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赫连笑是被白烨电话叫醒的，她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四十。
人是不是上了年纪就觉少啊，一边想着一边接了电话。
“醒了没，我和你爸去找你，吃个早饭去你导员办公室等着去。”白烨雷厉风行，“我们马上到你宿舍。”
“啊？这才几点？”赫连笑脱口而出，随后想到舍友可能在睡觉，她拉开床帘往外边看了眼。
“你醒了，她俩都走了，我马上。”鹿露听见动静看了她一眼，一边脚往鞋里钻，一边拿起书包往里边扔，一边给赫连笑解释，忙得恨不得化身章鱼。
“有早八，我先走了，上午帮你请假对吧！”鹿露说着头也不回跑走了。
赫连笑懵懵地看着关上的门板，觉没睡够，她现在脑子还没启动。
昨天晚上失眠，谷叆唱歌哄她睡觉，她都不知道几点睡的，她看了眼手机，电话是三点二十挂断的。
唱了一个多小时吗……
她印象里最后谷叆是唱两句停一句，要是唱这么久，坚持唱到她睡着就很厉害了……
“听没听到？说半天一声不吱，不会又睡着了吧？”白烨一嗓子把赫连笑从梦游状态唤醒。
“吱。”她应了一声爬下床，边打哈欠边说，“我起来了，等我十分钟。”
她用上早八的速度，九分钟收拾好自己，一分钟锁门下楼。
出门的时候在走廊碰见早八迟到的同学，一个班的，高低都混个脸熟，平时见面都会打招呼。
赫连笑看见，刚抬手，对面迅速收回视线，咚咚跑下楼了。
她尬在原地，后边出来的同学也避开任何形式接触，直接下楼了。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赫连笑站在原地长吐一口气。
吗的还是好气！
以后她绝对不会再和她们主动打招呼！！！
气呼呼河豚一样下楼了，看见白烨和赫连海在一楼等着，她赶紧退了一步，回过头整理好表情才出门，“这么早老师可能还没上班呢，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
“生前无需多睡。”白烨搂过她，“去吃早饭，我还没吃过你们食堂早饭，有什么好吃的？”
“四食堂的香菇鸡丝面很好吃，还有二食堂的玉米猪肉蒸饺，我们路过二食堂打包，然后去四食堂坐下吃面。这个点上早八的应该都快吃完了，人应该不多。”
“好，听你安排。”
食堂人确实不多，但还是有一些早起的，或者是上课已经迟到却要吃饭的。
赫连笑带着家长走在食堂里或多或少吸引了一些目光。
感受到旁人的关注，她心一紧，下意识去看白烨。
“是这个窗口吗？”白烨搂着她的肩膀，指着前边的窗口问。
“嗯。”
“我们吃我们的，不要管别人。”白烨说，“这个一份多少个？”
“十个，是小蒸饺。”
“那要三份吧。”
食堂要刷饭卡吃饭，白烨和赫连海站在后边等着。
见赫连笑站在窗口和师傅点餐刷饭卡，小大人似的，白烨笑着和赫连海说，“好福气哦，都让闺女刷卡请我吃饭了。”
刷饭卡也叫刷卡？
赫连海识相地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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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温馨的早餐时间，像昨晚入睡时一样，赫连笑又听到自己一声比一声高的心跳声。
她刻意压下混乱的思绪，不去想那些还没发生的事，但是离结果越近，她就越紧张，控制不住去想一些坏结果……
忽地，一只微暖的手抚着她的脸颊。
白烨见她小脸惨白，压着心里的怒火和心疼，轻声说道：“没事，爸爸妈妈在呢。”
赫连笑点点头。
本来以为这么早，老师可能没有上班，没想到办公室门没有关，在门上象征性地敲了一下，里边传来老师的声音：“进。”
“赫连笑家长你们来啦，请坐。”孟老师笑容和蔼，平易近人，“这位是徐州同学的辅导员李老师，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稍等片刻哈，徐州同学的父亲今天也回来，一定给您一个结果。”
赫连笑跟着父母坐在待客的沙发上。
“二位是暂时住在A市，那工作上……”
白烨微微侧身，看着赫连笑，赫连海被推出来作为发言代表，“哦，请假了，等事情解决好我们再走。”
“那还是有些不方便哦。”
李老师在一旁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了孩子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了。”
白烨冷哼一声：“要不是你们没有做好分内事，哪有这么多不方便。”
李老师脸上的尬笑消失。
孟老师头秃，他昨天就和白烨打过交道了，非常难搞。
恰好门外有动静，听到敲门声时他松了一口气，提高声音：“进。”
赫连笑看到徐州和一个和他长相酷似但变老变高版本的男人。
“老师你好，我是徐州的父亲，真是不好意思，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搞搞清楚给谁……”白烨听了就来气，她刚开口要阴阳。
男人看过来，态度良好：“您是赫连笑母亲吧，非常不好意思，我教导无方，给您添麻烦了。”
“徐州，道歉。”他又说。
徐州撇了撇嘴，像一种无声的反抗，但在男人的目光压力下，最终还是弯下腰鞠躬，不情不愿地开口：“对不起。”
赫连笑移开视线，并不想回应。
孟老师出来打圆场，“徐州爸爸你们坐。孩子们刚成年，处事可能有点问题，相信在老师和家长共同引导下，能知错就改，学习进步的。家长们平时也忙，今天特意将两方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有一个开诚布公的谈话机会……”
徐爸看向他对面的赫连海，再次说道：“十分抱歉，是我对犬子关心教育不足，导致他犯下错误，无论你们有什么样的要求，我一定尽力满足弥补。”
白烨嘴巴动了一下，接到了赫连海的眼神示意，冷哼一身，转过脸去。
赫连海声音平稳：“首先要给我们一个真相。不满你说，因为被网暴，笑笑受了很大的惊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至今我都不是很清楚，需要给我一个说法。”
徐爸看着徐州，徐州看着赫连笑，赫连笑看地。
徐州收回目光，仍是不情不愿的语气，但说得很老实：“我，我，告……告白失败，被同学嘲笑，他们说赫连笑军训时和教官谈恋爱，不会看上我这种普通人……我一时冲动投稿了校园墙……”
李老师打断，问道：“校园墙是什么？”
“a大校园墙，主要发a大同学的投稿，什么内容都有，为了方便校园内同学沟通交流用的。”徐州老实解释。
“还有这种？”李老师目露惊奇，“那你发的内容岂不是a大所有人都能看见？”
“……对。”徐州承认。
万事开头难，前面的说了，后面他说起来顺畅多了，三两下都交代了，“因为我是实名发的，发完有一些人加我，有些就是……类似我这样的，跟我吐槽抱怨了几句，有一个人给我发了一个视频链接，是赫连笑和一个男生的视频，我，我……一时冲动，以为她像视频说的那样，觉得自己被骗了，花钱找了营销号发了视频……”
徐爸气得站起来，手指指着他，大声骂道：“我给你生活费你就花在这了？！！”
“……”徐州嗫嚅着，像是想辩解，最后低下头没说话。
“给你发视频的是谁？”赫连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徐州摇头，“我不认识。”
他打开手机，找到和对方的聊天记录，本来想递给赫连笑，但赫连笑躲开了，他把手机给李老师了。
李老师接过看了一眼，对方就是发了视频，似是而非地说了两句，教唆徐州把事情闹大。
“你看看认不认识。”李老师说着把手机递给赫连笑。
赫连笑看了一下，是个空白的小号，不过她看了眼账号。
觉得尾号有点眼熟。
她拿手机拍下了账号资料和徐州和对方聊天的界面。
“不认识。”
孟老师尬笑一声，再次出来打圆场：“既然事情都说清楚了，赫连笑父亲，您看？”
“这件事学校的处理方式是？”白烨忽然开口问。
听到她说话，孟老师眼前一黑，他更愿意和赫连海打交道，起码还有得商量。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徐州已经向赫连笑道歉了，如果两边能和解，徐州在校园墙或者学校的公告栏发布澄清，把事情了结了。”
“不行。”白烨斩钉截铁道。
徐爸：“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们一定尽力满足！实在是太抱歉了。”
“公开道歉，学校官网出红头文件澄清，重大处分，缺一不可。”
孟老师脸色一僵，好声好气道：“赫连笑母亲，是这样，现在事情还没扩散开，没有造成太大影响，学校官网发了文件反而不利于赫连笑同学……”
“影响大不大不是你说了算的，学校不发我就找媒体发。”她拍了下赫连海肩膀，“走。”
“您别急您别急，这个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孟老师赶紧说。
白烨抱着胳膊看他。
类似事情学校也不是没有回应过，官网板块多，往新闻板块发一篇，很快其他文章就能顶掉，也不算大事。
孟老师又打商量道：“前两个可以，重大处分是跟着档案的，会影响徐州以后的就业工作，您看取消他大一所有的评优资格可以吗？”
“不行。”
徐爸这次也跟着开口：“我理解您的心情，也实在抱歉对您女儿造成伤害，您这边的要求我们应该是能做都做的，但重大处分跟档案，会影响到孩子的未来，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经济上我也可以给补偿的。”
“一个钉子一个坑，你能让这件事没发生也可以不记处分。”白烨一字一句道，“你以为你道个歉学校发个公告这件事就结束了吗？你儿子发出的谣言会一直跟着我女儿的，这个处分也应该跟你儿子一辈子。”
“……”徐爸低下头，没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