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趁人之危

“静儿,静儿……”安振玄猛然惊醒,记忆涌回,他急忙用手撑起起身,却突然一阵剧痛,整个人又瘫软回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断了,眼前一黑,半天才看清东西,脑子胀痛得很。

突然,头顶冒出个人脸,他唬了一跳,才发现是一个扎着满头辫子垂发的小姑娘,头上包着银制额饰,脖子手上脚上都是银环,嘴上是甜甜的笑,“你醒啦?”

“……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是阿爸,你栽河里了,阿爸去打鱼,发现了你,就把你带回来了。”

“那可见到跟我一起有个姑娘?”安振玄估摸着是从山崖坠落时掉到河里才没事的,但又怕河流将他和蓝静冲散。

小丫头指了指门槛上呆坐的人,“诺,我阿爸说,发现你的时候,你和这姑娘死死抱在一起,怎么分也分不开,她比你早醒几天,整个人呆呆傻傻的,除了吃饭就是呆坐着看天。”

安振玄强撑着身子起身,走到蓝静身边,缓缓蹲在她面前,摸摸她的脸,感受她的体温,细细看着她,然后把她抱在怀里,“静儿,你没事。”

“她是你婆娘?”

安振玄下意识摇摇头,一眼也不错开,却不知小丫头再身后开心得笑起来了。

“你为了护着她,摔得厉害,还是回床上多躺躺吧。”

躺了几天,安振玄身子好多了,这几天一到吃饭的时候,他都要坚持喂蓝静,明明蓝静知道怎么吃饭,他都坚持,不给喂就不给吃,气得蓝静这个傻子好几次冲上来咬他手,几次后蓝静见无果便妥协了,任由安振玄一口口伺候着,吃到不喜欢的食物就吐他一脸,吐完还嚣张大笑,颇有往日抓弄他的模样,安振玄还学着小丫头皃儿的样子给蓝静编辫子,梳洗打扮,丝毫不假手于人。

皃儿还借了银饰给蓝静带上,但榆寨的女儿身上挂的银饰就是她的嫁妆,皃儿多的没有,只能让出一两个银梳,又想起一样东西,急急忙忙取来给蓝静,安振玄一看,竟是蓝静阿爷给她打的长命锁。

“这东西就在她身上,捞起她的那天我给她换衣裳看见的。”安振玄一直以为蓝静让秋萝把长命锁收起来了,原来她日日放在身上。

便接过,给蓝静挂上,“好姑娘,真好看。”蓝静听出夸奖的意思,甜甜地笑了。

皃儿和她阿爸都觉得奇怪,安振玄简直当她是女儿宠着,却不知道安振玄心里打的主意,如今蓝静人神智不清,又不知这里是何处,他自然要包揽所有,让蓝静依赖他离不开他。

榆寨是依山而建不足百户的小村子,这里四面环山,唯一出村的路很险峻,村子里很少人会出去,只有半年一次的墟日,十里八方的寨子会聚在神女峰脚,榆寨会有一队由村长带领的队伍爬出险峻的山去到神女峰下,交换或购置日常所需,平日,偶有游商会来一次,那时,寨子里所有的女人小孩甚至年轻小伙会涌上来挑选喜欢的东西。

这种穷山恶水,连信都难送出去,安振玄也不打算这么快出去,一来蓝静得了失魂症,二来出山遇到庐云他们也没有第二次反抗的能力了。

时间久了,安振玄也明白了为何一开始皃儿知道蓝静不是他妻子的时候会这么高兴,原来这丫头竟打他的主意,自己阿爸捡回来一个高大俊秀的男子,比榆寨里所有汉子都好看,还是外头的,榆寨里男女不通婚,女子到了时候都是要往外头去的,每年墟日也是家里有待婚子女的阿爸就会带着子女去相看,皃儿阿爸这捡一外人,若安振玄肯留下,那她不就可以不用嫁到外头了吗。

只是后来见安振玄对蓝静百依百顺的样子,二人又不是兄妹,皃儿便很快打消念头,这会儿她又是爱玩的,蓝静虽然失魂,但人还是很机灵,皃儿平白多了个姐姐,便漫山遍野得带着她疯玩,安振玄则为了不在这个家里吃白食,帮着皃儿阿爸干活,穷苦百姓的农活多,山里耕田不多,皃儿阿爸就养了两头猪一头羊和一些家禽,上山打柴,打猎,捕鱼,能做的,都会做一点,皃儿阿爸很宠女儿,皃儿每日就是打点猪草,赶赶羊。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安振玄仿佛在这里和蓝静渡过了平常夫妻会过的日子,皃儿和皃儿阿爸都是他们的家人。

这日,皃儿带着蓝静刚从河边回来,二人满头大汗,手里捧了一大束野花,蓝静见了安振玄,笑嘻嘻地把手里的花塞到他怀里,因没抱紧,还掉了一两朵,蓝静哎呀一声,捡起来拍拍,又塞了下去,安振玄仿佛苦尽甘来的老父亲看到女儿终于懂得孝顺,甚感安慰得一把抱住蓝静,把花都压扁了,气得蓝静打了他几巴掌。

“脾气越来越差,情绪也丰富许多,你是不是快好了?”安振玄从来不觉得蓝静不会好,凭这女人坚毅的品性,他倒下蓝静都不会倒下,“就是还不会说话,来,跟我念,阿爸,快,叫我阿爸。”

“安哥,你又欺负静姐。”皃儿整理自己手里的那捧花。

“我怎么欺负她了,没见是你静姐在打我吗?”蓝静不懂说话,但她听懂安振玄捉弄的语气,正在邦邦地敲击他的脑袋。

皃儿不理他,捧着花就想往外走,“你刚回来又去做什么?”

“我去给我阿妈送花。”

“哈?”安振玄愣了,住了这么久,没见这家女主人,他一直以为皃儿阿妈没了。

皃儿阿爸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憨厚笑道:“我没什么用,皃儿阿妈跟着我活不下去,就跟了寨子里别的汉子了,安哥儿你是外头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这事在我们这里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女人过不下去了就分开,皃儿阿妈是个能干的,她现在有三个儿子呢,跟着我,亏咯。”

皃儿捧着花蹦蹦跳跳地走了,没多久她回来了,拿着一小袋她阿妈给她的小零食,“阿妈她汉子的侄儿要成婚了,过两天就办,让阿爸你明天过去帮忙。”

皃儿阿爸随口应了声,拿着榔头去修补猪圈。蓝静凑上来吃皃儿的零食,安振玄一脸宠溺的看着。

“安哥,你为什么不跟静姐成婚?”

安振玄说起这个就气,咬牙切齿道,“你静姐看不上我。”

“她都傻了,还怎么看不上你,要不你们就在这成婚吧,我们寨子有人成婚,全寨子的人都会来帮忙,可热闹了,等我阿妈的汉子的侄儿成婚了,你们再结,那就有两场热闹,我让我阿妈把她的婚服给静姐穿,可好看,我做梦都想穿上!”

“这,这有点趁人之危啊。”

“静姐都傻了,再好看的女人傻了都没人要的,只有你不嫌弃她,早点成婚,早点生娃,我们这里像你和静姐这么大的,娃都生俩了。”

安振玄有点意动,也只有现在他能趁人之危,等蓝静清醒了,生米煮成熟饭看她还怎么顾及与韩绪的婚约。“我今晚问问她。”

皃儿奇怪,安振玄为什么要等到今晚再问,反正早问晚问蓝静都给不出结果。

夜色如水,星汉璀璨,清风徐徐,虫鸣蛙鼓,安振玄拨开齐胸高的芦苇草,踩折枯草往深处,蓝静颇为艰难的紧跟着他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默不作声,鼻翼间漂浮着芦苇的棉絮,蓝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安振玄回头看她,蓝静莫名回望去,只见对方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展开,覆在她脸上,双手环绕,在她脑后系上方帕,蓝静想躲却没躲过,被阻隔后的棉絮不再困扰她,换来是一股难以名状的清香,正是前几日蓝静和皃儿玩熏香时,把家里的布都染上的香,安振玄怀里也给她塞了一张染香的方帕。

安振玄回身继续再前面带路,朦胧夜色,蓝静只看得清安振玄宽厚挺拔的肩背,她在后头还比划了下,比自己高出许多。

荧荧绿光,漂浮过蓝静的脸颊,在漆黑如墨的夜里格外耀眼,她看过去,却不知何处又飞来几点荧光,安振玄轻轻一拨,从芦苇里飞出更多,星星点点,汇成一片,耳边是振翅的声音。

“这带灯的飞萤是南边独有,雍州看不到。”

雾散去,银河星罗棋布,地上火萤漫天,交相辉映,蓝静看清了安振玄的脸,他在笑,耳边是低声的喃语,“到了。”

他带着她爬到河畔边一块大石上,他铺上备好的方巾,才让对方坐下,随后坐在她身旁,四周芦苇环绕,萤火翩翩,汩汩而流的溪面映照着天上的星河,尽头连接的天上的银河,水天交接,蓝静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天边,她瞪大眼睛,又是兴奋又是惊奇。

“好看么,早几天经过的时候我就知道,到了夜里,定然更美。”

蓝静给不了他回应,他也不在意,看着河水自说自话。“我一直想见你,想了十年。”

他看过来,蓝静回看他,男人的轮廓从未有过的清晰,她发现,对方的眉峰凛冽,肃然时才带着一丝狠厉,微微低垂的眼角却柔和了他的尖锐,深邃的眼眸此时定定望着她,蓝静不知为何,摸摸自己的心口。

“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妻,小福宝。”安振玄朝她眨了眨眼睛,“阿翁告诉过我你的乳名。我一直不敢对你说,要是在你清醒的时候说,你铁定得发火。”安振玄好似占了便宜似的得意的笑,蓝静看着他变动的表情很是好奇,一会摸摸他的眼睛,一会摸摸他的嘴角。

“福宝。”

福宝,蓝静脑海里闪过一丝画面,耄耋老人紧紧抓着她的手,柴痩的骨头抓得她生疼,他气若游丝地说着“阿爷,大约是不行了,莫怕,阿爷在有生之年能找回你,已知足了,往后,再也不能护你了,福宝……”。

十四年前,越国公奉命军演异常成功,谟羯王竟派遣使臣祝贺,轩辕与谟羯之间短暂地和平了两年。

越国公回来就给宝贝孙女催促打造金锁玉扣,因他‘偷偷’拔营,害得孙女随营的愿望落空,小福宝决定三天不理阿爷,越国公想尽早打造好金锁玉扣去哄孙女,奈何当时一口答应的客卿说那唯剩的冰种被南安侯抢先一步,是以越国公又兴冲冲找南安侯算账了。

南安侯和越国公是多年好友,两人是臭味相投的酒友,越国公来找,南安侯耍赖皮冰种已送人了,又听越国公恼恨怎么回去给小宝贝交代,不禁想念过去宠爱独女的光阴,他是见过蓝静的,小妮子性格娇蛮直率,见人便笑,很是可人,又因想起已断绝关系的女儿,便动了念头,他那逆女在外生了个儿子,与蓝静年级相仿,若能凑成好事,指不定能让女儿回心转意回到自己身边。

“翡翠冰种我送人了,但我这有更好品相的玉种,此乃翡翠冰种的变异种,出自翡翠冰种原石,红亮如宝石,冬暖夏凉,名为麒麟血,你要,我也可以给你。”

越国公哪里听不出深意,“这回你要什么,我可跟你说好了,我家底薄比不得你南安侯府,你要我拿比麒麟血更贵重的东西我可拿不出。“

“你自然有啊,我这麒麟血可是家传宝玉,你若要,就拿你家小娘子换。”

越国公一听就火气,竟把注意打到他家小孙女身上。“放你娘的狗屁,你家几个小子最小的孙子都定亲了,想要我宝贝孙女,难不成我越国公的孙女还要给你南安侯的孙子当妾不成!”

“你别急啊,你啊你,总是这样,脾气一上来就口不择言,我何时说给我家孙子讨媳妇了,我是给我外孙讨的媳妇。”

就如同南安侯熟识越国公的小辈,越国公也是对南安侯家知根知底的,南安侯那个最小的独女,满月时,越国公还见过呢,那时两家都是只有儿子,他对老冤家的女儿很是稀罕,更莫论他的小女儿长大后出落的亭亭玉立才华横溢,只是后来‘暴毙’了,可他知道是私奔了,自个儿子当初还想求娶人家。

“令嫒还在外头?你就没找过她?你就不心疼,当真要断绝这父女关系。”

南安侯长叹一气,“哪里没找过,她不肯,我就是拿绳子绑也绑不回来,知道她还活着,我就老来安慰了。怎样,老伙计,我那女儿你可知道,我的外孙定是个好样的,你我结交多年,险些成了亲家,何不让成就这桩美事。”

“你把麒麟血拿来再说,孩子还小,往后的事谁知道呢。”越国公存了心思,虽父母之命他不好越过前头去,但儿子儿媳看中的小皇孙他不是很满意,他不愿拿小福宝做政治筹码。

听越国公松口,南安侯当即欣喜,“可说好了,你不是要打造长命锁吗,全汴梁好的工匠除了皇宫就是我这儿,你何必舍近求远,等我拿了麒麟血命人打造好了再给你。”

谁知这长命锁一打造就是大半年,长命锁方一打造好,南安侯却得到了女儿逝世的消息,随之而来的竟然还有那个所谓的女婿随女儿殉情的消息,唯一的外孙被临终托孤给在雍州的祖父。

南安侯带着长命锁匆匆来到雍州,找到了像乞丐一样躲在街角下吃馍的安振玄。

“你叫安振玄?”

小孩点点头

“我是你外祖父。”

小孩再次点点头,南安侯皱眉,“这就是你见到外祖父的反应?”

小孩咽下一口馍,“我知道你,我听阿娘说过。”

“你娘怎么说的外祖父?”

小孩突然朦胧了眼,学着女子的语气,“臭老头,整天管着我,烦死了!”有迅速变回呆愣的样子,“阿娘喝醉酒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南安侯一愣,随即大笑,“好孩子,走,阿翁带你去吃大餐。”安振玄迅速爬起来,把剩下一半的馍塞到怀里,拍拍屁股牵着南安侯的手往雍州最大的酒楼去。

安振玄扑在满桌子肉菜里哼哧哼哧地吃,南安侯宽慰孩子胃口好,给他夹菜,又倒水给他喝,“孩子,吃完饭,回去跟你阿爷辞行,跟阿翁回汴梁吧,咱家孩子多,你回去也有伴儿。”

安振玄愣住,手上还扯着半根鸡腿,他看了看南安侯,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肉,吐口半口鸡腿肉,把鸡腿放到碗里,朝南安侯推过去,“我不吃了。”

“别,继续吃啊,是不想跟阿翁回去?别担心,阿翁会好好照顾你的,你是阿翁唯一的外孙,比别的孩子都得阿翁心疼,阿翁带你过好日子,吃好的,穿好的,长大给你找个漂亮媳妇,想不想要漂亮媳妇。”

安振玄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还是不要了,我要在这里等阿爹。”

南安侯不忍告诉他安深殉情的事,安振玄却看出端倪,“我知道了,阿爹肯定跟阿娘走了,他让我来这里等他,是让我照顾阿爷,阿娘说阿翁你有好多个儿子好多个孙子,可我阿爷只有我一个孙子,我要好好陪着他,他没了儿子儿媳,会很难过。”

南安侯感怀安振玄的孝心,“你当真不跟阿翁回去?”

安振玄摇摇头,又怕南安侯伤心,“我,等我长大,我会去什么梁看您的。”

等安振玄吃饱,南安侯让店小二打包剩下的肉菜,装篮子里让安振玄拿回去,抱着一篮子肉,安振玄心满意足得朝南安侯鞠躬,“谢谢阿翁!”

“臭小子,阿翁我给你定了个小媳妇,这可是抢手货,多少豪门贵族等着抢着要,阿翁我先给你抢下来了,以后你混不下去了就给人上门去。”南安侯将一个指头大的小锦囊放在篮子上,这时,安振玄还不懂上门女婿是什么,只知道大概能让人吃饱饭。后来他怕弄丢了,就用绳子串起锦囊挂在脖子上。

安振玄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取出脖子上的红绳,红绳下挂着一个指头大的锦囊,倒出一颗红珠,递给蓝静看,温声道,“这便是你身上这把长命锁欠缺的那一颗珠。”

那红珠朱沁如血,不过比米粒大点,触手微凉如雪,是上好佳玉。

安振玄取下蓝静脖子上的长命锁,拨弄锁上玉牌下的一个镂空花蕾,不知怎么弄的,空隙变大了点,红珠对上,轻轻一按,红珠严丝合缝嵌在上面,细看下竟看不出差异。

“我记着呢,外祖父跟我说,若记不住如何弄,我的小媳妇怕是要赖账,这下跑不掉了。”说着得意大笑,吓跑了身边飞来的萤火,蓝静不明所以,他笑她也跟着笑。

“一开始,你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名号,娃娃亲定下的小媳妇,不如一串糖葫芦好吃,不如一把可以打下十米外的弹弓好玩,也不如我学会家学翻墙的快活,可外祖父给我的红珠,阿爷特意给我编了红绳串起来让我日日挂在脖子上揣在怀里,我日日摸着看着,便忍不住想,小媳妇长何模样,她有没有长街尾的小叶子乖,是不是比怡香院的小米姑娘好看,这样想着,我便开始恼恨,若当时没应下来婚约,便不用日日想着连面都未见过的人。你来雍州那日,阿爷病倒了,全城人都见到你,独独我没有见过,不过几日,你的风采已传遍雍州城,或褒或贬,每个人都能说上关于你的一两句,独独只有我道不出来,我本该有着比他们所有人都更亲近你的关系。”

“后来阿爷没了,你让人贴了榜比武招亲,我特意找卫通借了钱买了身不合身的好衣裳,却因此没赶上,那时我就想放弃了,为何我要在你见不到的地方狼狈,你甚至都不认得我。可我心底仍有一个声音,他不断的提醒我,催促我,哪怕见上一面也好。那晚你在房里,因为一盆冰大发雷霆,我在你房外的窗下躲着,依旧没见到你,我怯弱了,想见上你一面却又不想让你见到我。”

“后来,被你抓个先行,你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是一个甜甜的笑容,我心想,阿翁没骗我,真是一个漂亮媳妇。后来我无数次想,如果当初没有错过比武擂台就好了,就算打不过韩绪,用上卑鄙的手段也要赢,这样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媳妇了。”

“现在我想通了,心意相通的两人纵使错过千次万次,只要最后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时候。”

安振玄侧头一看,蓝静已经被他絮絮叨叨念睡着了,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嗫语。

“静儿,我们成婚吧。”安振玄侧头亲了她一口,被打搅的蓝静嘟囔一句,“这就当你答应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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