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破黄土,在垄上留下一道又一道飒飒蹄印。
红色束额歪歪散散系在少年前额,布带末端沾上了黄土,随着强劲的气流飘在空中。
红日下,几个少年疾驰在大道上,一个少年挥起手中长鞭,马儿发出嘶鸣,那少年嗬了一声:“岳兄,望仙台悬于云巅,相传可接天境,兄以为如何?”
几人抬头仰望红日,平静的城池中,伫立着几栋高耸的望台,赤膊壮汉挥汗劳作,古铜色的脊背在日光下泛着油光。
岳弼川扬起一边嘴角,光芒给他的眼睛镀了一层金边:“神仙喜楼居,圣人自然也喜欢。”
“岳兄所言极是。”几人笑作一团。
天边经过一只飞禽,一少年举弓射出,岳弼川随即拉弓,有人兴奋地起吹口哨。
少年的箭头射偏了,岳弼川的铁箭稳稳扎在那黑鸟身上,一阵鸣啼,黑色大鸟从天际坠落。
“好!”一阵欢呼。
岳弼川拽起缰绳,骏马跳起,越过前头三匹良驹。少年将军一马当先,留下一个矫健的背影,红色的飘带如翻涌的烈火。
岳弼川于疾驰中俯身探手,动作精准而迅猛,稳稳抓住那大鸟。
众人欢呼着奔近,几匹骏马打着响鼻热情地围住。
“好稀奇的大鸟。”
“还没断气,瞅着是个珍禽,不如放至岳兄府邸的珍禽院中,它也算不枉来长兴一趟。”
那大鸟被箭身捅穿了,圆溜溜的眼睛像琉璃一样,大鸟将眼珠子往上瞟,去看岳弼川。岳弼川哈哈大笑,有人呼喊道:“好有灵性!”
岳弼川饶有兴致地将它举到眼前端详,大鸟的眼珠子又转动着去看四周别的人,大伙将脑袋凑近,谁料到这鸟将脑袋转了一圈之后就垂下头,死了。
明亮的眼珠也瞬间失去光亮。
岳弼川将这大鸟赏给最近一人,双腿一夹,萧萧班马咻地离群,迎面而来狂烈的罡风,吹拂在他的身上,舒爽!
经过官道上一慢行老妪,岳弼川倒也没在意,他疾驰过几百米,命令身下马匹停下,勒马回望,驻足等待同伴。
谁料这群人追上来的时候脸色不好,一个个脸色阴沉,颇不好看。岳弼川扬扬线条分明的下巴,示意那人快讲。
“遇上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婆,非追着我们说些不吉利难听的话。”
岳弼川摆摆手:“乡野村妇,不必理会。”
到了将军府,岳弼川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马夫,他脱掉上衣,**线条分明、肌肉健硕的上身,再扯掉额上布巾。
他目光扫过,发现向来干净整洁的前堂多了几个泥土印子。
岳弼川召来一个小厮:“那边怎么回事?”
“回公子,夫人带回来了一个残疾孩子,吩咐谁都不准靠近。”
岳弼川点点头,换上一身干净衣服,来到祠堂,在刻着忠威大将军的石碑前磕了三个响头。
祭拜完,岳弼川离开祠堂,背着手绕着府邸转了一圈,绕到梁柱后,拾起一块石子,对着梁后扔了出去,一个灰布马褂的少年哎呦一声,登地站起来:“谁?!”
岳弼川强忍笑意,隐没在柱子后,见那少年揉着脑袋蹲回去了,又取出一枚石子,指尖一弹。
“哪个家伙!”马褂少年捂着再次中招的后脑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岳弼川攀着亭檐轻轻一跃,落在亭子顶上。
马褂少年转了两圈没见到人,敲着脑袋疑惑:“见鬼了?!”
岳弼川低低笑了两声,手中握着石子,正要从亭子下来,一转头,对上了马褂少年无奈的眼神。
“公子,您这一套从小玩到大,阿四再不聪明也该吃一堑长一智。”
岳弼川被人抓了现行,也不尴尬,潇洒地一撩衣摆,从亭子上稳稳跃下,给了阿四一个脑瓜蹦:“长进了啊,居然能逮住我。”
“公子——”
岳弼川笑嘻嘻地把手上的石子随意扔到地上,凑近前去,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看阿四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地上的佩剑:“阿四,别管剑了,你知不知道我娘带回来那孩子什么样的?给关到哪去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见。”
阿四放下手中布巾,一屁股坐到地上:“华夫人昨天说是城门下捡的,她嘱咐最不让知道的就是你,没什么特别的,小小一个断了两只手,夫人找人给他治疗了。”
岳弼川奇怪:“院里来新人了有什么好瞒着我的?定要看看去。”
阿四:“别了,夫人说话总是有道理的,公子您安安生生呆着罢,下月不是还要去军营。”
“没什么碍事的,阿四你告诉我吧,他给关在哪了?”岳弼川向着阿四扑过去。
阿四左拧右拧,捂住耳朵宁死不从,小丫鬟摇着铃铛来通传用餐,岳弼川见实在没办法只好丢下一句:“没义气的东西。”
路过牡丹园,岳弼川忽然计从心中起,后院有一只废弃的柴房他还未探查过。
他蹑手蹑脚穿过花丛,推开破旧的门板,推开一条缝,再推不开了,门上落了锁。
他探着脑袋往里瞅,灰蒙蒙落了一层灰,看来也不在这里。
岳弼川有些失落地想再将门板合上,忽然一双亮晶晶的眼出现在门缝里,是个披头散发的小矮子。
找到了。
岳弼川蹲下身,笑了:“小东西,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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