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的酒又追了一轮,有人把音乐换华尔兹,邀请同伴跳舞。徐矜脱掉羽绒服,从绚烂无忧的游乐场出走,寻找合眼缘的男色猎物。
李帆说错了,她不是来找可持续发展对象。这场party是专为公主打造的游乐城堡,她是被诅咒的游魂,只身影单飘荡,只需要一个稍微有点姿色的平凡人缓解她对亲密接触的渴求。
得知自己患皮肤饥渴后,徐矜吓得不轻,随手报了个一周cp紧急缓解。她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努力跟前任培养感情。
前男友人不错,就是长得太平庸,牵牵手可以,亲嘴她真不行,做了几个月建设还是不行。
笨蛋帅哥就行,不需要脑子,最好有胸肌,她想埋。
衣帽间有人进来,徐矜挂好羽绒服,偏头就看到一个气质很体育系的男生。
寸头,高而精瘦,运动鞋配长袜,五官偏忠犬系,短袖下肌肉鼓胀,应该很好摸。
陈实早在门旁看了一会儿。
艳丽而薄的裙,烫发像柔软波浪,她正低头调整肩带位置,细长的带子缠绕指间,指甲粉红透明。
“嗨。”徐矜先开口。
“哈喽。”陈实走向前。
男生喝了不少酒,眼光泛红,胆子也很大,一上来就要她联系方式。
徐矜给了,俩人沉默几秒,男声又道:“或许我能邀请你跳舞吗?”
男生邀请的手伸出来,一副绅士做派。徐矜接过,捏了一下他的手指骨节,表示心领,很快放开。
“你会跳?”
“…不会,我就没跳过。”陈实摸摸鼻子,“我不认识李永安,被哥们儿拉过来的,刚才在那边转了几圈,感觉像保安巡逻,我就到这来了。”
终于让她逮到另一位孤魂野鬼,徐矜倚着墙放轻松,“我也不会,就怕有人找我跳舞。”
“所以你才一直不脱羽绒服?”陈实恍然大悟。
俩人相视一笑。
程卓青下楼梯就看到这一幕。
裙子面料滑腻,女生身体松松垮垮倚着墙,浑身温润光泽,抬头看高处的男生讲话。男生堵着正门,视线直勾勾向下,没听到他喊,程卓青拍他的肩。
“我拿个衣服。”他把李永安外套拿走,想到什么,稍微垂眸,视线滑过她胸口,问徐矜,“你要薄开衫?”
徐矜怔了下,“我?”
“永安要我给你拿个衣服,”徐矜没说话,程卓青面不改色,“我可能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那一瞥有点莫名其妙,徐矜低头看。
肩带没系紧,蝴蝶结化成长长两条交叉线垂落,裙子往下掉不少。
陈实耳朵都是红的。徐矜轻笑,“我去趟卫生间。”
一楼卫生间有人,徐矜走到隔壁书房的独立卫浴系肩带,顺便补妆。
回程地铁最晚十点半,徐矜问李帆在哪,关灯开门,准备拉着她回学校。
书房门砰地关上,听声音是一男一女。女声强压愤怒质问,徐矜推门的手缩回去。
“你们刚才在房间干什么?”辛悦抱臂而立。
程卓青还拎着李永安的外套,被她在手机轰炸,烦得不行,“还能干什么。”
“你怎么敢!”辛悦猛地蹿过来。卫衣领子被揪,又不好向女生动手,程卓青贴着墙举手,听她咬牙切齿,“明明是我先来的!”
这声音…是刚才问她热不热的女生。
徐矜灵光一闪,脑海闪过电视剧情节,连成一串,自动盘逻辑。
难怪李永安在她面前热聊程卓青,女生一走就再也不提。原来是恋爱前惹的桃花债。
交谈突然中断,徐矜隐隐听到哭声,耳朵贴紧门。
女孩哭得伤心,程卓青俯身蹲下,从口袋摸根烟,叼着,“那跟我去房间。”
*
把辛悦带到房间,程卓青拎罐啤酒下楼。
夜已深,雪还在下,落地窗外,有人在池边打雪仗。程卓青懒得作人情推拉,避开人群往小花园走。
花园很隐蔽,过道夹杂在山坡与墙体间,园子种了些海棠和月季,全靠保洁阿姨照料,他很少来这儿住,房子除了请客开趴基本闲置。
剩最后一个拐角,能听见女生聊天的声音,程卓青没有打探他人**的癖好,转身就走,听到自己的名字。
花园一侧,徐矜陪李帆蹲在屋檐下醒酒。
李帆跟李永安在一堆富家子弟里纷飞,头脑眩晕,加上喝了酒,灵感爆发的同时又有点惆怅,“有钱真好。”
“是挺好。”徐矜想到书房偷听的劲爆对话,挑眉道。
“我真的有点羡慕李永安了,”身侧人喃喃,“家里条件好,中文系说念就念,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帅哥男朋友给她包场开趴。”
李帆当初也想报中文系,家里不让,偷偷把她志愿改了,说毕业即失业,没钱赚。这事儿李帆常念,徐矜环着她,拍背安抚。
怀里的人突然伸出手指头,“你知道这儿房价多少吗?”
“十万一平。”李帆自问自答,脑袋枕在徐矜肩上,满嘴酒气,“不行,我要远离李永安,不然我会被嫉妒吞噬。我还是老老实实跟你玩吧宝,你让我安心。”
徐矜:“......”
我谢谢你。
“程卓青也就那样。”她拨掉糖纸,随口道。
脚踏两条船一男的有什么好。
“你要求好高哦,”李帆痴笑,悄咪咪说:“我跟你说个秘密,你知道他家光在宜市就几套房吗?他配永安绰绰有余。”
不说她也知道。
“真不至于,”徐矜含着糖,慢吞吞反驳,“男的嘛,表面花里胡哨,内里一个烂样。李永安家境好性格好又努力,是程卓青高攀,我祝美女早日脱离苦海。”
海盐柠檬味的糖,她拿了好几个,没吃过的牌子,“蛮好吃的,你吃么?”
李帆半响没动静,像个散骨头,软塌塌地瘫在她怀里。
徐矜架着她往过道走,一抬头,程卓青靠墙站着,衣领积起薄薄一层雪,不知道听了多久。
徐矜兀自经过他。李帆不老实,嘴巴在她耳朵乱蹭,她一手别开她的脸,另一只手撑不住她的重量,哆嗦着直往下滑。
“需要帮忙么?”男声从身后传来。
路灯短暂地陷入昏暗,几秒后又亮了。
程卓青半张脸没入灯光匮乏的夜色,看不清表情,声线清爽真挚,像没听到她背地编排人。
“不需要。”她毫不犹豫。
“行。”
几步后,徐矜回过头,“你没误会吧?”
“你指什么?”程卓青问。
“牵你手的事。”徐矜开门见山,见他揣兜笑了下,碎雪从眉间掉落,“有点。”
“你长得像我前任。”她摁住扭动的李帆,平静道:“当时看错了,我对你没感觉。”
“好。”
*
程卓青回到二楼主卧。李永安跟辛悦眼圈通红,此刻窝在同一张圆沙发里你侬我侬,他把衣服扔过去,“起开。”
“谢谢卓青哥,”李永安娇滴滴拢住外套,“这次你立大功,我俩结婚你给我坐主桌。”
“谢谢。”程卓青掏出手机,“酒酿圆子八块,给我转账。”
李永安跟辛悦分分合合四年,这还是头一次拜托程卓青帮忙设局,她转了个红包,“你睡楼下吧,楼上女生住。”
“我得回去。”
“阿姨回来了?”辛悦问。
“嗯。”程卓青顿了下,手机转一圈。“随便找个理由,尽快分手。”
“你有情况?”李永安情场得意,恨不得全世界有心人都终成眷属,“看上谁了,我认识吗?要我牵线吗?”
她挑冒牌男友也是精挑细选的。程卓青这人体面,做什么事都留着分寸。也不乱搞男女关系,恋爱**低,问就是看眼缘。
看了这么多年也看不出什么来。程卓青帮她这么大忙,要是真有点什么苗头,她肯定是要帮的。
“有什么情况,”程卓青开玩笑,“你一个博主,脚踏两条船,小心阴沟里翻船。”
她跟辛悦虽然不打算光明正大秀,但也没想藏着,还没分手就被扒出来是挺不利于运营的。
“知道了。”隔几秒,李永安喊,“真没别的?”
程卓青关门的手一顿。
嘀嗒嘀嗒的水流,浴室关了灯,雾蒙蒙的昏黑里,有人勾住他的指尖。
发梢的水顺着脖颈流入前胸,他盯着镜子,擦头发的手停下来,镜面中,女生舒服地眯起眼睛,手指很轻地发颤。
像一颗泡腾片跃入水中,掀起翻涌气泡,刺鼻的海盐气息在空气扩散。
那表情让他想到这个。丝毫不见认错人的惊慌。
“如果——”
“什么?”李永安追问。
“没什么,走了。”程卓青自嘲道,摆摆手,给联系人里的“房客”发了条消息。
*
把李帆交给李永安,徐矜打车回去。
司机在距她1km的地方卡了五分钟,满天刺骨的冷风,徐矜裹紧羽绒服直跺脚,陈实跑过来,“回学校吗?我们一起。”
她们刚才又在客厅聊了会儿,陈实跟她都是宜大的,隔壁金融系,比她小一岁,大一新生。
“不回,你先去吧。”
陈实坚持要送她回家,徐矜有点不耐烦,脸上笑意更甚,“不用,我不方便。”
“啊好,那你一定小心啊。”陈实有点尴尬,一望三回头。
室外的深蓝超跑已经没了,徐矜坐上车,到小区后刚好赶上附近大型超市最后十分钟营业时间,买一篮草莓。
她挑了最贵那一档,付款消息紧跟着车费弹出来。
徐矜反复确认银行卡余额,好像那点钱会凭空跳零似的。
67栋一单元301,她只来过两次,敲门前徐矜给林澄发消息
–我到啦。
门开了,感应灯亮起来。
男生刚洗完澡,单薄的白T卫裤,刘海捞上去,瞥她一眼,语气懒洋洋地,“回来挺晚。”
“你倒挺早的。”她把草莓递过去。
程卓青没接,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很轻地挑眉,“她明早就走,你给我她又看不到。”
女生瞬间冷脸。
房间有人喊,程卓青应声,“去吧,她等你挺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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