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浸满庭院,沈叶独自站在廊下,指尖摩挲着一枚磨损的玉佩——那是十年前从北陵带回的战利品,边缘还留着刀剑划痕。清风楼遇劫时提到的“北”字令牌,像一把钥匙,撬开了尘封的记忆。
他想起方才李秋风描述的黑衣劫匪,那粗蛮却带着几分熟悉的招式,竟与十年前北陵那些部落悍匪如出一辙。而那个总在清风楼喝茶的白衣男子,身形步态,隐隐透着老友苏宸的影子。
沈叶闭上眼,脑海中不再是黑衣红袍的模糊残影,而是十年前的漫天黄沙。那时他还是月阙阁最受器重的继承人,苏宸是江湖上声名鹊起的游侠,两人因一场武林大会相识,性格相投,很快成了莫逆之交。
北陵当时虽已归降大渊,却仍有不少残余势力盘踞,时常劫掠边境村落,甚至勾结江湖败类残害百姓。少年意气的两人,看不惯这般恶行,竟瞒着师门与家族,带着两把长剑,一路北上闯入北陵。
“沈叶,今日不把这些匪巢端了,我苏宸就不姓苏!”那时的苏宸白衣胜雪,剑眉星目,挥剑时剑气如霜,一招便斩落匪首的旗帜。
沈叶那时亦是锋芒毕露,《万元诀》初成,内力源源不断,枯枝亦可作剑。两人一人灵动飘逸,一人沉稳狠厉,在北陵的戈壁与古堡间辗转,短短半月,竟接连端了七个匪巢,灭了北陵三个最嚣张的势力。
那些悍匪虽武功不算顶尖,却胜在悍不畏死,且擅长用毒与陷阱。最后一战,他们被困在一座废弃古城,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苏宸为护他挡下一记毒掌,他则拼尽全力催动内力,才杀出一条血路。
两人带着一身重伤返回中原,苏宸回了自己的宗门养伤,沈叶则回到月阙阁。虽因私自离阁、擅动刀兵被罚禁闭三月,还被长老斥责“行事鲁莽”,可他心里却满是畅快——少年人心中的正义,本就该这般轰轰烈烈。
后来他被逐出月阙阁,四处颠沛,与苏宸渐渐失去了联系。他曾打探过老友的消息,却只听说苏宸伤愈后便离开了宗门,从此杳无音信。
“若真是苏宸,他为何会出现在京城?又为何要隐匿行踪?”沈叶睁开眼,眸色沉沉。清风楼遇劫,恐怕不是偶然——北陵的残余势力认出了苏宸,或是察觉到他的存在,才故意寻衅,想逼他现身。
而那些劫匪口中的“挡了路”,多半是苏宸在暗中调查北陵与影阁勾结的事,触碰到了他们的利益。
“沈先生,你在想什么?”李墨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端着一盏热茶,快步走到沈叶身边,“二哥的伤势好多了,郎中说只是外伤,休养几日便能痊愈。”
沈叶接过热茶,温热的触感驱散了些许寒意,他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旧事?”李墨衍好奇道,“是和北陵有关吗?你以前去过北陵?”
沈叶点头,没有隐瞒:“十年前去过一次,和一位老友一起,端了几个北陵的匪巢。”
“哇!”李墨衍眼睛一亮,“先生你好厉害!那位老友是谁啊?是不是很厉害的江湖高手?”
“他叫苏宸,”沈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是属于少年时光的鲜活印记,“当年的他,剑法之高,江湖上少有人及。”
“苏宸?”李墨衍琢磨着这个名字,突然一拍大腿,“我好像听过!我姐说天榜早年有个叫苏宸的人,排名第十二,后来突然失踪了,难道就是他?”
沈叶心中一动,随即了然。苏宸的剑法本就出众,伤愈后排名天榜也不足为奇。只是他为何会突然失踪,又为何会以白衣男子的身份出现在清风楼?
“大概率是他。”沈叶道,“清风楼的白衣男子,应该就是苏宸。北陵的人劫清风楼,就是冲着他来的。”
李墨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我们要不要去找他?告诉他北陵的人在找他,让他小心点?”
“不必。”沈叶摇头,“苏宸行事自有分寸,他隐匿行踪,必有缘由。我们若是贸然去找他,反而可能打乱他的计划。”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我们可以帮他一把。”
“怎么帮?”
“清风楼暂时停业,表面上是吃了亏,实则可以引蛇出洞。”沈叶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北陵的人既然想逼苏宸现身,定会再来找机会。我们只需在清风楼附近设伏,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既能查清他们与影阁的勾结证据,也能帮苏宸解围。”
李墨衍点头,眼中满是期待:“好!我这就去跟大哥和姐说,让他们安排人手!”
看着少年兴冲冲跑远的背影,沈叶端起热茶抿了一口。十年未见的老友,突然出现在这场风波之中,是巧合,还是命运的牵引?他不知道,但他清楚,这场与北陵、与影阁的较量,因为苏宸的出现,注定会变得更加波澜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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