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同进同退

平定民心之后的祝卿安带着覃常来到重症疫区的休息地,没有任何不适和嫌弃的坐到简陋的桌子旁,明黄华贵的锦服与破败不堪,满是浓烟和药味的环境格格不入。

公子纾一直跟在祝卿安的身后,祝卿安刚一落座,公子纾便出言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祝卿安好看的眉眼微挑,“朕要是不来,西中郎将可有能力收拾这残局?”

公子纾神情严肃,撩起衣袍跪倒在地。

“微臣办事不利,还望皇上责罚!”

林懋见状也立马跪倒在地,将头埋的很低,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他竟然见到了恩人的女儿,当今叱咤风云的圣上。

祝卿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公子纾,眼眸深不见底,随后冰冷的声音响起。

“覃常,将刚才带头闹事的几个人绑起来丢进昭狱,记住别让他们死了!”

跪在地上的公子纾听到祝卿安的话神色异常的平静,对祝卿安的安排并没有很惊讶,倒好像在他的意料之中。

反观林懋听到昭狱两个字身躯微微一震,内心思忖。

难道是传闻中那个犹如地狱恶煞的昭狱?刚才的几人虽带头闹事,但也是害怕死亡罢了,打入昭狱是不是太狠辣了一点?

“刚才带头闹事的百姓虽有错但不至于打入昭狱,皇上此番形式与滥杀无辜有何区别!”

林懋头脑发昏,想都没想就将心底的话给说了出来,都忘记他面前坐的是万人之上的皇上,狠厉昭彰的祝卿安。

听到声音覃常冷冷的看了一眼说话的林懋,视线丝毫没有停留的带着禁卫军出门朝门外的百姓走去。

反观公子纾,眼底悄然的爬上一丝担忧,眼睛斜瞟了一眼林纾,立马为林懋辩解。

“微臣对下属管教不严,无意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林懋听到公子纾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若是皇上发怒死的不是他一个,还会牵连主上。

林懋忐忑不安的赶紧匍匐在地,大声道:“皇上恕罪,属下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请皇上恕罪!”

祝卿安看着林懋,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也是好久都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说她的不是了。

“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属下名叫林懋!”

林懋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不敢直视祝卿安的眼睛。

“依照你刚才所言,你的主子刚才当街杀了一个百姓,这又怎么说呢?”

祝卿安鼻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威严。

祝卿安的话让林懋心中骇然,他怎么将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他刚才就觉得主上行事不妥,这下他真的是进退两难了。

林懋神色紧张,犹豫半天半个字都没有挤出来,只能将头埋的更低。

“是属下该死,还望皇上责罚!”

公子纾见状立马为林懋解围。

“回皇上,微臣刚才所杀之人是朝廷悬赏通缉的死刑犯,微臣认为刚才百姓的暴乱是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刻意为之!”

祝卿安闻言眼眸划过一丝满意,眉毛微挑,声音带着一丝慵懒。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回皇上,刚才动手之时微臣看到了刻在他们脖颈处的刺青,是独属于死刑犯的刺青。”

知道真相的林懋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让他沉不住气,竟公然质疑皇上,质疑主子。

祝卿安对公子纾的回答很满意,她喜欢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费脑子,这一点公子纾倒是符合她的胃口。

“西中郎将如此聪明,调教的下属却是憨厚莽撞,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被点到的林懋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根本不敢抬头看祝卿安,刚才是他丢主上的脸了。

“皇上教训的是,微臣日后定会多加教训!”公子纾如玉般的脸带着疏离和淡漠。

“都起来吧!”

祝卿安没有因为林懋的不敬而生气,虽然林懋确实有些不聪明,但是她喜欢这种坦率。

听到祝卿安的赦免林懋才暗自松了一口气,等公子纾起了才敢起来,默默的退到一旁眼睛小心翼翼的偷瞄着祝卿安。

祝卿安感受到林懋的视线,有些好笑的说道:“怎么?朕脸上有你感兴趣的东西?”

林懋瞬间脸通红,不知所措道:“属下不敢!”

公子纾冷眼看向状况百出的林懋,犯了错的林懋看到公子纾看向自己的眼神赶紧低下头,逃避着公子纾想要杀了他的眼神。

“说说吧,现在情况如何呢?”

听到祝卿安的询问公子纾才将杀人的眼神从林懋身上移过来,转头看向祝卿安。

“回皇上,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找到瘟疫病症的源头,且已经研制出抵抗瘟疫的解药,只要合理安排好病症的百姓,控制瘟疫蔓延的范围,不日便可见效!”

听完公子纾的汇报祝卿安一句话未说,随后起身来到门口看着躺在隔离区痛苦不堪的百姓眼神凝重。

“林懋,跟着覃常调动禁卫军,清点隔离人数,严格把守隔离区!若有可疑人突然靠近或者出现,即刻拿下打入昭狱,听懂了吗?”

祝卿安的声音充满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严肃。

被突然点到的林懋微微一机灵,听完祝卿安的吩咐又转头看了一眼公子纾,公子纾随即点了点头,林懋这才敢上前。

“是,属下明白!”

林懋走后公子纾幽幽开口,“皇上怎么知道瘟疫一事有蹊跷?”

祝卿安转头看向公子纾,一双黑亮的眼睛摄人心魂。

“西中郎将倒是可以猜猜。”

祝卿安不等公子纾说话便抬腿来到煎药的地方,众人看到祝卿安纷纷下跪请安。

“不用跪了,忙你们的吧!”祝卿安阻止了众人的请安。

公子纾心中思忖了一番但并没有猜到,只能跟着祝卿安来到煎药的地方。

只见祝卿安拿过煎好的药小心的倒在桌子上的一排碗里,然后端着碗来到病症患者躺着的地方,蹲下身子就要替一名患者喂药。

患者见到是祝卿安,吓得连连后退,急忙拖着病危的身体跪倒在地,在他们眼里皇上亲自喂药给他们是折煞他们。

“使不得呀皇上,使不得!”

祝卿安见状急忙阻止了老者的举动,嘴角难得的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淡淡道:“今日没有皇上,只有祝卿安!”

听到祝卿安的话被喂药的老者心中感动的稀里糊涂,姜国有此皇帝是姜国百姓之福啊!

公子纾站在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闪现出轻微的诧异和探究,他竟看不透祝卿安,虽心狠手辣下却心怀百姓。

祝卿安扶起跪倒在地的老者,完全不知道身后的公子纾一直看着她,想要将她看透。

老者老泪纵横,其他感染者见状也是狠狠的动容,皇上没有看不起他们低贱的生命,身为九五之尊冒着感染的风险甘愿同他们如草一样低贱的人一起抗瘟疫。

老者激动的高喊:“皇上明德,姜国百姓之福!”

其他患者听到也纷纷落泪附和:“皇上明德,千秋万代!”

老者擦了擦眼泪激动不已,自从皇上登基以来他们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富裕,皇上是千百年来姜国少有的明君。

祝卿安笑了笑,拿起药碗吹了吹喂给老者,老者也就没再拒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喝着。

祝卿安此举真真实实的笼络了人心,但其实祝卿安真的只是想帮忙。

所有百姓都是她的子民,她与子民同生共死是理所应当的,所以她并不觉得此举有多伟大。

公子纾很想认为祝卿安是为了巩固民心,但他怎么看都觉得祝卿安此刻的眼神是他见过最真挚的,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祝卿安忙上忙下,来来回回煎药端药喂药,一刻都没有停歇,对环境的简陋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公子纾见状眼眸微闪,迟疑片刻后来到祝卿安的身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洁白的面巾绕过祝卿安脸庞小心的替祝卿安戴上。

祝卿安被公子纾突然的靠近吓了一跳,因为太过认真并没有察觉到公子纾出现在自己身后。

公子纾刚好比祝卿安高过一个头,因为两人靠得很近,动作也格外的暧昧,祝卿安能清晰的闻到公子纾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公子纾白皙修长且骨骼分明的手小心的拿起祝卿安束起来的长发放到一侧,眼眸很是认真的系着面巾,好听的声音响起。

“皇上龙体康健关乎姜国安危,即便是与姜都百姓同进退,也要注意防护!”

带好面巾的公子纾转身来到祝卿安面前,疏离清冷的眼眸深邃无比,多看几眼都会深陷其中。

带着面巾的祝卿安抬头看向公子纾淡笑,“西中郎将有心了!”

随后祝卿安又开始忙活,即便衣服弄脏了也都不顾。

公子纾也没耽搁的帮着一起照顾患者,任何公子纾能做的,公子纾都刻不容缓,亲力亲为。

远远望去就看见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裙的女子和一个身着玄色锦衣的男子忙忙碌碌的穿梭在人群中,有时又凑在一起商量着事情,氛围异常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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