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布满杀意和生气的眼神出现在十三四岁女孩的脸上,像个没有感情冷冰冰的兵器般挥动手中的矛杖,被他用巧劲压着,南宫栩蕤心里莫名对当年的事没有那么生气了。
“我倒是好奇,你们两位究竟是什么模样。”钟离幼雪招招逼近却不占上风。
“我们只是两个参与比试的两位普通修者罢了,姑娘何必寸寸紧逼。”
温竹卿看着师妹被人戏弄还浑然不知,面上神情不悦,玉笛抵在唇边,一曲还未响起就被灼枫手中的枫镖打断。
场面陷入焦灼,有赤焱打断,传送阵没办法继续,屏障上已有蛛网般的裂痕。
“传送阵还要多久?”南宫栩蕤抽空问道。
雪岚额头渗出冷汗:“至少半刻钟!”
赤焱的巨斧再次劈来瞄准雪岚,“碍事的家伙!”他怒吼着。
雪岚尽力躲闪着,但右臂还是被斧风划出几道伤痕,鲜血成滩滴落。
灼枫急切地喊着:“雪岚!”
这一下被温竹卿抓到破绽一击即中,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身体剧烈痉挛。
南宫栩蕤心下不妙,幼雪,对不住了,就当是报当年一刺之仇。
“小毒牙!咬她!”
原本还是弯刃的刃身听到指令后伸缩延长,化作蛇链缠上钟离幼雪,尖端的蛇牙缠绕在钟离幼雪胳膊上留下鲜红两点咬痕。
蛇毒麻痹让钟离幼雪胳膊失去知觉,毒牙上的剧毒在他体内迅速蔓延,眨眼间,刚刚还在打斗的钟离幼雪就要倒在地上。
“师妹!”温竹卿顾不上灼枫第一时间回到钟离幼雪身边扶住她,指尖点上穴位阻止毒素扩散,竟然——没有用……如果扩散到心脉,师妹恐怕凶多吉少……
温竹卿手中紧握玉笛,眼神凶狠的看向南宫栩蕤,心下闪过一万种杀死南宫栩蕤的法子。
“她现在中了我的毒,这世上只有我能解。”当然还有巴蛇女王,但他肯定不会告诉那个虚伪假面公子,南宫栩蕤继续和温竹卿谈判,“如果杀了我,你的好师妹可就要跟我一起陪葬了。”
“把解药交出来。”温竹卿将玉笛指向南宫栩蕤。
“解药我可以给你,不过你们现在要离开这里,而且不能再插手这里的事。”
“我答应你。”
“好。”南宫栩蕤自是不信的,他从小到大见的最多,最害怕的就是这类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吃了太多亏,他可不能再被骗了。
南宫栩蕤扔过去一个瓷瓶,“这里面是誓言丹,若你食言,这丹药便会让你在三个时辰内全身溃烂而死,我保证连一寸好皮囊也不会给你留下。”
三个时辰?足够他将眼前的家伙千刀万剐体验十几种死法了。
温竹卿压抑住冲动打开瓶塞将药丹咽下,但他不能拿师妹的性命冒险。
“我温竹卿对天发誓,拿到解药后立刻离开此地,绝不再插手此事。”
温竹卿神情阴恻恻地看向南宫栩蕤:“这下——你可以放心把解药给我了吧——”
南宫栩蕤感觉脊背一阵发毛,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扔给对方,总有股被蛇盯上的感觉,何况他也不是真打算杀钟离幼雪。
温竹卿给钟离幼雪喂下解药,抱住她离开这里。
解决掉这两个家伙,南宫栩蕤就赶紧跑过去帮雪岚。
对不住了,南宫栩蕤在心底默默道歉,他本来不想用这么无耻的法子,但对付赤焱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这简直再合适不过。
南宫栩蕤一个滑铲就到赤焱面前,对方只会防御那些明面上的真刀实枪,反而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来啊!二打一正和我意,老子还愁打得不过瘾——阿嚏——”
“呵,使毒那些小把戏对我可没用。”赤焱揉了揉鼻子,手中的巨斧还没抡出去,奇怪,身上怎么这么痒?
是痒痒粉哦——
管你是人是妖,中了小爷我的痒痒粉身上都会奇痒不比,不挠了三天根本不行哦——
赤焱感觉浑身像有蚂蚁在爬,又想有毛在挠,手中放下双刃烬狱斧找了个粗糙的树皮背靠上面上下搓动着。
“可恶!只会使这些阴招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和老子单挑!你给我等着!老子一定要杀了你!”
青淼也被眼前赤焱的反应逗得用丝巾掩嘴轻笑,看来哥哥在这次比试里,遇到克星了。
“还要再打吗?”南宫栩蕤看着青淼,三打一,他可不忍心伤女人,尤其对方还是颇有姿色和气质实力强劲的女妖。
青淼嫣然浅笑:“不必,阿焱行事向来鲁莽,我早就想找个法子让他长长记性。”如今倒是误打误撞帮了她一把。
“既然如此……”
青淼抬手止住南宫栩蕤后面要说的话,“区区几十只半妖奴隶就归你们了,我们去别处再寻就是。”
“不过……”青淼勉强自己压下笑意,“哥哥他好歹也是妖王三子……”如此不体面的回去,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他这个哥哥时候回想起来肯定要把见过他出丑的人都杀了。
“取池中淤泥覆盖肌肤即可解决。”青淼欠身向南宫栩蕤行着妖界公主礼仪,随后领着哥哥去找附近有水的池洼地。
只是妖界降雨大多受紊乱灵息影响,有股腥臭腐靡的死鱼气息,唉,该怎么想办法让他自己摸身上呢,阿焱好像有洁癖来着……
雪岚抬起没受伤的手臂向南宫栩蕤行礼道谢。
身后的呦鸣悄悄拉下一角衣帽,“是我!是我!”
雪岚认出呦呦鹿鸣来:“是你!”
不过现在可不是相认的好时机,保不准一会儿还有其他修者过来,“你的伤如何,还能驱动传送阵吗?”
“无碍。”雪岚单手掐诀,原本碎裂的屏障又恢复原样,接下来,只要慢慢等候片刻就好。
“既然还要等一些时间,那就让我和呦鸣替你和那位兄台疗伤吧。”
说起来,他可好久没用呦鸣的孢子和神农鼎炼丹了,想想还真是怀念啊!
呦鸣有点窘迫地望望南宫栩蕤:这两年他心态也成长磨练不少,早就没那么容易牵动情绪生出孢子了。
南宫栩蕤饶有介是地看了呦鸣一眼:“哦?是吗?那一会儿我们回去吃烤肉可就没你的份了。”
“不……不要哇哇啊……”
呦鸣跟在南宫栩蕤屁股后面,额上绒毛般的鳞片抖落两颗淡紫色的孢子,被南宫栩蕤转身收进小瓷瓶里,脸上还挂着逗弄的笑。
“哼!”南宫栩蕤有点哭笑不得的将那颗红色的孢子也收进瓶中,看来是生气了。
他将自己提前炼制治疗伤口的药递给雪岚,随后给灼枫服下一颗后将他扶起,在他体内运转灵力修补筋脉,最后再用银针刺激穴位引出里面的淤血。
银针根部沾着浓重黑红的脓血,拔出银针后,灼枫也能重新站起来。
“多谢。”
“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还是换个地方。”
光芒散尽,地上已看不出传送阵的痕迹。
“不了,我们还要抓紧时间去救其他的半妖……”
“你们何不听我一言,再决定是否要按我说的做?”南宫栩蕤打断雪岚的话,眼睛郑重的看着对方。
……
四人回到法阵囚禁半妖奴隶的地方,原本架着烤架的地方,几道纸符分身还在尽心尽力的帮南宫栩蕤负责炙烤肉串的职责,旁边还有专门运送烤串的符人……
南宫栩蕤给两人搬来凳子示意他们坐下,手指了指烤架上肉串还有新拿出的荔枝酒。
不顾雪岚和灼枫两人脸上的诧异往两人手里都塞了几串。
林盈粟看着主人身边这两个向来板着脸的武侍此刻一脸后悔跟南宫栩蕤回来的吃瘪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
她倒是自然坐在呦鸣新擦过的凳子上拿起喜欢的素串自然地吃起来。
说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倒和她一样,很擅长治愈的术法,而且即使围着斗篷都挡不住里面的身材……
林盈粟有些脸热的饮下一杯荔枝酒,拍拍脸清醒一下,“说起来,你刚刚说的主意是……”
几人白天吃吃喝喝,晚上该睡就睡,赤焱把抓到的半妖奴隶扔进法阵都不屑于往这边多看一眼。
等比赛结束,他一定要好好拿这小子泄愤!
还有青淼那家伙!不知道从哪唤来几条泥鳅就把身上那一股子死鱼腥臭味的烂泥就往他身上糊!自己幸灾乐祸在一旁看着他出丑!
赤焱满意地看着自己法阵里茫茫数量的半妖奴隶,发出舒畅的轻哼。
夜里,南宫栩蕤唇上叼着竹签,靠在树上看着夜空,原本零散的几颗星被浑浊的灵气蒙着,快了……
囚着半妖奴隶的法阵上隐隐约约浮现几字符文,每个法阵里地上都有凌乱扔着的竹签,却又有规律的摆着。
起风了……
地面剧烈震动起来,以囚禁半妖奴隶的法阵为中心的地方,传来轰隆巨响,金色光柱冲天而起,霎时,黑夜如白昼般明亮。
每个囚禁半妖奴隶的法阵下都有一道闪着金光的强劲传送法阵。
原本还在追捕其他可能半妖的赤焱心道不好便急匆匆往法阵的方向跑。
这个传送法阵,他和呦鸣开始从摆下烤架的那一刻就开始布置了,到今晚加上雪岚他们的帮忙遮掩,也算是终于完成了。
法阵里成百上前只半妖在光柱成形时,化作一个个白点消失在地面,随后那残留法阵的地面逐渐崩塌,最后竟因范围太大,而形成一道深壑,浓黑色的妖气从地下一个个窜出,阻止着修者的靠近。
白溟玦已经带齐人手提前站在雪岚给他传来的接应点处,成批成批的半妖被送到这里。
“快去接他们!”白溟玦挥袍发动指令,身后原本乌泱泱的半妖侍从顷刻间全部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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