棉花包裹,好不真实。

可是想着云霁和她只有一墙之隔,诸园杏又觉得好满足。

想到这,她打了个滚,翻身用被子盖住自己整张脸,只听见自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跳声。

半响,诸园杏从被子里探出一张红扑扑的脸。她偏头对着那面墙再次无声地说了一句晚安。

兴奋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诸园杏成功的感冒了。

笫二天一早,诸园杏就发现自己呼吸不大通顺,嗓子眼也在发痒,诸园杏从小就是容易感冒的那一挂,几乎每次季节变换都会生点小病,她也没太在意。

推开房门的那刻就看到云霁。他穿着家居服,腰间系着围裙,正把早餐端到桌上。察觉到身后的声响,云霁稍稍偏头,视线停留在诸园杏精致小巧的脸上:“醒了就坐过来”。

从前云霁是神龛里高高在上,供人们观望的神像。如今染上几分烟火气息,倒多了生动和鲜活。

诸园杏安静地在原地欣赏几秒,这才依云霁言坐到位置上。

映入眼帘的是还在冒着蒸腾热气的八宝粥和奶黄包,椰蓉包,烧麦之内的东西。看着眼前这些东西,诸园杏只觉得食欲大增。

她不免有些惊讶“都是学长自己做的吗;?

云霁禁不住笑出声来,似乎是被诸园杏逗乐了。他往后依靠在椅背上,胸腔因为他的动静而一阵剧烈起伏。

过了一会儿,云霁才止住笑,眼底却仍保留着一丝弧度:“你怎么傻得可爱”。

诸园杏也意识到自已问了一个傻问题,她闷闷地咬了一口奶黄包不说话了。却听见眼前的人问到:“你感冒了?”

“啊”。诸园杏后知后觉,因为感冒而略带鼻音的声音听来有些幼稚沙哑,尾音像上勾的小奶音,撒娇一般。

“有点吧”。这些小病对诸园杏来说就是小打小闹,无关痛痒的事,她早就习以为常了。所以她没放在心上,只是又咬了一口椰蓉包,含糊不清的说:“穿厚点就好了”。

云霁有些无奈,却还是起身兑了一杯冲剂。

他不由分说的把盛着冲剂的玻璃杯推到诸园杏面前,带着点强势和不容置疑,诸园杏看清那玻璃杯里的冲剂,刹时苦着张脸:“学长,我挺好的”。

云霁摇摇头,骨节分明的十指依旧握着杯身:“喝了”。也许知道诸园杏算是一个病人,云辑的声温和了下来,带着点纵容和诱哄:“乖一点,好不好?”

诸园杏耳根有些发烫,便红着脸将那杯水一饮而尽。

自从搬到云霁家中借住,诸园杏就怕那些火眼金精的网友们从她视频背景里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反而影响云霁。

但现在二人是正常男女关系,也没什么好避嫌的,用他房间直播也没什么。再加上云霁很少发动态,这套房子又不常住,粉丝应该也猜不到是他家。

想到这,诸园杏就拍案一定。在得到云霁的首肯后,诸园杏就跑去云辑的房间准备直播。

见诸园杏火急火燎的跑进洗手间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又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裙子,云霁就有点想笑,不过,他还是提了一句:“穿这么少?”

听他这么说,正要到化妆台前扎头发的诸园杏身形一涉。她回头一看,正好对上倚在门边环抱双手好整以暇地望过来的云霁的视线。

被诸园杏抓包,云霁也不妄自惊慌,甚至一点没有打扰别人的自觉。

诸园杏羞愤地质问这个懒洋洋地靠在门边的男人:“谁让你过来的?”

相比诸园杏的不自然,云霁就要显得随意许多。闻言,他觉得有些新奇,依旧站着不动“这不是我家吗?我去哪儿都可以。”

诸园杏一哽,还来不及说回去,又听云霁问“不冷吗?”

被这么一打岔,诸园杏也不好在云霁关心她的时候回怼回去了。所以她只是把自己的上衣和长裙拉了拉展示给他看,“这是毛线上衣,而且裙子也加绒了,不冷的。”

尽管诸园杏为了证明自己还给他看了自己光腿神器的厚度。但云霁还是不信,上前捏了捏诸园杏的小手。

只是一触即离,但诸园杏全然没料云霁会直接上来握自己的手。她呆愣在原地,还不知道怎么反应,便听见云霁说:“还不冷,你的手都是冰的。”

诸园杏还想据理力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佛系的云霁在这种事上分外认真,半分都不让,僵持了一会,诸园杏有些无奈。她便去取了一顶帽子,做出最后的让步:“那我再戴个帽子吧,其余的真的不能再穿了。”

诸园杏在如何美这一方面有自己的坚持,云霁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在诸园杏进入他房间开始调试他电脑的时候,云霁默默地关上门,开了室内空调。

诸园杏温怒的回头看了云霁一眼,只是这张脸本身就偏幼态,此时瞪大圆眼,不像是在凶人,再加上她今天一身都偏可爱风,这样瞪人更是半点威慑力也没有。

所以云霁半点没怕,只是挑衅的回望过来,微微挑眉。

便听眼前的女孩子压低声音:“你不要出现在我镜头里了。”只是凶人没有气势,反而像一只毛耸耸的咆哮小猫。自以为凶神恶煞,实则只是龇牙咧嘴的对人哈气。

但云霁看她一眼,却听话的往边上挪了挪。这下连根头发丝都没露到镜头里。

诸园杏却还不满意:“你出去。”

云霁笑了:“这是我的房间。”

云霁这么一说,诸园杏也就不吱声了。她默默戴上云霁还没用过的黑色耳机一边开启直播。

镜头里的女孩肤白胜雪,一双又圆又亮的眼带着些不谙世事的清澈头又戴着一顶白色的毛茸茸猫耳帽,配着奶白色毛线上衣,整个人软乎乎的一块糍糯米好像很好捏。

不一会儿,直播间就涌进一大批人。

[久违了园子,晚上好]

[奶奶,你关注主播终于想起自己的帐号密码了,你快来看啊。]

[睽违多年,圆子是不是背着我们整容了,好可爱啊啊啊]

[女鹅的脸红扑扑的,看起来元气满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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