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拐了个弯,绕去了基本不会遇到粉丝的基地侧门,在门口签名登记过后,就离开了园区。
很巧的是,出门50米就是一个共享单车点,于是也不用思考出行工具的问题了,一人扫了一个就出发。
夜间能见度低,市中心那片开阔,因此也不是很担心会被认出来。两人只是把外套翻到了深色的那面,然后各自戴上帽子,就算是完成了聊胜于无的伪装。
这防晒外套还是之前队里一起买的,两面颜色不同,他们平日里一般用亮色那面见人,翻过来就不那么引人注意。
到达的时候,时间快到12点。
周围高楼灯火通明,夜市也已经搭了起来。
S市并非是冰冷繁忙的国际化大城市。
每年暑假,市中心这边都会有持续两个月的夜市,十点开到两点——刚来那天洛明决就介绍过。
因此,半夜的城市中心区域,人烟味依旧浓重。
夜市入口附近的位置是个卖儿童玩具的临时摊位,摆在显眼位置的是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纸眼罩面具,看上去挺畅销,街上时不时走过几个戴着不同款的小孩。
他们站在入口处张望。靳羽的视线在摊位上停留了两秒,就开口先一步说出齐路遥的想法。
“这是不是一个完美的,”他说,“用来混入人群的道具?”
“确实,”齐路遥回答,“我刚想说。”
于是两人光速达成共识。
靳羽扫码付了十块钱,接着他们一人挑了一个对中学生来说略显幼稚、对成年人来说正适龄的眼罩面具戴上,并秉承时刻不忘应援色的偶像准则,选的都是深蓝的底色,只是款式不同。
戴完又互相对视一眼,都有点想笑。
“怎么感觉有点谐……虽然被认出来的概率降低了,”齐路遥压低音量,小声说,“但被认出来的话,社死程度好像上升了。”
“且不论可能性不大,就算被认出来录了像,不承认不就行了,”靳羽轻轻笑了一声,同样小声回应,“毕竟这衣服我们也没穿过——对吧?”
“倒也是。”齐路遥说。顺便在心中觉得,当初建议大家一起买这套同款的谢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天才的。
接着他们就开始闲逛。
街道上以手工制品和食品居多,不过两人在路口停顿片刻,齐路遥提议说不如先去街对面的电玩城走一圈。
“走一圈”是真的走一圈。他们就没准备花钱,主要是观战。
毕竟,在录各种节目期间日常被导演组隔空指挥,如今大家早已明白一个深刻的道理——
亲身上阵,远不如混在人群里指指点点来得有趣。
比如在捕鱼游戏机旁喊什么时候放线,在弹球游戏上建议合适的力度和角度,帮抓娃娃的中学生找最容易抓出来的对象,又或者是教打对战的小学生各种古老传统连招手段。
诸如此类的。
这些各式各样的游戏机,齐路遥有的知道技巧,有的不太熟,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完全可以不用说话。因为让人略感意外的是,靳羽表现出了对它们相当程度的精通。
不仅知晓若干偏门技巧和机制,连卡bug方法都了如指掌——当然后者多少有点作弊,于是他也没说出来拆台吸引注意,而只是小声给齐路遥分享。
来这玩的还是小孩居多。小孩子往往很乐于接受、也很相信来自哥哥们的指点,并且即使认识他们,也基本不会从故意压低的声线中听出混在人群中说话的是谁。
其中一个小孩子在指点下赢了一局大的,他从机器下方出口捧出一大把代币,又回过身,在周围其他玩家的羡慕目光中,对两人喊了声谢谢。
“……不用谢谢我啦——给你说个真相,其实技巧都是假的,”靳羽收到反馈,反而是想了想,对那个小朋友说,“这种会返代币的概率游戏,都是纯看运气,这只是你运气比较好。”
小朋友的表情先是有些失望,但听到“运气好”三个字后,又转成了喜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啊,”靳羽眨眨眼,语气很坚定,“不过你已经有这么大一把代币了,这些玩过就差不多了,别一直玩下去,不然运气会用完的。”
小朋友疯狂点头。背后的家长神色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们一眼,也笑了笑。
而靳羽说完这话,就拉着齐路遥从人群中抽身。
“所以那确实是真技巧是吧?”等离开人群,齐路遥才问。
此时此刻,两人已经出了那家店——主要是在小朋友大赢特赢之后,老板的目光似乎就一直在他们身上流转,让齐路遥觉得他们仿佛被注意到了一般。
干脆就先行撤退。
“毕竟连扔骰子这种最简单直白的游戏都是可控的,”靳羽干脆承认,“游戏机这类到处都是可操作空间的复杂装置,当然不是概率论能解释的。”
“怎么开始暗戳戳处刑我了,”齐路遥一听笑了,“不过你这有点太精通了吧?”
“是这样的,大概直到七八年前,很多电玩城的代币和现金都是可以双向兑换的,不像现在只能现金换代币,”靳羽于是说,“你应该也见过吧?”
“我知道,”齐路遥说,“不过我玩得不多,一般都只会直接用完,就没用代币换回过现金。”
“是的,大多数人都是这样,”靳羽点点头,“这又要说到我刚从家里跑出去那会了。当时年纪不大,没有身份证明,个子又矮,如果有人告诉我成年之后能上一米八,我大概都不敢信——所以打工没人敢要,没有好心人帮忙的时候,有时就会考虑送上门的歪门邪道。”
“……这也说不上歪门邪道吧,”齐路遥一听就明白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毕竟正常人是不可能带着正收益从里面出来的。”
“所以这不正是歪门邪道之所在吗?至少比未成年进网吧要歪不少,”靳羽说,“……主要是涉及到现金了,卡技巧和违反规则的界限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有几个高中生就在那条游戏街换着换着玩,被发现之后和店主打起来了,还闹挺大的。”
“闹挺大的……是进派出所了吗?”
“对,有人报警,两边都被抓了,那群高中生的父母到店门口哭诉,说小孩偷家里钱来玩游戏机,亏了不少,于是警察给大家普及,说其本质不是游戏机是赌博机……那之后我才没有再去。我在那座城市下一份工作是卖点小玩具赚钱,就装作是家长派来体验生活的小学生,大家也不会多问。”
他说着,又指了指头上的纸眼罩:“就这样的,进价差不多就一块,成本再打个二折?”
“这可是大城市的经典溢价,”齐路遥点评,“越是非生活必需品,溢价就越严重——你记不记得我们上回去聚星塔广场,一模一样的,那边卖十块一个。”
“你这也记得啊?”靳羽语气有些惊讶,顿了顿,才又继续他的叙述,“说回之前,我一开始就是路过看他们玩,还以为那些所谓的利用机制和卡bug是正确玩法,就在一边跟着学习——他们可能没想到我一看就能学会这些操作的本质,就像我当初也没想到,他们掌握了技巧还能被发现、还能输钱一样。”
“是你真的有天赋,”齐路遥开玩笑,“如果真有那么简单,现在街上哪还能看见电玩城。”
“那当然,不过你猜我为什么会有天赋,”靳羽压低音量,笑了一声,然后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之前提到我亲生父母是被仇杀的——那个凶手,对外说是和他们起了街头争执,实际上是赌场放贷的,给上级还不上钱,横竖死路一条,干脆拉债主一起死。”
“我亲生父母是在赌场认识的,听说他俩技术很强,又会一些手法,能一直赚钱,结果有天翻车直接输没了,就跑回老家躲债——挺有意思的,毕竟但凡有一点理性的人,就不可能寄希望于在赌场一直赢下去。唯一幸运的是,老家那些人不知道,不然又得给我扣什么新帽子。”
靳羽的语气很轻描淡写。但齐路遥的笑意,毫不意外地在“父母”两个字出来的一瞬间就凝固了。
他张了张嘴,突然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这段话。
“你怎么一副隔着面具都能看出来的、‘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的表情,”显然,靳羽也不会一定要他给个回应,“放心吧,我和他们又没有任何感情,而且物以类聚,我叔叔也赌,只是运气好点而已。比起这些,我更觉得他们是咎由自取,死得不冤,如果都活着的话,我也不知道我现在会变成什么样……这话说出去,会不会被审判我在受害者有罪论?”
“本来就有罪,”齐路遥于是很果断地回应,“不需要受害者有罪论。”
“你说得对……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在家里也说过这话,而我阿姨给的回复是,‘但他们毕竟是你父母’,”靳羽看着他说,“我那会很生气,并发誓我一定不会成为这样的人,所以知道游戏机其实本质和赌博没两样的时候,我其实有点害怕。”
“——好在,人的一生有足够多岔路,因此有很多能将自己扳回正轨的方法,就如同我们现在走上了美食街一样。”
靳羽说完,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怎么暗示上了,”齐路遥当然乐于接受他主动绕开话题,于是也总算一同笑了出来,“想吃点什么?这条路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不在意热量吗?”靳羽又看了他一眼,“怎么就随便上了。”
“……没关系,”齐路遥顿了顿说,“就算热量超标,也可以明天多跳会消耗掉。”
“但是我们三公排练也没什么多跳的机会吧?”
“那可以趁此机会录个别的cover——”
“然后等被放进正片被说不好好准备公演整天惦记发翻跳媚粉?”
“你怎么这么顺口啊!”
两人如此一通嬉笑。而就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已经排上了旁边卖串和小丸子的窗口。
毕竟出都出来了,很多事并不会因为一点点夜宵发生什么实质性改变——况且也不会真的冲着吃饱去买。
排完这个队后,两人又去排旁边的果茶窗。
靳羽看着商家制作,而齐路遥则提着上家店的袋子,习惯性开始环顾四周,却意料之外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在街对面,他们不远处的另一个窗口边,小空抱着一大袋子烧烤,莫名与他对上了视线,并且,很显然,光速认了出来。
他们这副夜间打扮,一般粉丝在路上估计是认不出来的。但经常跑线下、两小时前才见过的站姐,自然不属于“一般粉丝”的范畴。
而两边的下一步动作也有点一致。
齐路遥对着对面招了招手,心想这简直就像是告诉父母要睡了之后通宵玩手机还被抓了现行一样,然后拉了拉靳羽的袖子示意他转头。而小空在对面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戳了戳旁边的小A。
小A也转过身,先是有点惊讶,然后看了眼旁边的小空,接着两个人开始冲他们打一些混乱的手势。
而很奇迹般地,齐路遥居然完全能看明白——大概偶像和粉丝之间也有点默契。
她们是跟好多家的站子一起夜间聚会,分散开排队,附近齐路遥和靳羽的粉丝只有她们两个人,背后那几个窗口还有分布了不少别家的站姐。
——所以买完快跑,被太多人发现搞不好要被围攻。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两人在这头不住点头。靳羽刚窗口接过饮料杯,下一秒,就拉上齐路遥向着站子们聚集的反方向匆匆离开。
走过一小段后,街道逐渐开阔起来,于是自然而然就真的跑了起来。齐路遥右手被靳羽拉着,于是就边跑边用左手单手给袋子打了个结。
不然总觉得会飞出去。
夏夜的暖风从身边飞驰而过。
直到远离人群聚集的中心区域,两人这才总算是放缓脚步,然后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怎么感觉上回这样大半夜在街上跑还是前不久的事,”齐路遥平静下来就开始笑,“这算什么啊?”
“那不一样。”靳羽也面带笑意说,“完全不是一回事。”
“是,确实不一样,”齐路遥开玩笑,“上次是躲人,这次也是躲人,确实很不一样——”
但说起来,在城市街道上物理跑路,倒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扔下全世界的解压味。
齐路遥想。
其具体体现为,这话说完后,他就越发忍不住,干脆停下来开始大笑,而靳羽也好不到哪里去——第三视角看来,两个人莫名其妙站在空旷的人行道上开始放声大笑,多少有点像神经病的表现。
“但那会我们还半生不熟的,”靳羽笑完补了一句,“而且当时也不够开心。”
而如今,确实已经没有任何“生”的成分在了。齐路遥心想,甚至于刚刚拉着手一起跑,如今停下来了,也没人主动松手。
就像是……小学生春游一样。齐路遥低头,又抬了抬嘴角,为自己费尽心思想到的、毫无意境的类比。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跑啊?”然后他抬头说,“这也没紧急到必须光速逃跑吧?”
“可能是比较好玩。”靳羽语气十分无辜,“你不觉得吗?”
齐路遥顿了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不过直接承认“就是很好玩”显得太低龄化了一点,于是他果断转换话题:“……那现在你想去哪?”
“要不去河边走走,”靳羽提议,“顺便找个安静没人的地方吃夜宵。”
这一建议毫无疑问被两人全票通过。
一条河从S市靠中心的位置穿城而过,离他们此刻所在的街道并不远,被称为S市的市河。
两人在河边走了一段,然后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并肩坐下来——刚好包里有一些白天写歌和画走位用的草稿纸,可以用来当坐垫。
坐下来之后,齐路遥才想起一个因为和粉丝互动,而被他们忽略的问题。
“所以时轻澜到底是什么意思?”齐路遥在试图解食品袋子的结——刚跑路的时候打结打太死了,顺口问了一句。
“我看看。”靳羽则轻车熟路般打开论坛,开始浏览最有可能得到结果的页面。
答案并不难找,但却让人有些意料之外。
靳羽点开意料中的、首页飘着的瓜楼,喊齐路遥凑过来一起看。
就在时轻澜给齐路遥发消息的前20分钟,有个楼主发帖,说有王座2的参赛选手原创曲抄袭。
当时这个谜语人帖子还没有引起什么讨论,只有连着很多楼问号,一些“不说名字就别说”的指责,以及光速被删帖的结局——也不知道时轻澜是否是刚好刷到。
总之,看到时轻澜的消息后,齐路遥确实刷过首页,那会并没有这栋楼的存在。
但这事并没有因此结束。
又在半小时前,这人重新发了帖子。
第二次发帖就是点名道姓了,说时轻澜参与选秀时的初舞台“原创曲”,是直接改的现有的曲子。而那首现有的曲子,是星世纪练习生的匿名创作,创作时间在时轻澜离开星世纪之后,所以一定不是本人。
随后附上的则是一段视频,大概是在星世纪的自由录制室拍的。前半段是进屋,画面落到房间内的大屏,屏幕上明明白白写着这首曲子的创建日期、改动日期和上传日期;后半段则是拍摄者点击播放,视频里传来的音乐与时轻澜那首歌的相似性极为明显。
是个不算太严谨,但作为一般互联网爆料来说,还算有一定可靠性的证据。
毕竟论坛一直都对时轻澜的原创能力持怀疑态度。这种怀疑的底色下,只要发布稍微有点真实性的证据,就会有相当程度的说服力。
“所以说,”视频放完后,齐路遥沉思片刻,然后提问,“时轻澜猜测你可能是曝光者,但是不敢直接问你,所以找可能能借助场外关系套近乎的、如今又和你走得近因此或许知晓实情的我,旁敲侧击?”
——虽然听着有点荒谬,但好像这确实是最可能的答案。
而齐路遥本人对此的应对……
“然后我虽然一无所知,但为了反试探他,特意在他面前提到你,”他继续说,“放在时轻澜的视角,就是我知道他来找我的原因,于是在暗示、或者警告他?而我的反应,在他那里是坐实猜测的证据?不是吧?”
“……虽然听着很怪,但我觉得真的是。”靳羽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
“我现在有一种,”齐路遥语气也有点同款无奈,“做谜语人的经验不够然后翻车了的痛苦感——看来我还是比较适合有话直说。”
实话说,和时轻澜的那串对话,齐路遥自己可能都不完全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彼时还觉得在这段谜语人对话中不落下风——甚至于旁听的靳羽也如此认为。
但没想到,他似乎是莫名其妙让时轻澜产生了对他不利的误解。
“没关系,气势至少到了,”靳羽安慰他一句,“反正时轻澜怎么想也不重要。”
“那确实,”齐路遥于是又点点头,“不过这是谁放出去的啊?不是说那个设备坏了吗,这是预录还是修好的?”
“我正在问简星航……他怎么明天演唱会今天还秒回啊,”靳羽低头看手机,“他说,让你问俞知——俞知是谁啊?”
“我师姐,”齐路遥光速作答,然后顿了半秒才接上疑问,“……啊?”
然后他想起,简星航确实是说过,当初修复这个文件找了一个他们系的同学帮忙。
但……这世界也太小了。齐路遥不由得想。这又是怎么认识的啊?
俞知的回复也来得很快,语气相当肯定,说她在救出一份存档、并将文件恢复原样后,额外做了一些小改动。因此能确定,如今这段视频的录制时间,绝对在那之前。
——也就是说,有人早于简星航注意到了这件事。加上文件初次损坏是在时轻澜初舞台之前,能有心记录下这件事的人,大概率和时轻澜也一直有联系,这才能提前得知他的初舞台曲目。
“他都大概率不知道这歌是我写的,就不怀疑现在的朋友来怀疑我?”上述推论太过于显然,于是靳羽都觉得有点好笑,“怎么想的。”
“他不知道吗?”齐路遥反倒是语气困惑,“我还以为他是刻意选你的曲子……虽然不知道动机。”
“那倒应该不是,”靳羽语气很笃定,“这曲子并不是我的惯常风格,又没有署名,他听不出来的。”
“但它有你的惯常标记,”齐路遥又说,“这不是很明显吗?”
“……其实没有那么明显,你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自己发现并解开的,我都没来得及说,”靳羽扭头注视着齐路遥,语气有些微妙地说,“我主动说的人里也不包括他,所以他大概根本不知道这事。”
中二时期的少年人喜欢在自己的作品上加花里胡哨的署名,中二时期的靳羽也不例外。
他给自己设计的署名自认为还算复杂。他会在所有自创作里加入一段相同、又有点特别的节奏——除了那些和商用沾边的创作。而如果一边听一边将这段节奏画下来,就能得到一个点线式密码,解开后的结果是0324,他的生日。
那是他自己编的加密方式。即使谜底是生日这种不难想到的数,但靳羽也依旧说不准,齐路遥究竟是靠什么猜出来的。或许也是天赋技能?他想。
不过,总而言之,他的中二期早已结束、或者说大致结束,但这个习惯却一直留了下来。
而早在赛时宿舍闲聊时,齐路遥就要到了靳羽的im账号,也时不时会私下听听看。
就他看来,对音乐创作感觉比较敏锐的话,多听几遍,总归是能听出每首歌中有一段重复节奏——即使都融入得很自然。而如今,爆料人放出了原音频,那段节奏甚至就出现在音乐开头的位置。
“那他确实一点也不了解你。”齐路遥于是下定论。
“是的,他一点也不了解我,”靳羽笑了笑,重复一遍,“所以我也不想了解他现在在想什么——而且我还挺感谢这个爆料人的,虽然时间不够好,但也帮我省了不少事。”
“也就是说,你不准备出来说点什么吗?”齐路遥追问——但其实不用问,他就已经能猜到答案了。
“没什么好说的,原作者是我、是星世纪练习生、还是随便谁,只要不是他本人,那就没区别,”靳羽说,“而且平心而论……不能把我们和ACE关系搞太差。”
“你刚出道那会可不是这么说的,”齐路遥笑着调侃一句,“当时不是暗示我说,要把把柄握在手里,等他发展再好点再爆个惊天动地的大瓜吗——总不能是觉得,他解散后会比在团发展更好吧。”
“倒也没有,而且哪有这么夸张,”靳羽居然停顿了几秒,才回答,“还是我当时想太少,加上现在心态也在变——这种事真说出去的话,对他们全队都有影响……感觉有点不想跳出来,等解散的时候再说吧。”
接着,他又语气有些迟疑地补了一句:“他就算不知道是谁写的,至少知道我经常会去听录制室里别人的曲子。就这样还敢用,是不是本来就预料到,即使我知情也不会真的说?我不太懂。”
“不懂就别想了,你怎么开心怎么来,说好的不去理解他呢,”齐路遥说着,又轻轻叹了口气,嘴角上扬,“不过我也得撤回当时说你狠心那句话,你倒是实质上比很多人都容易心软诶——小羽哥哥。”
靳羽突然听到这个评价,倒是笑得挺开心的,一边笑一边伸出手指,将齐路遥的纸眼罩向上推到头顶,然后与他目光对视,非常自然流畅地更换话题:“看你带着这个眼罩说抒情发言,总觉得好怪啊。”
“推上去好像也好不了多少,”齐路遥顿了几秒,接着干脆伸手将眼罩摘下来,又将靳羽头上那个也取下来,一起放背包里,“……所以,我们到底为什么一直没摘啊?”
“不知道,忘了吧,”靳羽说,“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上回和沈疏影聊天提到的他们队的瓜,我还真知道一个。”
“越清河相关的吗?”齐路遥问。
“是的,毕竟星世纪的消息我才有来源渠道,”靳羽点点头,“说来也简单,他和corona的rap担从练习生时期就开始地下恋爱,不过这事应该很多人都知道,包括序团全员,还有星世纪和火寒的很多员工,流星雨应该也知道。”
“……这么高调吗?”齐路遥有些惊讶,“都这样了,那和‘人尽皆知’有什么区别。”
“主要是当初闹分手闹挺大的,很好笑一件事,”靳羽一边说一边笑,“他去选秀之前想战略性分手三个月,对面不同意,然后越清河就翘了排练,跑去火寒那边线下找人——于是大家就都知道了。”
“听说沈疏影赛时一直在想办法操纵人气排名,把他挤出出道位,可惜没成功,”他又补了一句,“换我的话……换我好像也不会直接曝光他恋爱的事,那就没办法了。”
“那倒也是。”齐路遥说。
没有深仇大恨又并非情况特殊的话,大家一般还是不会爆料身边的人——这算是一个潜在的、所有人心照不宣遵守的行为准则。
“嗯,就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说完,”靳羽没等齐路遥继续发表见解,就光速结束这一话题,“先吃东西吧,还有什么事边吃边聊。”
于是齐路遥将那袋子夜宵放在两人中间,又给靳羽也递了根竹签,两人各自叉了一个小丸子。
靳羽则是将果茶的杯盖打开,伸手给递到他嘴边,齐路遥低头尝了尝味道。
“感觉如何?”靳羽问。
“还可以,就是有点偏甜,”齐路遥如实回答,“感觉店家的‘无糖’是诈骗。”
“应该没有诈骗,”靳羽顿了顿,收回果茶杯,自己也喝了一口,才继续说,“是我的错,我忘记说无糖了。”
“……那也问题不大,毕竟分量减半——不考虑糖分摄入的话,我还是挺喜欢偏甜饮料的。”齐路遥又说。
他们本来准备排两家不同的店,换不同的口味。结果还没来得及排第二家就遇到了小空和小A,接着就是被迫先跑路,于是手上只剩下了一杯果茶。
“虽然减半,但往好了想,”靳羽低头笑,“果茶也是茶,喝太多今晚会失眠的。”
“……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今天还要睡觉这事了,”齐路遥看他,然后接着说,“诶对了,有个事想问。”
齐路遥说着侧过身,与听到这话放下竹签扭头的靳羽对视,然后开口。
“你想到二专的个人曲写什么了吗?”
*不是solo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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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第 1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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