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咻”的一声,时岁身后的石柱上插着一把箭,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一下耳朵。
摸着没啥事了才放下心来转身看向那把箭,箭上插着一张白纸,那箭插得极深,时岁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拔下来。
这是一把短箭,箭柄上刻有黑色图案,与太子死士脸上戴的那个面具一样丑,一眼就能看出这短箭出自谁之手。
时岁把白纸从箭上取下,展开后只有四个字。
速来见孤。
“孤”指的是太子萧辰越,这个时岁明白。
可在他的记忆里,都是[时岁]主动去找太子汇报情况,且三日一次。
这次怎会主动要求自己去见他?
书里有写到虽然当今圣上不许[时岁]随意出府,但太子却自有办法让[时岁]见他。
时岁捏着白纸,犹豫要不要去见太子。
万一他要是露馅了怎么办?
可他此刻回不去,也出不了府,还不如趁着去见太子的路上逃了。
时岁这么想着,出了墨雨阁的门。
他记得[时岁]每回去见太子都是去后院的一处假山旁,这回应该也是要去那里,至于下面怎么办,等到了那里再说。
时岁自己找不着路,却又不想让青竹知道此事,于是,他只好自己在院子里摸索。
院子不大,时岁几乎把整个院子走遍了,终于在后院找到了一处假山,这处假山是院子里唯一的一处,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里。
这处假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时岁想不明白在这里怎么找见太子。
时岁按下心中疑惑慢慢朝前走去,想自己先在这假山里找找有什么入口,下面可能会有个地下通道,直通院外,毕竟电视剧里经常这么演。
可时岁把假山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什么入口,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感觉眼前一黑,随即便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时岁心中闪过一个想法,书里并没有他晕过去这一段,难道因为他的穿书改变了书里既定的情节?
那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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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时岁在一片晕眩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此刻跪在地上,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身着绫罗绸缎的男子。
那男子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时岁脑袋昏沉沉的,他慢慢地抬起头,想要看清眼前这个人是谁。
男子身上的衣服和腰间挂着的白玉昭示了此人不俗的身份,时岁知道此人应该就是大楚王朝的太子萧辰越。
时岁动了动身体,才发现此刻自己正跪在地上。
跪着的姿势让时岁很不舒服,男儿膝下有黄金,如何能轻易下跪,他想站起来,可双腿此刻却使不上劲,用了几次力,身体都无法动弹,他只能放弃。
周围森然的气氛让时岁不由打了个冷颤,他扫了一眼四周,整个屋子非常暗,让人看不清屋子本来的模样。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个地方莫不是萧辰越用来杀人的玄瞑堂?
书里死在玄暝堂里有多少人,时岁记不清,只记得有很多人,时岁仿佛闻到了一股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他双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衣物,自己可能小命不保,毕竟书里的太子可是个嗜血成性的人。
太子时期的萧辰越就会时不时地闹出人命,自打他当了皇帝后更加释放天性,一言不合就杀人。
时岁还记得书里曾写过当了皇帝的萧辰越宠信奸臣,听信谗言,不止一次地在朝堂上残害朝廷忠良。
而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萧辰越还不是想杀就杀,没想到自己还没被萧寂野一剑杀了,倒要先死在萧辰越的手里,时岁悲戚地想着。
突然,一道怒斥声打断时岁的思绪,“时岁,还不拜见殿下。”
萧辰越毕竟是一国太子,时岁还不能得罪他,于是便颔首道:“时岁见过太子殿下。”
萧辰越原本黑沉的脸上忽然现出一抹笑,那模样看着有些瘆人。
他静静地盯着时岁看了一会,突然伸手托着时岁的胳膊道:“快起来,地上这么凉,别冻着了。”
明明是关心的语气,可时岁听着只觉得心里发毛。
书里虽然对萧辰越着墨不多,但也说过他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方才脸上还是冷冰冰的表情,现在却笑着扶他起来,若是没有鬼才奇怪。
时岁如今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好轻举妄动,只能顺着萧辰越的意站起身。
可就在萧辰越松开手的下一刻,时岁突然感觉一阵凌厉的掌风朝他袭来,接着他就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掼倒在地。
那一瞬间,时岁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缠在了一起,后背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他伸手捂住胸口猛地咳嗽起来。
萧辰越见着时岁痛苦的模样心情大好,他走到时岁面前,伸手挑起时岁的下巴道:“时岁,孤不想动你的,可是你太不听话了。”
要是换做书里的[时岁]听了这话,此刻肯定早已强忍着疼痛跪在萧辰越的面前赔罪了。
可时岁不一样,先不论他现在疼得根本就直不起身,而以他现代人的思想,他的周围根本就不该有太子,死士这些人,更别提被他们抓来打一顿。
时岁突然有种他再也回不去的悲凉感,身上的疼痛和心中的绝望让他瞬间脸色发白。
时岁想不明白他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让他穿到书里来受这种罪。
萧辰越看着趴在地上疼得无法动弹的时岁,下半身竟然生出一股热意,时岁本就眉眼如画,再加上此刻他脸色发白,眼眸中透着从前未有过的清澈,竟给人一种摄人心魂的美。
[时岁]跟了萧辰越很多年,他对萧辰越的心思太子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萧辰越怎会对他有意。
不过萧辰越只需稍微对[时岁]好有些,[时岁]便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不然[时岁]也不会嫁给萧寂野。
身上异样的反应被萧辰越归结到自己许久未经人事上,他轻蔑地扫向时岁,一把抓住时岁的头发讥笑道:“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孤现在不杀你,若再让孤察觉你有异心,孤饶不了你。”
时岁的眼睛因疼痛泛起一丝泪意,他眼神氤氲地看向萧辰越,后者以为时岁害怕了,便松开手满意地离开了。
如果萧辰越仔细点,就会发现时岁并不是在看他,仿佛是透过他的身影在看别的东西一样。
时岁心中悲凉,他视线逐渐模糊,根本看不清面前有什么,眼角带泪也是因为疼的。
萧辰越走后,时岁的眼皮越变越重,不出片刻就晕了过去。
一旁的死士从暗处走出来,他扛起地上的时岁就往城东飞去。
萧寂野和时岁成婚所用的宅子就在城东,城东是整个北都城最偏僻的地方,里面的宅院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要知道萧寂野在十五岁去边关打仗之前一直住在宫中,不曾有自己的府邸。
若不是他要娶妻,当今圣上估计还不会为他准备宅院。
因为这处宅院,萧寂野在成婚之日,没少被人奚落,连带着[时岁]也被人嘲笑,为此[时岁]把所有的气全撒在了萧寂野身上。
到了宅院,死士放入院中,而后死士脚尖点地,转身飞向不远处的屋顶上,继续监视着这处宅院。
不知过了多久,时岁在疼痛中醒来,睁开双眼后,发现自己已经回来了,此刻正趴在围墙旁边的地上。
此刻天色渐暗,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时岁原本想把青竹叫来,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他如今这幅模样,还是越少人见到越好。
时岁挣扎着站起身,慢慢朝卧房走去。
时岁知道太子没下死手,不然以他的身体状况和死士的身手,恐怕他现在离死也不远了。
太子不杀他,是因为他还有用处,用处就是折磨萧寂野,这些时岁很清楚,如今他的现在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跟着太子做事和帮助萧寂野脱困。
无论他选择哪个,路都很难走。
疼痛让时岁走得很慢,等天完全黑透了,他才走到卧房门口。
卧房的门并未关严,透过缝隙,时岁正好能看到萧寂野的侧脸。
萧寂野在看书,那是一本兵书,不知从哪里来的。
若是[时岁]看见,估计会进去一把夺过那本兵书扔在地上,不仅如此,还会劈头盖脸地骂萧寂野一顿。
可时岁却没动,不知怎的,他对萧寂野的恐惧消失了大半。
也许是因为萧寂野如今不会打他,更不会杀他。
至于以后......
时岁的手突然一把握在门框上,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了,他要选择萧寂野,而今日太子强加在他身上的痛苦,他必将双倍奉还。
过了一会,时岁轻轻地推开门朝里走去。
萧寂野听见声音,淡淡地瞥向时岁,他其实早就察觉到时岁的气息,却并未收起手里的兵书。
他冷眼看着时岁一步步走近,双手握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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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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