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南贺川的战争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

但你深知事情还没有结束。

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各地不断有领主进京。渐渐地原本对此事津津乐道的町人们也察觉到了这诡异气息中酝酿的不安，避免谈论这件事。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粮价又涨了。

虽然在看过健太郎的信后就着手在家里囤了粮，但你还是忍不住想骂人。

——囤得了米，蔬菜总得买新鲜的。

不安的氛围中，你收到了一封邀请函。

自然不是来自贵族的书信，而是町内商行会联合的邀请函，邀请的对象是清水书屋的主人。

你不免有些惊讶。

你听阿聪老板说过这个组织，大商人们为了保护和垄断自身的利益自发形成的组织，有的是同行业间的商行会，有的则是不同行业但在同一条产业链上的商行会。

阿聪老板当初背靠泉赖实，再加上清水书屋真正成长到能和古庄书屋分庭抗礼的程度也就这两年的事，所以同行们没邀请过阿聪老板，他一直在自己玩。

信上邀请你在三天后南町最大的酒屋一唔，商谈要事，出席者包括町中各个行业的大商人，包括古庄书屋的老板。

你猜想这恐怕和之前告到大名前的事有关，其中有一条是罪名是勾结堺商。

远在天边的正主暂时处理不了，近在眼前的池鱼大名还是能管一管的。

你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去了就基本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这个时间点搞大型聚会，生怕大名注意不到吗？

你有些鸵鸟思维地想。

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去。

其他人只是还不知道，但你和泉赖实现在基本处于互不相干的状态。这时候拒绝了商行会的橄榄枝，日后被整个行业报复的话就是亲手把把柄送给泉赖实。

确定了要去，接着就是怎么去、带什么人的问题了。

这些年你可没少听某些大商人的行事风格，有简朴节约的、自然也有穷奢极欲的，无论哪个世界都少不了这样的人。

而你年纪小，体格也不占优势，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就去赴会了。

思及此处，你写了封信给古庄书屋的老板伊部修磨，诚恳地向他求助，说明缘由后打听町中是否有可以接委托的忍者据点。像他们这种大商人，在商品运输问题上总是要雇佣忍者的。

从结果来看，这次事态果然很严重，古庄书屋的人很快就带来了回信，给了你几个地址。

你带着悠真和钱离开出版社，直接从向第一个地址走去。

第一个地址在渔人町，表面上是一家渔具批发店，同时也卖点自家捕捞上来的鱼，在经历了对暗号、说明身份的流程后，你们成功进了屋，大致说了雇佣要求、预算和雇佣时长后被领到后院的一个房间等待来商谈的忍者。

悠真面上明显带着不安，你琢磨着他可能在纠结到时候怎么和泉赖实汇报你的行为。

也就是在等待的时候，你听见了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一前一后地经过。

“大哥，现在不是该出门的时候吧？”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我总不可能现在去……”

另一个声音叹了口气，你听着有点耳熟，不由咦了一声。

门外的两人立刻停下了谈话。过了一会儿，第一个说话的人镇定地道：“有客人在，大哥不见见吗？”

“这不是……”哥哥还想再挣扎片刻，结果话还没说完，你们所在的房门就被拉开了。

你和悠真既好奇又拘谨地看向门外。

——你看见了一个半熟人。

柱间四舍五入算一个熟人，扉间不太熟，就见过一面，算半个。

身高已经经历了不为人知的拔高经历的千手两兄弟正站在廊上对峙。扉间的一只手还放在门上，身体略朝屋内；柱间则有些尴尬地挠着后脑勺，头发已经留得很长了。

他们少年时期还显得有几分纤细的体型此时正介于转向成年期的暧昧期。柱间穿的是不显身材的宽大和服，还看不太出，白头发的扉间穿的则是看起来比较厚实但贴身形的黑色长袖衫，将他的尚不显得厚重的肌肉原原本本地勾勒出来。

你不禁轻轻吸了口气，心里念着非礼勿视把目光转向了柱间。

这时候两人都听到了你的声音，转头看向你。

扉间眉头微皱——你甚至怀疑他就没有不皱眉的时候，看你的眼神十分陌生。你默默把刚才定性的半个熟人划掉，总之面前的两兄弟里只有一个是熟人。

柱间看着你眨了两下眼，放下了手，面上浮起几分不解：“小雪？”

你也跟着眨了两下眼：“好久不见，柱间。”

“小雪，你怎么来了？”这一次柱间的声音欢快了很多。

千手扉间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显然他不理解为什么在距族地这么远的据点里随手开的一扇门，门里的陌生客户竟然和他大哥认识。

他的语调有些上扬：“大哥，不介绍下吗？”

柱间回头不解看他：“这是小雪啊？”

扉间干脆把手抄在怀里，语气冷得掉渣：“嗯，我知道她的名字了——这是重点吗？你们是什么关系？”

柱间顿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地哦了声：“原来你不记得了，你见过小雪，就三年前……”

你赶紧咳了两声打断柱间的回忆，瞟了眼旁边听得十分认真的悠真：“柱间大人，叙旧的话改日再说？我是来委托的。”

这下柱间没说话了，他用一种十分奇异又认真的眼神盯着你看了片刻，看得你都略感到不自在后，这才大步走了进来，坐到你对面。这一次他的声音正经了许多：“那么小雪想委托什么？”

千手扉间也跟在他大哥身后无声坐到旁边，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你。

“……”你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压力。

大概是你的错觉，你好像感觉柱间的情绪有些低。

你定了定神，甩开这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从你因为某些原因接手了书屋讲到了三天后的商行会会议，并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和雇佣要求，柱间则抱着臂听你讲述，俨然一副认真听讲的姿态，还时不时地点头露出思索的神态，直到听你说出雇佣要求，他“诶”了一声。

“柱间大人？”你问。

他松开手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又抬起头看你：“必须要那样的吗？”

你的雇佣要求是：“希望是一位高大的忍者，一看体型就能让人望而却步给人不好惹的感觉，最好光看肌肉就能让人觉得很结实，体重越重越好。”

你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你想象中的宽度，大概是你的两到三倍。

你点头：“嗯！这是为了威慑。”

柱间瞪大了眼。

他身旁的扉间则嗤笑了一声：“块头和实力可不成正比。”

柱间也跟着点头。

你有些不满他语气中莫名的高傲，顶了回去：“如果能凭体型就吓退潜在的敌人，就不用打了。”

柱间若有所思。

千手扉间毫不犹豫戳穿你：“那你来雇佣忍者做什么，外面随便雇个相扑手不就行了？”

柱间继续作恍然状，疑惑的目光来到你身上。

你一时语塞：这不是害怕最后还是会打起来吗？

你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不出话，瞪了扉间一眼，深刻体会到你和千手扉间之间的磁场恐怕不对付，然后对柱间说：“那这一点就算了，总之能打就行！”

柱间眼睛一亮：“那这个委托我来！”

你愣了一下，连千手扉间都一脸愕然地看向他。

“喂，大哥，我们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千手扉间的神情极为严肃，原本脸上放松了几分的表情再度凝重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柱间回以同样正经的表情打断他：“没关系，只是一个下午，我又不会去其它地方。”

两兄弟互相对视了几秒钟，然后扉间率先侧过头，露出了败下阵般的头痛表情：“随你吧，大哥。但是不要耽误……”

“打扰了，两位大人……”大概是扉间今天中了说话必被打断的诅咒，他妥协的话还没说完，门边就传来了一个犹豫的声音。

一个大概三十几岁符合了你百分之八十要求的成年忍者站在门口，手上端了个放了纸笔的盘子，茫然地看着你们。

“我是被派来和这位客人签署合约的，我能进来吗？”

对方明明长得十分有安全感，却让人感觉可怜、弱小、又无助。

千手柱间：“……”

千手扉间：“……”

你：“……”

扉间：……

柱间：你们俩怎么看起来像要吵起来了呢？

不知名千手：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古庄书屋：把刚遭受巨大打击的忍族写给对家，让她吃吃闭门羹。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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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钱*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