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云川赶回来的时候正是正午,这一通闹下来时间也没过去一个时辰,明晃晃的大太阳在半空中照耀着,倒是也不用着急担心晚上无心也无力的事情。
正值农忙,家里聚集的村里人围了一会儿便都散去了。
越父越母缓过来之后也不着急翻地了,拿着刀就开始杀鸡杀羊。
正值农忙,村内屠户家也没有杀猪,去最近的遂县城里买也是来不及的,要想做肉菜只能吃自己家的。
家中一共一只羊五只鸡,眨眼便被杀了一只羊两只鸡。
院子内血腥味扑鼻,剩下的三只老母鸡瑟瑟发抖的缩在鸡窝里,想来被吓得也是有一阵子不会下蛋了。
越云川想拦也没拦住,只好任由他们去。
越父越母忙着杀羊**,一时间倒是给越云川与南星两个人一段单独相处的时间。
南星暗暗打量着越云川,心中情绪复杂。
越云川与五年前不一样了,黑了,高了,也壮了。甚至眼神精气神与五年前也完全不一样。
南星记忆中,越云川长得是个瘦弱书生,内里却也是骄傲有脾气的,当年他们两看生厌,如今.......
南星低头洗着手中帕子。
这五年来她也不是没后悔过。
公爹待她如此之好,婆母虽然不喜欢她,却也没有刻意磋磨过她,然而她当时却因为自己的小脾气拒绝与越云川洞房。
当时她也不是没想过越云川或许会战死沙场,可是当时她父亲新丧,南星承受了来自亲人和陌生人数不清的恶意,当时她的只觉得越云川若是死在战场便是他该死。
也正是当时这个念头才让南星在醒悟过来之后越发愧疚。
她的愧疚与她的骄傲混在一起,让她的心乱糟糟的,不知如何去做。
最终,还是愧疚占了上风。
南星用力拧干手帕,暗暗咬了咬下唇给自己鼓劲,主动凑了过来,把帕子塞到越云川手中,“......擦...擦擦脸吧,”
越云川接过手帕,也略带尴尬,他不知说什么便不说话,展开帕子擦了擦脸。
南星把帕子接过来,又道,“...你一路回来,辛苦了吧?”
越云川不知南星何意,“......还行。”
南星,“......”
她不知道说什么了。
越云川与她更是陌生,还带着那么点奇特的尴尬感,她不开口,他也没开口。
于是两人便尬住了。
好在这时周氏喜气洋洋的在外唤道,“南星,快来与我打下手!”
南星闻声出去了,尴尬感顿消,越云川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够放松下来查看家中情况。
越家在西河村算是富户,家中有三间青砖瓦房,越父越母住在正房,东厢房原本是越云川的卧房加书房,他离家后卧房就归了南星,书房则是一直加锁,未曾动过。
西厢房做灶房使用,外建了个小棚子是柴房。
前院占地颇大,院中用青石铺成小路,其余的地方都开垦成了菜地。
后院则是养鸡养羊的地方。越家人少,养的牲畜也不多。方才杀过鸡和羊之后,只剩下两只鸡了。
前后院共三棵果树,一颗枣树,一颗杏树,一颗梨树。
越云川看过一遍,又没事做了。
他想了想,去跟越父越母要书房的钥匙。
越父看着越云川进了书房,处理羊的手缓了下来,刚刚舒展的眉头又微微皱了起来,只是这次很快就松开了,眼神中还带着些愉悦。
是啊,儿子回家后总得考虑以后的事情。
离家之前越云川就在读书,如今回来再度捧起书本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说为官做宰,只考个秀才也是非常好的。
越云川也确实是在考虑以后的事。
在接受成为古代男子的身份之后,他就考虑着如何在古代生存下去。
回乡种地?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靠天吃饭?
如果是现代高科技的新农民,越云川还考虑一下。
可是这里是科技落后的古代,亩产超级低的古代,做农民更多只有辛苦。越云川不准备选择这条路。
根据他自身分析,他的武力要比脑力强大,最适合的路其实是上战场建功立业。
但原主在边关的时候他还没穿过来,他穿过来的时候,边疆初定,已经没有建功立业的地方了。
剩下的,能够在古代实现阶级跨越的便是科举了。
科举这条路也是越山师之前为儿子确定的路。
越云川进了小书房,打量了一圈小书房的构造。
小书房虽然叫小书房,但其实地方并不小,东厢房内与主屋的结构一样,一进门是放了个待客的圆桌,左右分了两个一样大的屋,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房。
小书房内正中放了一套桌椅,靠墙一整面书柜,但只填满了一小半,靠窗的地方还放了一张不小的榻。
越云川还没说话,系统蹦出来把他未说出的话说出来了,【太好了!晚上宿主可以在这里睡了!】
越云川也有放松了很多,他弯起眼睛,“嗯。”
小书房内没有什么灰尘,看样子是家人常常打扫,书架上的书大多数都是科举类的书籍,像是三千百,四书五经等,倒是还有一小半是史记游记,还有一本薄薄的医书。
只是真的要考科举吗?
越云川有些不确定。
前世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好学生,能考上一本大学都是靠着没日没夜的努力,和家人花了大价钱补课才能考上的,这还是在大学扩招之后。
在古代他能考上吗?
越云川没有参加过古代科考,他也不知道。
越云川拿起来挨个翻了翻,他读这个世界的字并没有困难,不知不觉拿着一本游记看入了迷。
直到被叫吃饭,越云川才放下手里的游记。
羊肉和鸡肉都是极简单的炖煮,但这些都最为新鲜的食材,入口只觉得极鲜极嫩,好吃极了。
越云川一路赶回来就没迟到什么好东西,之前吃的那两碗羊肉面条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此时终于能够放开肚子吃了个饱。
饱食之后困意上涌,连日来赶路的疲惫涌了上来,越云川打算去睡一觉,却被周氏拦住了。
她早就想到了,做饭结束后就特意又烧了一大锅的水,此时拿了一套干净衣服,推着儿子去洗漱,“且去洗洗再睡。”
越云川低头看看自己,他一身旧衣满是灰尘,身上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澡了,离远了不觉得什么,凑近了闻一闻确实有点味道。
确实应该洗洗再睡,越云川接了衣服点点头,自己去提水去东厢房洗漱。
越山师看看儿子,又看看妻子,再看看儿媳妇,又点起了烟袋,他知道了妻子的想法,他也没阻拦。
周氏之前以为儿子死了,一心想要赶南星走,被越山师喝止这才收敛,如今愿意撮合小夫妻两个,倒是一件好事。
越云川却没有进卧室,他径直进了书房,倒了一桶热水好好的清洗一番,又用清水洗了抹布,把小书房内薄薄一层浮灰擦干净。这才进了右侧卧房,翻出一床闲置的铺盖铺在塌上。
越云川见家人都没有找他的意思,直接进了书房,躺在榻上睡得昏天暗地。
周氏见儿子久没动静,倒是出来找了一次,在右边卧室没看见人还十分诧异,知道在左边书房塌上找了早就睡过去的越云川。她想把儿子叫醒,又不忍心,到底只是给他掖了掖杯子角,又出来了。
周氏跟老头子说,“睡着了,看样子一路回来累得不轻,也不知道晚饭还叫不叫他?”
越山师也心疼儿子,“别叫,也不知道累了多久了,让他好好睡一睡吧。”
这话一说,周氏也跟着惆怅起来,是啊,在战场生存也不知道多累,又一路赶回来也必然累坏了。
周氏看一眼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南星,暗想,既然不能赶她走,夫妻之间还是要正常相处的,不过圆房之事也不急,等云川歇过来再说吧。
.........
越云川家里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之中,村内却是也因为越云川归家多了个话题。
正值农耕,村里人倒是没有凑在一处闲唠嗑的事件,但耕作之余也难免谈论起新鲜话题。
一直以为战死沙场的越云川竟然平安回来了,这就是最近新鲜的话题,村民们难免说上两句。
“你听说了吗?云川没死!他回来了!就是越老大家里的那个云川!”
“天啊!竟然没死?”
“......”
越云卓心情很好,欢欢喜喜的跑到家里,先叫哥,“二哥!二哥!你猜怎么着?云川回来了!活着,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闻声,一个铁塔般的壮汉掀开门帘走了出来,眉头一皱,声若洪钟,“谁?”
越云卓高声重复,“越云川!就是跟我从小玩到大的那一个!”
越二哥想起来了,归家之时,越云卓还问过他越云川的事情,他跟越云川并没有分到一个地方,这么多年也没见面,所以并不清楚情况,那时候,越云卓还很失望来着。
越云伟正巧路过,上午他没有在村里,此时才回来,然后就听到赵云卓说的话。
谁?
谁回来了?
越云伟径直迈步进了赵云卓家院子,皱着眉头质问,“你说谁回来?越云川?他不是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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