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骁看着柳霁离开的身影无能狂怒，尽管她身上全是疑点，但是没有实据，他也束手无策。

身后杨帆拿着资料跑到了他旁边：“南队，查到了，这几天累计的18起失踪案里有12位失踪者都有前段时间的打架斗殴的记录，最早的一起是在一个月以前。”

南骁接过资料大致翻了一下，语气有些沉重：“看来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杨帆不解：“可是南队，我不明白，这打架斗殴到底跟失踪有什么关系？”

南骁只知道这些与他幼时的经历相似，但是其中缘由他也无从得知，这也是他早早就关注上了这起案件的原因。

南骁说：“要是你明白了，这案子不就差不多破了？我们还需要在这愁吗？”

杨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又恢复严肃：“鉴于涉案人员太多且分布得比较散，上级决定联合其他相关区县的警局一起合作查案。第一次会议初定在明天下午。”

南骁拍了拍杨帆的肩膀：“那今晚叫大家留下来加个班吧，明天开会我们总得拿出点什么成果来，争取把进度赶到分局第一，辛苦你先去其他分局拿下相关资料吧。”

说完，南骁就离开了。

徒留杨帆一人留在原地哀嚎：“又加班，不要啊，南队！”

＊＊＊

论坛里说，王志国是两天前的晚上在家里失踪的，前一天一直到晚上睡觉都还好好的，结果第二天一早就没见到人，家里人刚开始还以为是王志国提前出门上班了，结果一整天人都没回来，问了同事和邻居才发现王志国根本就没出门去上过班。

柳霁盯着他的这几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王志国这人生活得很规律，早上七点半准时出门上班，晚上一般也都能在八点前到家，周末就在家里宅着根本不出门。

唯一不平常的事情是，柳霁偶然有一次看到王志国因为被撞了一下就跟一个路人吵了起来，还是热心的邻居过来拉架才止住的。

不过想到王志国之前对柳霁的激进行为，想必他是个暴脾气，这点事发生在他身上倒也很正常。

论坛里还说王志国失踪的那天晚上家里人都睡了，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但是城中村里的楼房都是很老旧的了，包括门也是，如果是有外人闯入，那开门造成的动静可就大了，王志国家里的人也都不年轻了，睡眠浅，不可能不被惊醒。

那就只有可能是王志国自己半夜起床悄悄出去的，只有他自己轻轻拉上门才有可能让家里人都听不到声音。

但是王志国一个作息规律的中年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大半夜出门呢？他是去干嘛的？

柳霁忽然想到那天的梦里，王志国在偏僻的院落里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当时究竟在干什么，柳霁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让王志国想杀人灭口？这个秘密会是他半夜出门的原因吗？

看来，还是得找机会去那个院落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哎，你听说了吗？王志国失踪了。”

柳霁听到有人靠近赶紧找了个地方隐蔽起来。

“我听说了，这么大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以前我们家电路老化停电了还是他主动来帮忙修的，多和善一人，怎么就... ...哎。”

“要我说啊，一切都有征兆。”

“啊？这怎么说？”

“你还记得以前王志国他们家养了条狗吧，我出门的时候经常看见他们家遛狗，平时啊都是志国他老婆遛，周末就王志国他亲自遛。”

“这事儿我知道，我平时遛狗的时候也经常能看见。”

“那你知道前几天周末王志国没出门遛狗吗？”

“这怎么可能？王志国不是可宝贝他那狗了吗？”

“是吧，我也奇怪了，所以碰到志国他老婆就顺口问了一句，谁知道她说这狗啊不久前就不见了。”

“狗也失踪了？”

“嗯！要我说啊，估计他们家就是被人盯上了，先是丢了狗，又是丢了人... ...”

藏在一边的柳霁听着两人越走越远，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王志国？和善？拿着刀追着砍的那种和善吗？

不过这两人显然比她这个后来者要了解王志国得多，或许他以前真是一个温和的人？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这样了。

这让一个温良和善的人忽然变得暴躁易怒的情况，怎么这么像被山泽... ...

不对不对，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山泽，她真是魔怔了，就这么一个相似的症状就想到那里去了。

还是先去找那个偏僻的院落吧，这是她现在唯一掌握的线索了。

但是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呢？那个梦里到底还有什么她忽略了的细节？

柳霁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梦，夕阳、杂草、水汽、枯树... ...等等，水汽！柳霁赶紧拿出手机看了看那几天的天气预报。

自从十月二号下了一场雨后，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渝庆市难得出太阳但温度适宜的日子。

既然这样的话，那天的空气中不应该出现这么充沛的水汽才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偏僻的院落附近有水源，或许是湖泊，或者是池塘？

柳霁赶紧切换到地图软件，查找城中村附近有池塘的地方，结果真在地图上找到了，柳霁赶忙跟着导航赶过去。

另一边的警局。

“南队！南队！南队！”正在小黑板上写写画画思考线索间有什么联系的南骁大老远就听到了杨帆的嚎叫。

他把马克笔放下，忍不住皱眉：“又怎么了？都叫你一天不要大惊小怪的。”

杨帆一下扑到南骁的办公桌边：“南队，刚刚王志国的妻子提供了一个新线索，说她当时晚上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间翻身的时候在床上摸到了有水的痕迹。不过第二天早上已经干了，她就把这事儿忘了，刚刚才想起来。”

南骁双手抱胸，脑海中飞速思考。水，这滩异常的水会是案件的突破点吗？但是其他失踪人员的家属并没有提到任何有关水的证词。

这是王志国失踪的特别原因，还是其他家属就像王志国的妻子一样把跟水有关的线索忽略了？毕竟现在渝庆市温度不低，水的蒸发还是很快的，很有可能，在家属注意到之前，水就已经蒸发消失了！

南骁赶紧从资料堆中翻出涉案失踪人员家属的电话号码，然后递了一部分给杨帆：“快，你打电话给她们，仔细问问这些在家里失踪的，失踪前后有没有发现什么跟水有关的线索。”

说完，南骁自己也从第一个号码开始打电话询问：“喂，你好，这里是渝庆市公安局巴南区分局，请问... ...”

杨帆看着南骁着急的模样，尽管并不明白其中的问题所在，也听话一个一个地打起了电话。

“好的，我知道了，您放宽心，我们一定尽快找到徐凤萍女士，也麻烦您，如果又想起了什么关键的事情一定要尽早致电我们。好的，好的，谢谢配合。”

杨帆挂掉了电话，看向面前紧盯着他的南骁：“南队，问过了，我这边有2位家属提到有发现家中被褥床单有过湿润的情况。”

南骁点了点头：“我这边也有2个，加上王志国一共是5个，其他家属都说没注意过，不代表没发生过。”

“在家里失踪的人里面有这么多线索指向水这个元素，但是跟他们的失踪会有什么关系呢？”杨帆喃喃道，“还有那些不在家里失踪的，我们连他们在哪里失踪的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他们失踪前后有没有出现水呢？”

“不知道，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还是太少了，还是得明天和其他分局的人交流一下才有更大的突破。”南骁说。

“但是水指向的范围太广了，我们现在应该从哪里查起？”杨帆问他。

南骁简单思考了一下：“这样，你先去查查这些失踪者失踪地点附近有没有水源。”

杨帆没动，回答道：“不用查了，南队，我知道，只有王志国家附近有一片小池塘。”

南骁眼睛一下就亮了，赞许地拍了拍杨帆的脸颊：“这次还挺有进步的，走，去喊人，我们去王志国家附近的池塘看看。”

只有王志国家附近有池塘，偏偏柳霁和王志国都住在城中村。这么多疑点都指向了柳霁，怎么可能是巧合？

此时先到一步的柳霁正在仔细查探，和梦里一样的夕阳时分，柳霁看见了陌生又熟悉的破败院落，还有齐肩高的杂草，不远处是梦里没有出现过的池塘，表面覆盖着绿色的浮游藻。

周遭十分安静，连带着柳霁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

她来到杂草后，通过眼前所看到的不同的景观来寻找梦中的柳霁所站的位置。

倏地，柳霁停住了脚步，就是这里。

柳霁沐浴在夕阳下，眼前泛黄的景色让她有一种重回那晚梦中的感觉。

恍惚间她好像又看见了拿着菜刀的王志国，他背对着柳霁，不停地抬手使劲往下砍。“咔——”“咔擦——”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小院里。

这次她看清楚了，他在拿刀宰着什么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