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羞内敛的漂亮小女孩。
听着就信息量巨大,许应良赶紧把张鼎找来。
程卓青不乏追求者,但第一次遇到直接上手的,还是林澄朋友的女儿,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不好弄太僵。于是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
张鼎脸有点红,“这么大胆的女生很少了。”
“近水楼台嘛,”许应良一副见多识广的了然,“然后呢?她今天什么反应?装傻还是挑明了,乘胜追击还是躲你躲得远远的?”
“躲我。”程卓青说,早上徐矜坚持自己乘地铁上班,地铁两小时,他不想被林澄念叨,怎么也得做做样子送过去。
“懂,怕你拒绝呗。”许应良盯着他眼底的淡青黑眼圈,咂摸道:“难怪你缺觉…所以你想怎么办?”
程卓青往打牌那一圈抬下巴,“带她交朋友。”
他想法很简单,一棵树上吊死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见过的树不够多。
许应良交际广,识人准,虽然嘴上抹油,但人很有原则。家里不比酒吧,能请到这儿来的人,都是他知根知底的旧识。
“真狠。”许应良摇头。张鼎在一旁听,半响问:“说不定人家真梦游呢?”
“行了,你一边玩去吧。”许应良难绷,温声摆手。
*
徐矜没想到能碰见陈实。
程卓青接回她就在客卧补觉,许应良对他的嘱咐很上心,先拉个群,再频频把话头对准她,生怕冷落新客人似的。
他说话幽默,点到为止,把她当新朋友了解认识,徐矜初来的局促渐渐褪去。
虽然都是生面孔,且男生居多,但聊得无非是吃喝玩乐之类的趣事,偶尔拿李永安恋情破裂调侃,单身狗嚷嚷想谈恋爱。
“你呢?有男朋友吗?”许应良顺势问她。
就在这时,关门声响,徐矜一回头就见到陈实。他也一怔,随即自然而然地搬凳子坐她左侧。
他带着毛绒帽,很显乖巧,眼神亮亮的,偷瞄她一眼,嘴唇上扬。
这举动所有人看在眼里,本来在她左侧的李永安哼笑,“你还真会坐。”
“这是陈实,”许应良介绍他,被他打断,“我俩认识。”
有人起哄,眼神乱飞,许应良乐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问:“你还没回答我呢,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徐矜大大方方,“想有。”
男生眼神骗不了人,一进屋就紧紧黏着徐矜。确实很漂亮,天生骨相好,性格也很直爽,看这俩有苗头,许应良让煮饭阿姨把锅撤了,“玩真心话大冒险好了,”他从冰箱拿酒问徐矜,“啤的喝吗?”
“可以。”
她酒量一般,但借酒可以做很多事。
昨晚之后,徐矜只想尽快有随叫随到的人形抱枕男友。
“玩什么呢?”程卓青循着香味从房间出来,只见桌上一片狼藉,花椒炭火和肉汁余韵顺着雾气飘散。
他说这话面无表情,显然被吵醒了,带着生人勿近的起床气。
本就是冷质感声线,尾音勾起来,含混慵懒,加上他独来独往惯了,突然出现,有点像年长者入侵游乐园。
许应良不买账,把人拉过来,“我们一轮都过了,你也别睡,坐。”
他看了一圈,也就李永安左边有点空隙,相当自然地坐她身边,问:“辛悦呢?”
“家里请客。”李永安百无聊赖地,“我叫她逃出来她也不来,你呢?怎么突然带个妹妹来。”
“林澄忙。”
窗外烟花声炸开,俩人贴近讲话,旁人看来则是旁若无人的旧情未了。
酒桌不留疑问,瓶口对准李永安,她选择真心话后立刻被问跟程卓青的关系。
基本是熟人,她也不想一直托程卓青陪她演前任,“我俩假的,那场生日趴是我请他帮忙。”
“难怪,”有人嘟囔,“我那天看到辛悦进你俩的屋就觉得不对劲。”
“辛悦,她女朋友,”陈实给她实时注解,“当时穿西装的女生,跟你在吧台说过话,记得吗?”
徐矜愣了下,脑内自动倒带。
“所以…”她轻笑,“你还跟我说不认识李永安,还说什么巡逻的保安。”
陈实摸摸后脑勺,“我跟张鼎熟,过年偶尔来吃个火锅凑热闹,没跟她说几句话,干脆就说不认识了。”
“我当时很紧张,说胡话你别见怪。”他耳廓通红。
头颈相贴说悄悄话的不止一对,许应良见徐矜眉眼弯弯游刃有余,一点眼神也没拨给程卓青,忍笑扭酒瓶。
徐矜:“真心话。”
“在座有你喜欢的人么?”许应良故意问。
“嗯。”她说,撑着下巴抿酒,眼光落在易拉罐扣环反光点。
惊叹四起,游戏继续。
再转了三轮,期间程卓青借酒挡掉三次真心话,陈实承认目前单身,张鼎埋头玩switch,被叫到随手一转,又是徐矜。
众人屏息以待,他置身事外懵了几秒,问出他下午耿耿于怀的问题,“你喜欢程卓青吗?”
字正腔圆,眼神没有感情,全是好奇。
陈实目不转睛盯着她,显然很在意。徐矜摇头笑,“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是陈实吗?”张鼎锲而不舍。
“等你把酒瓶对准我再说吧。”她扬眉。
回旋镖来得很快。
托张鼎的福,大家好奇心被吊到喉尖,酒瓶转了又转,直到瓶颈大咧咧向徐矜敞开,陈实在欢呼雀跃声猛眨眼,脑袋宕机,连带声音都有点抖,
“我吗?”
所有人都安静倾听,徐矜才恍然窗外有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她默默喝了一杯酒。男生失落得像淋雨小狗,他伸手邀她共舞的场景与眼前人重叠,徐矜开口道,
“他牵过我的手。”
女生神色温柔恬静,像陷入永不褪色的甜蜜往昔。
许应良不敢问了。
他跟张鼎对视,再一起看某人。
程卓青还是冷冷清清一轮月,看戏的姿态,只是抵住易拉罐拉环的手停在下来,无意识划蹭指腹。
意识到男友进度条以超高速递进后,徐矜又喝了几杯酒。
天气预报今晚雷阵雨。真心话后众人聚在沙发看电影,徐矜捏着易拉罐,窸窸窣窣的响声里左顾右盼。陈实中途说要接电话,半小时也没回。
是个很经典的爱情电影,在一个漫长而湿黏的吻后,她摸着手臂,脑袋昏昏,起身找陈实。
满屋子也没找到人,她给他打电话,也没接。
程卓青倒在,客卧灯盏昏黄,他侧身倚着床头休憩,细长眼尾曳出疲态,手机虚虚地握在手中,一点点往下坠。
她忙靠近,在手机落地前伸手接住,程卓青开口,“又想干什么。”
他没睁眼,睫毛微眨,大衣沾了薄荷与酒的味道。
“要是我没动,”程卓青说,“这次准备用醉酒么?”
“…也不是。”
得知程卓青只是李永安和辛悦play里的一环,她那点底气泄得一干二净。
人家不计较她背地骂人,好心好意借打火机给她烧钱,被林澄追问也没吱声,以她近两次的流氓举动,真挺对不住程卓青的。
“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他直言,“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也不想谈。”徐矜舔唇尖,摸着脖子,“我只是想牵你的手。”
眼前的光景像万花筒,绚烂而眼花缭乱,她眩晕,失焦,有点抓不住程卓青五官凌厉的脸。
如果可以选择,陈实和程卓青,当然是后者。毕竟他就在隔壁,早早保研,每天在家写写论文没什么事,她犯病了跑过去摸一下。
还不用以恋爱之名,反正程卓青对她没感觉。
手指骨节和青筋都很性感。
女生耳垂的淡绿色耳环折射轻柔弧光,她在他车上戴的,黑色别在耳后,仰头对镜子侧着脸,眼波流转,皮肤绒毛在日光下呈淡金色。
“给牵吗?”她眼光直白磊落。
程卓青喉咙发紧,冷道:“醒醒。”
“行。”徐矜不墨迹。随口一问的事,同意是她赚到,拒绝也情理之中。她转身去找陈实。
*
停雨了。
院内有积水,水中弯月随波碎成**光影。院子里有人讲话,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徐矜放轻步子走进。
是陈实,他拿着一束烟花棒,掏出打火机点燃,火花在黑夜明亮又璀璨,他举着电话低喃,像少年举着花等待初恋。
“如果你能——”陈实转过头,看见徐矜,被烟味呛到,掩鼻咳嗽,几秒后,鼻尖红红地笑起来,
“你来了。”
他挂掉电话把烟花棒递给她。
“刚才我打电话给你。”徐矜没接。
陈实还是傻笑,“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该走了。
客厅那帮人打游戏鬼哭狼嚎,程卓青给徐矜打电话,没打通,发消息让她下楼,他在车里等。
月光从窗外落在台阶底部,程卓青拿起手机,“喂。”
“你就走了?”许应良说。
“你这儿不好睡。”
“行吧,”电话一侧突然嘈杂,“等下,沙发有一个淡绿色耳环掉这,是徐矜的吗?”
程卓青嗯了声,准备往回走,电话那端又道:“张鼎下来了,你等着。”
楼梯口的烟味若隐若现,程卓青往源头走,在屋檐下停住。
陈实怀里抱着人,单手拿一束烟花,手臂飞扬,划出爱心轨迹。
花火只闪亮短短数十秒,随着余烬簌簌落地,火光渐暗,微弱光晕里女生被臂膀揽着,单边淡绿色耳环颤动。
“果然是你们搞错了吧。”张鼎在他身后探出头,用成功解开游戏谜团的语气道,“她吃饭全程注意力都在陈实身上。”
“你也会自作多情啊。”他蛮感慨的语气,发自肺腑,把耳环还给他,“这世界又少了一段无疾而终的单向暗恋,是好事。”
“你手柄我下次再还。”张鼎说完就走了。
一分钟后,感应灯暗下来。
“……”程卓青摸了根烟,只是咬着解闷,没抽,阴影下神色难辨。
倒不是多烦人的情绪,想建立开放关系的女生不少,他不理解,也不评价。
只是成为众多选择之一,还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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