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作为伪装的和平事务所,沈迦蓝才开始打量这个不起眼的店铺,在这个平凡的街道上。
“红缨姐姐去见赵空城了吗?”沈迦蓝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温祈墨很震惊。
沈迦蓝垂下眼眸:“她一直在哭。看到赵空城尸体的时候,她是哭的最撕心裂肺的,怎么可能大晚上去练枪。”她又抬起头,看向温祈墨:“你们……关系都很好吧。”
“是啊,我们回不了故乡,在和平事务所,我们几个人组成了彼此新的家。”温祈墨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都温柔了许多,“走吧,我带你们去见她。”
“不过——”温祈墨无奈的指了指林七夜和沈迦蓝紧握的双手,“你们俩一定要一直这么牵着吗?你俩应该还没成年吧,早恋不好。”
沈迦蓝似乎是意识到了他们行为的不妥,脸微红的挣开了林七夜的手,垂在身侧的手指还微微蜷着。
看到她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两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方才沈迦蓝实在太沉寂了,话没说两句,脸上也几乎毫无波澜,近乎凝滞的状态,让人看得心里发慌。
温祈墨又勾搭上林七夜的肩膀,拍拍后背:“走,哥带你们去找红缨。”
……
夜晚的墓园很安静,红心杨的树叶在风中莎莎作响,好像把雨天的潮湿和阴冷都赶走了。
循着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他们找到了坐在无字碑旁的红缨。
微弱的灯光下,她一手拿着刻笔,一手握着錾子,“当当当”的敲击声伴随着似有似无的啜泣,每一次用力,每一次颤抖,都带有泪滴的落下,砸在粗糙的石碑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抬起手臂,用衣服抹了一把脸,又继续仔细雕刻。
岁月失语,惟石能言。
“每一位守夜人的墓碑,都由死者的队友来雕刻,本来应该碑应该由我来刻的,但我能感受到,她才是最想为赵空城刻碑的那个。”
“而且,他们也在啊。”
三人似乎已经透过树丛轻微的晃动看到躲成各种形状的大家了。
沉默中又带着关心的温暖。
两小时后。
当林七夜和沈迦蓝站在气派的豪华大别墅面前时,都呆住了。
“这就是红缨姐口中的挺大的吗。”林七夜已经呆住了。
“走吧。”迦蓝上前敲了敲门,他们在红缨离开后,特意又在外面转了半个小时才回来,就怕红缨会尴尬。
“七夜弟弟,迦蓝妹妹。”红缨穿着宽松的棉质睡衣,眼眶还带着未消的红,见到他们便侧身让开,“快进来吧,拖鞋已经准备好了。”她目光扫过两人,忽然促狭地挑了挑眉:“对了,你俩应该不住一间吧?”
林七夜耳朵瞬间爆红,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们俩个分开住。”
沈迦蓝直接把头埋到胸脯。
“好啦好啦,不逗你们了,快点去洗澡吧。”红缨摸着沈迦蓝冰冷的脸。
“谢谢红缨姐姐。”
“七夜住楼上最左边,迦蓝住第二间,跟我挨着。早点休息哦。”红缨摆了摆手,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有事敲门找我,晚安~”
转头看向林七夜,沈迦蓝牵扯出一个笑容:“晚安,七夜。”随即打开房门,轻声合上。
林七夜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走到红缨房间,敲响了房门。
“干嘛!”红缨拉开房门,怀里还揣着一杆银枪。
林七夜愣了愣,小心翼翼的开口:“红缨姐,有感冒药和热水吗?”
洗完热水澡,沈迦蓝才感觉又找回了自己的体温,窗户大开,温热的夏风吹来,似乎可以把积蓄在眼底的泪一并抹去。
有人敲门。
门被轻轻推开,眼前的光景被高大的人影挡住。
他叹了口气,把温水和两粒感冒药放在桌子上,蹲下身。
“迦蓝,把药吃了。”
失焦的眼神有了落点。
“七夜。”隐忍了一个晚上,沈迦蓝终于忍不住了,她哭着扑在林七夜怀里,“他死了……赵空城他死了啊……”
林七夜的鼻头一酸,张开手臂紧抱住沈迦蓝,慢慢坐在地毯上:“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你应该为他高兴——他临死前觉醒的禁墟可是高危禁墟,而且杀死一个川境的神秘,他的功劳会很大很大。”
他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
“我可以救他的,如果我再快一点,如果今天下课的早一点,是不是他就不会死。”
“不是的,这和你没有关系,迦蓝,不要把不属于自己的过错归结到自己身上。”
“可是……”
“没有可是,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临死前没有遗憾。”
怀里的动静渐弱,林七夜退后一点,与沈迦蓝额头相对,又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睡个好觉,明天我们可就是半个守夜人了,带着他的愿望,走下去。”
乖巧的点了点头,沈迦蓝抬手拿起小桌子上的温水杯,把两颗药丸吞下去。
“我先回去了,好吗?”林七夜摸了摸沈迦蓝的头。
“我是姐姐!”沈迦蓝打起精神,佯装愤怒,“好了七夜弟弟,回去睡觉吧。”
“好。”林七夜笑着起身,把窗帘拉上一半。
“你已经做出选择了,那么,你准备好了吗,接受神的传承。”毁灭的声音传来。
沈迦蓝的声线清冷,带着决绝:“当然。”
强大的力量波动瞬间从沈迦蓝的身上爆炸开来,窗外鸟雀惊飞。
黑色的雾气在她的掌心凝聚,顺着指尖蜿蜒而上。
只是黑的还不够彻底,更像是大夏山水画中的墨色。
“你对这股力量的定义是什么,杀戮,还是复仇?”祂的声音里带着审视。
沈迦蓝的眼神越发坚定,右手猛地一握,从虚无中拔出一柄通体黑色的古剑。
“剑为守护而折,方为止戈。”
“我会用我手中的剑,守护所有我所珍视的人。”
古剑轻颤,发出低低的嗡鸣,像是在回应她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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