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清隐山

凌羽轻轻摆了摆手,气若游丝却字字如铁:“洛灵和黎画还是孩子心性,只有你,汐音……你聪明果敢,还拥有那般独特的能力,我相信,在这门派之中,再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肩负起这份重任了。”

她的手颤抖着从怀中摸索出一块令牌,以一种极为庄重严肃的姿态,小心翼翼地将它放置在了简汐音手上:“汐音,我在此郑重地恳请你,接下这块掌门令牌,成为须臾派新一任的掌门人,引领须臾派重焕生机!”

简汐音紧握着那块还残留着凌羽体温的掌门令牌,看着凌羽面板上正一点一点下降的心魔值,她知道,这就是凌羽的心愿与执念。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掌门,您放心,我定不负所托。”

听闻此言,凌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汐音,你和她……真像啊,刚好你也姓简,或许真的与她有某种渊源。”

简汐音不由得露出惊讶的神色:“您是说简仙尊?您认识她?”

“谈不上认识。”凌羽咳嗽了几声,“一千年前,她带着座下弟子救过一只被修士追杀的虎妖,后来那只虎妖……创立了须臾派。”

简汐音愣了愣,她想起来了,游戏中是有这样一个支线任务,要求玩家去追捕一名作恶多端的修士,当她指挥弟子将那名修士杀死,听见灌木丛中传来窸窣响动,一只老虎迅速逃走。

“若你以后见到了她,请替我对她说声谢谢。”凌羽说完,又将目光投向一旁正微微啜泣的洛灵和黎画,轻声说道,“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听新掌门的话。求仙问道,是求长生,不是求永生。我已经活了足够长时间了,如今更是心愿已了,将登极乐,你们实在不必如此过度伤悲。”

说罢,凌羽缓缓闭上双眼,脸上带着一抹解脱的安详,身躯骤然化作斑斓虎形。金褐色的皮毛在晨光中闪耀,她的气息彻底消散。刹那间,屋内哭声再起,洛灵和黎画扑到凌羽身上,悲痛欲绝。

简汐音则静静地对着凌羽的遗体深深地鞠了一躬。

-

处理完凌羽后事,洛灵和黎画二人将花束轻轻放置在她的墓前。洛灵站起身,看向一旁的简汐音,问道:“掌门,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简汐音默默地凝视着凌羽的墓碑好一会儿,缓声说道:“你们带我在这须臾派四处逛逛吧,我想先对这里多了解一些。”

洛灵和黎画点头,领着简汐音朝着门派内走去。一路上,他们边走边向简汐音详细介绍着须臾派的过往兴衰。

听两人介绍,须臾派的地界有整个须臾山,曾经也有将近百名弟子,只不过随着近年来灵气稀薄,修行愈发艰难,曾经的弟子或是陨落,或是离开另寻他路。时至今日,只剩下洛灵和黎画两人坚守于此了。

如今的须臾派除了那个几人休息的小院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已经破旧不堪,亟待修缮了。

简汐音环顾四周,眉头微皱:“这些地方对于门派来说都很重要,为什么一直没有修缮呢?”

洛灵叹了一口气:“回掌门,主要是没钱。”

“没钱?”简汐音眉头微蹙,回想了一下游戏里自己挣钱的途径,“这附近有灵石矿吗?我们不妨前去挖掘灵石,或者种植些灵植拿去售卖换钱。”

“现在灵气匮乏成这样,早就找不到什么灵石矿了,就算有,也不是我们能碰的。”黎画在一旁摇了摇头,“灵植也是一样,没有灵石和灵气,灵植长不好的。”

看来一千年后的世界比她想得更严峻啊,稍作思考后,简汐音又问:“那山下有没有什么钱庄之类的,我们先借一些钱,等门派发展壮大了以后再还呢?”

洛灵和黎画对视了一眼,显得有些尴尬。最终还是由洛灵硬着头皮回答道:“回掌门,山下的几家钱庄我们全部借遍了,现在还欠着不少债,没有钱庄肯再借钱给我们了。”

简汐音:“???”怎么还有欠债啊?

但没办法,自己接都接过来了,这也是经营游戏经典开局了。简汐音叹了一口气:“那你们平时靠什么维持生活呢?”

“靠卖艺。”洛灵说道,“我会胸口碎大石,黎画会一点杂技……但是现在愿意看的人越来越少了。”

简汐音忍不住扶额:“你们是修士啊……就没什么适合修士一点的赚钱方式吗?”

“其实也不是没有。”黎画看了一眼洛灵,“在山下有一个‘清风楼’,可以在里面接任务委托,但是几乎找不到适合我们的。难度大的任务看不起筑基期的修士,难度小的任务凡人也可以做,而且报酬很低。”

“报酬低没关系,只要积少成多就好。”简汐音说道,“这样吧,我们明天一起去清风楼碰碰运气,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招收的新弟子,毕竟我们门派当下人数实在太少了。”

洛灵和黎画点头应下。

-

第二天早上,简汐音早早地起来收拾完毕,和洛灵、黎画一起下山前往清风楼。

清风楼位于山脚下的小镇中心,是一座三层高的木质建筑,外观古朴而典雅,门前人来人往,颇为热闹。楼内挂着一面巨大的告示牌,上面密密麻麻地贴满了各式各样的任务委托。

简汐音仔细地浏览着告示牌上面的任务。正如黎画所言,适合筑基期修士的任务少之又少,而且报酬微薄得可怜。那些高难度的任务,对他们来说目前还力不从心。

他们三人在告示牌处徘徊许久,直到清风楼的管事走过来,这位管事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三个陌生人,问道:“看你们在这里晃悠半天了,是哪个不知名门派的啊?找个任务这么费劲吗?”

黎画皱了下眉,正要说话,简汐音拉了下他的衣角,脸上迅速浮现出一抹礼貌而又亲切的笑容,对管事说道:“您好,我们是须臾派的,确实修为还有所欠缺,但还是能够处理一些普通凡人无法应对的事务的,请问您有什么任务可以推荐吗?”

管事见简汐音态度谦逊,神色缓和了些,她稍微思考了片刻,然后走到告示牌前,伸手在最下方摸索了一会儿,翻出了一张纸递到了他们面前:“你们看看这个吧。王员外家小姐养的爱犬前些日子在青隐山那一带走失了,这个任务一直没什么人接,高阶修士觉得找狗太大材小用了,凡人不敢往青隐山那边跑,我瞧着你们几位都是低阶修士,完成这样一个任务应该不在话下。”

简汐音接过纸一看,只见这个任务虽然只是找狗,但报酬意外还挺高的,她有些心动,但还是疑惑地问道:“这青隐山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凡人不敢朝那边去?”

“传说青隐山那里沉睡着一只千年蛇妖,已有化神期修为,不仅性情暴虐,还含有剧毒。它虽然很久未曾现世了,但威压依然笼罩着整个青隐山,凡人不敢轻易靠近,要是不小心惊醒了这只蛇妖,后果不堪设想。”洛灵对简汐音解释道。

管事也点了点头:“不过你们是修士,些许妖邪之气应该还奈何不了你们,只要不深入那山腹之中,在外围找找狗还是相对安全的。”

简汐音心中权衡了一会儿,这个任务虽有风险,但综合考虑下来确实适合他们,且目前也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她与洛灵和黎画对视了一眼,见两人都没有异议后,便对管事说道:“多谢管事,那这个任务我们就接下了。”

管事见他们应下,便带着他们去登记任务信息,详细告知了王员外家的住址和爱犬的特征等细节后,简汐音三人便朝着青隐山的方向进发。

-

洛灵和黎画带着简汐音御剑,经过一天一夜的飞行后,终于抵达了青隐山脚下,此时距离王小姐丢失爱犬已经过去三天了。那是一只雪白的松狮犬,名叫“财财”。

刚一落地,一股阴森之感扑面而来。眼前的青隐山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着,雾气之中,弥漫着腐叶的气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洛灵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对简汐音说道:“掌门,你走我和黎画中间。”

简汐音点点头,走到两人之间,同时不忘叮嘱道:“我们尽量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以免惊动了那蛇妖。”

三人开始在山脚下搜寻,他们一边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呼喊着财财的名字,另一边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简汐音也不时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草丛和泥土中的痕迹。然而经过几个时辰的搜索后,始终未能发现任何关于财财的线索或者痕迹。

眼看天色渐晚,简汐音看向黎画:“黎画,你可以用凭借嗅觉追踪到那只小狗吗?”

黎画顿时瞪大了眼睛:“我是猫妖,又不是狗妖,怎么用鼻子追踪?”

“我记得猫的嗅觉应该不输给狗才对。”简汐音侧头看了一眼黎画,随即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般摇了摇头,“那大概是我记错了,猫的嗅觉怎么可能比得过狗呢?果然遇到这种需要靠嗅觉追踪的事,还是狗更能干一点,猫怕是无能为力了。”

黎画听了简汐音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谁说我不行了!那些蠢狗在我面前算什么东西?”说完,他便赌气似的闭上眼,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鼻尖,全神贯注地嗅探起四周的气味来。

片刻之后,黎画猛地睁开眼睛,朝着一个方向慢慢走去,简汐音和洛灵赶忙跟上。随着深入山林,那股腐叶味和腥气愈发浓重。突然,他停住脚步,微微俯下身,耳朵竖起,仿佛在倾听什么细微的声响,少顷,他转头对两人小声说:“如果我没闻错的话,前面那个山洞里有狗的气息。”

简汐音和洛灵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欣喜。简汐音轻声说道:“那我们小心些过去看看,也许财财就在里面。”

三人小心翼翼地朝着山洞靠近,洞口被藤蔓和杂草遮掩,只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黎画率先走了进去,简汐音和洛灵紧随其后,山洞内怪石嶙峋,洞壁上有些地方还挂着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缓缓深入,忽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 “呜呜” 声,像是小狗的低吟。三人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绕过一块巨石后,只见一只雪白的松狮犬蜷缩在角落里,正是财财。

财财的身上有些许擦伤,毛发也有些凌乱,看到有人进来,它警惕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简汐音轻声呼唤:“财财,别怕,我们是来救你回家的。”

说着,她便将财财抱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个瞬间,整个山洞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洞顶的石块簌簌掉落。

“不好,有危险!” 洛灵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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