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哲手动了动，打晕了沈溪雪。他流着泪心里即使已经明白了所有事情，但他不想让沈溪雪知道自己的哥哥是怎么样的人，也不想让她看到哥哥死亡的丑陋模样，只有这样。
沈思哲摸出最后三颗纸包着的糖果，这是他出来后剩下的最后三颗糖果，全部塞进了死扯衣服的那只手中，将自己的衣服从中换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沈思哲在沈溪雪的额头亲亲吻了一下，是在做告别的吻，也是哥哥对妹妹不舍的吻。
在这个吻中承载了沈思哲的所有希望，和他全部的好，也是离别歌。
沈思哲起身将腰间的黄色护身符取下来系在沈溪雪的腰间，随后直起身朝着阮长青走去，对着阮长青说，“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阮长青不想理沈思哲，但看见一个大男人因此流泪，她既有些唾弃又有些可怜，于是阮长青仰了仰头。“你说。”
“我死后能保护沈溪雪吗？”沈思哲没了白日对着阮长青的看不起，眼下的沈思哲就像一个平民一样的语气对着阮长青说。
阮长青一时之间有些不自在，阮长青别扭的眨了眨眼，在看到沈思哲站在自己面前不离去，似乎要等到自己亲口答应后才愿离去，阮长青别扭的咳嗽了几下，含糊说，“除了你，沈府的人我都会保护的。你还是先处理好你的事情。”
得到这句话后，沈思哲居然少见的朝着阮长青褚卿容柯长晏三人鞠躬，在此可见出富商之子的风度，却在之后，柯长晏和阮长青甚至怀疑过穿魂。
沈思哲行完礼，朝着杨千然走去，那背对着柯长晏几人的身后隐隐可见寒风四起，正面对着杨千然的那副表情是狠毒的。
但今日不同往日，现在的杨千然沈思哲用无数个坏法子都不会把她杀死。
在靠近杨千然不过一尺之遥，沈思哲袖中闪过一抹银光，一把刀划破黄光，撕开了人性的双面。
沈思哲满眼血色，挥起的刀直直插进杨千然的肩膀上，可下一秒杨千然失落的声音响起，“你还是这副模样，真让我失望。”杨千然徒手将刀刃从肩膀上拔了出来，而沈思哲被杨千然一脚踹到不远的地上。
这一脚力度不小，沈思哲算是飞出去再重重摔倒在地上，嘴里狂吐着鲜血。那声响不小，可听出骨头碎裂的声音，但没人敢动。
杨千然补道，“我虽是妖但也分善恶，谁能杀谁不能杀我分的很清楚，自我成妖三年来从未残害过一个无辜之人，全部都是和你沈思哲一样罪恶到令人恶心的人。”杨千然一边说着一边踱步朝着沈思哲走去。
柯长晏也隐隐有所察觉到，在知道陈作福作恶事后，他的直觉就告诉他这妖不简单。但他不知道该不该杀，只能等到褚卿容来做抉择。
沈思哲看着杨千然那个样子，不再掩饰厌恶的眼神，“看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竟然还想求得人爱你吗？你真不怕人见了你这副模样恶心的吐在你身上。”
“沈郎啊沈郎，你忘了吗？是你教会我不再爱人的，还有我这副样子是什么鬼样子？难道你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杨千然传到沈思哲捏住沈思哲的脸，沈思哲越不想看自己，杨千然就越要让沈思哲看看自己这副被他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杨千然继续说，“我这副模样从未没有改过，我想你日思夜想也会记得这张脸，我死的时候你在脸上划了多少刀！你竟会觉得我这张脸丑陋？”杨千然已经被沈思哲恶心的内心弄的发狂起来。
杨千然见沈思哲在被自己捏着脸对着自己的脸看时闭上了眼，杨千然缓缓低头靠近沈思哲的耳边就像之前的几十个日日夜夜里的缠绵耳侧那样低语说，“我的脸可是你亲手用刀临摹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张脸。”
话了杨千然放开了沈思哲的脸，转而把刚刚捏过沈思哲的手将刚刚刺进自己肩膀的刀拿起来，握着刀柄在沈思哲的脸划了一刀，杨千然表情状若痴迷地看着沈思哲。
沈思哲被痛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人，他心底慌但痛疼让他不肯低头，沈思哲恶恶的说，“死婆娘，滚远点！”
杨千然听后，又划了一刀在沈思哲的脸上，鲜红的血液从肉中流出来的时候，杨千然心里有痛但更多的是痛快。
见沈思哲脸动起来，因为痛疼沈思哲想抬手却发现手早被杨千然用妖力捆住，他现在全身上下都动不了，他动脸却更痛了。
杨千然温柔的说，“别动，沈郎会扯到伤口，你会更痛的。”杨千然温柔的语气与她手中刀滴着鲜红的血是两幅模样。刀尖上滴着沈思哲的血，还有杨千然的血。
沈思哲将杨千然模样，心里咒骂道，“神经病。”
可心里想着的同时，刀也又落下来，划了一刀，三道伤口，已经看不清沈思哲原来的模样了，大面积的血肉浮现在空气中，痛疼已经将沈思哲痛的快麻木了，即便痛疼但他晕不了，就这样，沈思哲沉默的和杨千然对视着。
沈思哲知道了一个情况，他现在再说一句杨千然的坏话，脸上就会多一道刀伤，为了少吃苦沈思哲还是少说话见机行事。
杨千然见沈思哲不动后，才把刀放下站起来，带着的还有被扯着衣领沈思哲也被迫站起来。
杨千然说，“听话，这样才乖才会少吃苦，阿乐出来吧，爹爹回来了。”杨千然说着身后的衣服却动了起来，在一声声皮肉被撕开的声音中，刚才带着沈思哲褚卿容过来的分身从杨千然背后的身体里撕开走出来。
在众人目光之下，分身缓缓变成一个梳着丸子头穿着粉红衣裳的小女孩，小女孩就是阿乐，就是之前在人流中的那个女孩，那个引走柯长晏的女孩。
阿乐抬头看了看杨千然，又转头看了看一张血肉脸的沈思哲，阿乐抱住杨千然的大腿，摇摇头。
“娘，他不是爹爹。爹爹不是这个样子的，爹爹是会笑的。他是坏人，他是杀了我和娘的凶手。”稚嫩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明明是希望的声音却让人听了心寒三分。
沈思哲缓缓低头在血流中看到一个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阿乐吗？哈哈哈，你居然也把她做成了妖？杨千然你也是为了复仇不惜一切代价啊，你这样同妖又有什么区别呢？哦不你就是妖。”
沈思哲即使血流满脸，仍是嚣张的说，而杨千然在这句话后直接掐住沈思哲的脸，将沈思哲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举了起来。
杨千然温柔的声音响起，“那我们杀了凶手和爹爹团聚好不好？”
阿乐抬起天真的眼眸看着沈思哲，随后嘟囔着说，“娘，我们不杀人好不好，只要坏叔叔承认错误，我们就原谅他好不好。”阿乐说着扯着杨千然的衣袖摇晃着，就像善恶是一盏钟，现在就是那道声音，左恶右善。
可阿乐不知道的是，除了她爹娘都不是善恶之人，是善良不到底作恶不彻底的人。
就像沈思哲一样，他不是一个好爹爹，也一个好男人，但他却是一个好哥哥。沈思哲的善全给了自己的妹妹，但恶却全部给了杨千然母女二人，这样的人做善不彻底，做恶又太过分。只有妹妹的善是仅此而已的善。
沈思哲很痛，但他不想再痛下去了，于是在脸部被挤成扭曲的模样时，他还是艰难地开口，“杨千然，要杀我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难道你还是对我余情未了还是想让我认这个不应该出来的种？！”
在沈思哲话落一根直直插进沈思哲的额间，陶亦非兴致缺缺地说，“能不能快点杀了他，我不想再看你们之间的恩怨了，千然小姐。”
杨千然冷笑说，“想要就等，你现在可以杀了我，但你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吗？”说完杨千然又对沈思哲说，“死？太便宜你了沈郎，我要你永生永世都与我纠缠不清！”杨千然抬手咬破手指，血从伤口流出来，杨千然将咬破的手指死死按在沈思哲的额头上。
沈思哲感觉杨千然按在自己的额头上的手中钻出一条蛇由额头钻进大脑中，然后消失不见。
杨千然做完一切，血泪缓缓从眼中流出来，“其实我也不知我的执念究竟为了什么？或者沈郎你说一句爱我吧？好不好？”杨千然茫然的眼神看着沈思哲，她把沈思哲放开了，手却抱住沈思哲的身体。
“其实我已经认命了，可是你真的恶的太彻底了，我要让你跟我一起下地狱，我即使不爱你我也要让你和阿乐赔罪。”杨千然疯狂的说。
而沈思哲却泼了一盘冷水，“做梦吧杨千然，我跟你不可能。”随着话落的还有沈思哲将刚刚杨千然的刀捡起。
所有人都以为沈思哲一要用刀杀杨千然，却没想到沈思哲握着刀柄，用柄尾和另一只手推倒了杨千然，然后快准狠把刀刺进自己的胸口处，精准到心脏地方。
下一刻沈思哲摔倒下去，杨千然跪爬过去把沈思哲抱在怀里，沈思哲却用仅剩的力气也要把杨千然推开，在推搡中，杨千然听到沈思哲说了最后一句很弱的话。
“其实我做的事情从未后悔过，唯独后悔让你爱上我。”杨千然血泪流下，她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或者从一开始，沈思哲就做错了，沈思哲早就在追求自己时已经后悔了，他是一个本质就是恶的人，他不想让所有人爱上自己，就像一道风一样，后面所做的是他心之所想，现在的情况也在他的意料之内。早在杀了自己时，沈思哲就想过自杀，但为了妹妹沈溪雪，沈思哲苟活下来。她仍不想承认那段关系，就像她逼着沈思哲做出决定时，就像为什么万花丛中过的沈思哲会时刻怀中揣着几颗糖果。
这真是一个完全恶毒的人。
杨千然流的泪中有悔恨，也有对自己为什么爱上这种没有人性的恶鬼的厌恶，她其实想过把沈思哲绑过来要怎么处置，自己又将以什么样的心态死去，却不想像现在恨恶自己。
阿乐在一旁看不懂情景，呆懈的站在原地，而杨千然已经没有怨念，渐渐的消散了自身，又或者说是杨千然放过了自己，已经被这三年里怨念消磨的没有了力量。
一时间，阿乐失去了娘，在不知情况下。见杨千然逐渐消失不见，阿乐连忙上去想抱住母亲，却发现母亲在渐渐消散，阿乐哭了起来，边哭边抱着剩下的余灰。
柯长晏早就想出手了，可身侧的人死死拉着自己，柯长晏瞪看着褚卿容，褚卿容回嘴型，见机行事。
柯长晏不懂也不想懂，在他努力挣脱褚卿容强有力的手指时，他感觉到了整个空间中弥漫着一股梨花香。
在柯长晏抬眸时，阿乐已不在原地，在整个空间里都没有其身影，只有梨树顶有着一颗碎石片正在吸着整个梨树，空中的红色梨花全部被吸进去，现在正形成一个漩涡，似乎在通往何方。
比他们离得近的苏渡和陶亦非已经行事，飞往漩涡中，柯长晏想到他们先前说的话，神咒。
于是在柯长晏还没来得及思考时，褚卿容已经果断下指令，“动手。”
话落，褚卿容和阮长青拿起各自的武器打向陶亦非和苏渡了，而柯长晏借机朝着漩涡过去。
却在半路上看到空中突然出现一只由桃花做出的式鬼，而褚卿容本来是跟苏渡打的，却被陶亦非拦下，阮长青被另一只式鬼拦下，褚卿容为救自己放过了苏渡，帮自己拦下式鬼一剑。
柯长晏看了褚卿容一眼，连忙飞了过去冲到苏渡尾，然后握住苏渡的脚往后用力一扯，柯长晏因为用力过猛把伤口给崩开了，鲜血流出来。
苏渡没想到后面还有人，还把自己甩到身后，只见柯长晏离漩涡仅有一步之遥，而神咒境内只能让一个人进去。
苏渡竟将柯长晏用力推了进去，下一刻漩涡消失了，在柯长晏进去之后，连带着那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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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梨落长安万花绽（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