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真无聊地坐在马车里,唉声叹气的。
怎么还没到?还要多久呢?
张启晴趴在软塌上眯着眼睛不想睁开。
她现在就希望赶紧下车,因为她屁股都快成两半了。
而婶子则端庄的做在边上,微微笑着,想了一会:“夫人,你以后就叫我,冬月。”
张起真呢喃着冬月,冬天的月亮,也就是东北的月亮。
她欣喜地头看着面前的婶子,朝她微微颔首,甜甜地说:“冬月好,你就喊我姑娘吧,不要再喊夫人了,会容易引起外人的怀疑。”
冬月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夫人小小年纪竟如此聪慧,她只是说了冬月两个字,她就想到了其中的含义。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这可不是什么好寓意。
谁知以后竟然被她一言猜中,这两样,小丫头都占全了,也全都应验了。
张起真歪头看着还趴在软塌上的张启晴,只好推推她:“晴晴,快起来,应该快到了,我们整理一下仪容。”
张启晴懒懒地“哦”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就坐在软塌上,整理着自己稍微有点乱的衣服。
张起真也在整理衣服:“冬月,你帮我看看,哪还有不妥?”
冬月拿出梳子,帮两个小姑娘把都头发梳整齐。
小丫头整理完之后,就抱着长生交代它:“长生,等会我们到了,你可不要像刚才那样,莽撞的冲出去,知道吗?”
长生幽怨地给她个小狼眼,它才没有冲撞呢,刚才只是闻见了同伴的气味,才想着出去打个招呼而已。
见长生不听她的话,小丫头捧着它的狼头,凶巴巴地虎它:“还有你更不可以咬人,不然我就让你天天吃素。”
她稚气的样子逗的冬月扑哧一笑,张启晴笑得趴在小丫头的肩膀上,逗着长生,也跟着说:“让你天天吃素。”
长生叹了一口气,满脸不情愿地点点头。
明知道它爱吃肉,老是拿吃素威胁它,它气的不行,却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屈辱地签下条约。
它傲娇地从软塌上跳下去,乖乖的卧在小丫头的腿边,不理她。
看着生气的长生,张起真蹲在它身边安慰它:“这里是长沙,不是东北,我在东北还能护着你,在长沙,一个人也不认识,我怕保护不了你。”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呢,只能先蛰伏着。
长生感受到小主人的满身哀伤之气,就伸着嘴巴舔了舔她的小手,小狼眼讨好地看着小丫头。
小主人,不要生气,我不会伤人的。
张起真也感受到长生的诚意,精致的眉眼弯弯带笑地摸着长生的狼头。
听到族长夫人这样说,冬月心里涌起一股酸楚。
他们张家的族长夫人,在张家金尊玉贵的养着,如今到了外面的天地,也要看别人的眼色讨生活,怎能不让她感到心疼。
张启晴拍着冬月的手,安慰:“冬月,别伤心,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
她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才不枉她爷爷拼死也要把她送出来。
几人正在车厢里感怀,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就听到张启山在外面说:“到了。”
张启岚看着面前大房子,全是西式的风格,一点中式元素都没有。
吱吖~一声车们开了,出来一个面容秀丽的妇人,站在马车下面,恭敬地伸着手,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张启山和张日山接着就看到一个身穿淡蓝色的小姑娘出了马车,标准的鹅蛋脸,下巴尖尖的,乌黑的双眼扑扇扑扇。像极了橱窗里的洋娃娃。
紧接着后面又出来一个小姑娘,那头白色的狗紧跟在她身后。
张启山和张日山都轻微吸了一口气,因为这个小姑娘比之前的小姑娘还要漂亮。
因为她的五官精致到完美,脸上未施脂粉,肌肤却吹弹可破,清艳绝伦,美得简直让人屏住呼吸,那一袭浅紫色的长裙,将她衬的如同仙女,艳光四射,光彩照人。
张起真和张启晴搭着冬月的手下了马车。
张启岚看到呆头鹅似的张启山,精致的眉眼一弯:“启山。”
张启山立马应道,看到张启岚那促狭的眼神,有点尴尬:“这两位是?”
张启岚蹲下身子,把两个小丫头抱到怀里,站起来说:“我们能进去说吗?”
“能能能。”张启山立马伸着手,请张启岚他们进去。
冬月正要去牵马车,张日山立刻上前:“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我来就行。”
冬月屈膝一福:“谢谢,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张日山被她的古礼惊的有点受不住。
他毕竟离开张家太久了,早就把那些繁文缛节忘掉了,如今又被她这么一拜,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
张日山牵着马车:“不知怎么称呼?”
冬月大方得体回道:“张冬月,冬天的冬。”
张日山暗暗记住了,也自我介绍:“我叫张日山。”
冬月微微一笑垂下眸子,果然是山字辈。
张日山暗暗瞟了她一眼,不愧是张家的本家人,连个下人都这么不露声色。
原本他还想套她话,没想到都被她一一挡了回去,还险些被她套了去。
他还是不要再问了,省的问到雷区,还是把她交给精明的管家去应付。
张启山看到他抱着两个小姑娘,就开口道:“我帮你抱?”
张启晴一听,开口道:“启岚哥,让我下来,我自己走。”
“我也下来。”张起真也奶声奶气地道。
张启岚于是放下两个小姑娘让她们自己走,而他和张启山则跟在后面。
张启山看着那个紫色衣裙的小姑娘,她眉眼之间很像一个人,一时不敢断定:“紫色的小姑娘,我看着有点熟悉感。”
张启岚温润一笑,没有接他的话,你当然熟悉了,是你大伯的女儿,你能不熟悉吗?
张启山看他一直笑,就急道:“你怎么还给从前一样,一直笑不说话。”
他俩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一块在族里学武,后来族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他和父亲就被逐出了张家,两人自此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张启岚漫不经心地一笑,侧脸看他。
张启山伸手一挡:“你别这样笑,你一笑,我心里就发毛。”
他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用笑来掩饰真正的情绪。
张启岚看着面前的大房子:“看来你过的不错,都坐上九门提督的位置了。”
听到兄弟夸他,张启山立马春风得意:“你要想干,你也可以。”
这个堂弟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就一直萎靡不振,除了药草,其他的一概不感兴趣。
可他知道,这个堂弟要想干一番事业,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张启岚朝他摆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没有那么大的志愿,只想,一间药庐,一架古琴,一盏清茶,可以慰此生,足矣!”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如今再加上他的小徒弟,那此生就更没有遗憾的了。
他的愿望还是没变,张启山低低的笑了起来。
张起真拉着张启晴的手,好奇地看着这栋大宅子,怎么跟张家的房子一点也不像,看着挺威武的,就是有点冷冰冰的感觉,没有家的温暖。
一尊端庄威严的大佛出现在她面前,她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大佛。
佛祖不应该是在寺庙里供奉着吗?怎么在这?
她和张启晴你看我,我看你,两人眼神一亮,相□□了点头,小跑到大佛面前,认真地看着,还伸着小手,想要摸大佛,可是她们太小了,压根就够不到。
张启山看她俩几乎把整个身子都快伸出去了,就上前扶住她俩:“小心掉下去。”
张起真回过头来问:“你信佛?”
看着她如此可爱的质问,张启山蹲在她面前摇摇头。
她乌黑的头发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光,有一缕头发调皮地垂在耳侧,张启山伸手就把那缕头发别到小丫头耳后。
张起真只顾看大佛,没有注意到张启山的动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奶声奶气地说:“你这宅子里有脏东西,所以要大佛在这镇着。”
张启岚和张启晴扑哧一笑,可把张启山给尴尬的。
他笑得捂着额头,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
他把张起真抱了起来,往屋里走:“不是,我等会再给你说,你先给我说,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怕人,脸上还挂着自信的微笑,是那般清艳脱俗。
他已经猜出了几分,不过要等她来确认。
张启山抱着小丫头坐在沙发上,吩咐着管家:“上茶,再拿些小孩爱吃的零食来。”
管家应声去安排。
张启岚带着张启晴坐在他们对面。
张起真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端详着张启山的容貌,看了一会,奶声奶气地说:“你长的有点像我阿爹,尤其是眼睛,很像。”
“你阿爹,是谁?”张启山已经猜出她是谁了,抱着小丫头的手,有点微微颤抖。
“我阿爹是张盐墨。”张起真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听到父亲的名字如此激动。
她真的是大伯的女儿,看到她就有一股特别的亲切感,原来是他的血缘亲妹妹。
张启山眼眶湿润,可眸子里的欢喜都快溢了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张起真看了一眼张启岚,张启岚给她微微颔首,她甜甜一笑:“我叫张起真,是,”不能说是起灵的起,她思索片刻,又说:“是起来的起,张起真。”
张启岚垂下笑意的眸子,还蛮聪明的,知道不能说是起灵的起。
张启山也没在意她的小表情,只知道,他从今以后有妹妹了:“我的父亲和你的父亲是嫡亲的兄弟,所以你要喊我大哥。”
张起真忽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她怎么不知道,她还有个亲大哥,父亲没给她说呀。
张启岚端起茶水优雅地喝着:“是真的,只不过那是还没有你,所以你不知道。”
听到启岚哥哥都这样说了,张起真信了,她从此有大哥了,乖巧地喊了一声:“大哥。”
小丫头的声音本来就软绵绵的,听在张启山的耳朵里有点妹妹向兄长撒娇的意味。
他脸上的高兴劲遮都遮不住,看向张启晴,温和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启晴落落大方地回他:“我叫张启晴,父亲是张盐域。”
张启山笑得眼睛都快眯住了,一下子多了两个如此可爱的妹妹,能不高兴嘛:“原来是域伯伯的女儿,晴晴,真真,欢迎你们住下来。”
连个小姑娘同时甜甜地说:“谢谢大哥。”
张启山乐呵呵地应着:“启岚,你们以后就住着,当成自己的家就好。”
张启岚点了点头,没告诉他的打算,等晚上再给他详说。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