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府邸,府门紧闭,府门两边暗红的灯笼伴着春风飘动。
府门上牌匾赫然两字——仇府。
仇凛英气消了,他觉得和她赌气简直就是单方面伤害自己。
裴凝莺跟在他身后,踏过门槛,有管家闻声迎上来。
管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裴凝莺,他并没有多少惊奇,而是淡定笑着问仇凛英:“大人,今晚留在府里吗?”
他眼睁睁看着仇凛英转头,问裴凝莺饿不饿,裴凝莺点点头,仇凛英便说,“去备些菜,不留夜。”
管家看裴凝莺的眼神变得欣慰,应是,正打算退下去。
裴凝莺忽说:“老祖宗,我想吃你做的。”
管家一时为难,仇凛英却答应了。
仇凛英交代几句就去膳房了,管家点亮府中大半的灯,府中没多少佣人,仇凛英不常回府,见这般阵仗,大家都零零星星走了出来。
他们看见有一个长得娇艳的姑娘蹲在院里逗猫儿,不免感叹。
仇府中养了很多猫,说养倒不如说是喂,全都是野猫跑进来的,赶又赶不走,仇凛英拿它们没法,总不能全杀了,便让佣人们看着喂一喂,府中也添些生气。
有一个年近五十的嬷嬷抓了把小食递给裴凝莺,嬷嬷满目慈爱,眼光和蔼,是看一眼便知道的善心大娘。
嬷嬷善意地打量着裴凝莺,指了指小食:“姑娘,你拿这些喂猫儿,猫儿爱吃。”
裴凝莺谢过,拿着小食逗小猫。
院子里大大小小拢共十几只猫,大猫小猫都有,还有的猫儿甚至刚出生,连毛都没长齐,院子里安有一个亭子,亭子里铺着窝,趴满了猫。
有两只小猫两爪离地,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扑食,它们的爪子扑在手上不疼,指甲都被精心修剪过。
肉嘟嘟的垫子打在手上很是有趣。
闻到小食香气,猫儿们都跑过来,围住裴凝莺。
嬷嬷看着裴凝莺逗猫逗得不亦乐乎的模样,心里也跟着开心。
府中的佣人大多从好多年前就跟着仇凛英,仇凛英在宫中事务繁忙,不怎么回府,他们便一起打理着仇府,不曾有过勾心斗角。
自然,有歪心思的,早被仇凛英拖出去发卖了。
仇凛英是他们的主子,亦是恩人,更是亲人,他们也希望仇凛英能寻一好人家,不介意他的身份,相伴一生是最好。
有个女主子管着,府中也会好得多,至少不会那么冷清。再者,大人他确实到了年纪,平常男儿在他这个年纪早就成婚了,哪怕是官位大些的太监也会娶妻。
嬷嬷便问裴凝莺:“姑娘,您和大人是什么关系呀?”
裴凝莺摸摸小猫头,想了想,“我们……”
“裴凝莺,去洗手,”仇凛英端着菜盘,站在堂屋门口叫她。
裴凝莺拍拍手,赶忙站起来朝他跑去。
嬷嬷看着,只是慈祥地笑,倒不说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顿饭裴凝莺吃出了不一般的感觉,比在宫里的时候多出许多烟火气。
也可能是仇凛英不穿蟒袍时看起来没那么阴沉。
他今日穿着一袭软稠窄袖袍衫,袖口是金丝银线绣成的飞云边,腰部是简单的革带,不算亮眼,却也考究。
这样的他,裴凝莺觉得更平易近人。
管家呈上来几盒刚买来的点心,有小猫屁颠颠跟着走了进来。
裴凝莺一时兴起,没吃几口饭,光顾着拿小猫能吃的东西逗猫去了,连她最喜欢的炸小鱼都没吃多少。
她坐在凳子上弯下腰,没有发觉胸口的衣襟敞露出肌肤,也没能发觉这样勒着,她的身形清晰可见。
那一夜主动又勾人的她,与这一刻逗猫的她重合。
她说,得不到想要的,就偷,就抢。
是她教他的,她不能怪他。
仇凛英起身,拉过她的手腕,她疑惑抬头:“怎么啦?”
仇凛英另一只手把小猫抱开,叫管家去备水,自己牵着裴凝莺走进寝屋。
寝屋比直房的内屋宽敞很多,清一色的檀木桌椅,收拾得整洁有序,墙上挂着一副字画。
裴凝莺坐在软榻上,随心观望着寝屋,只一霎,烛光被吹灭,周围都暗了下来。
她感受到衣衫被褪去,身体接触到初春时期的寒凉,又忽然被拢上一件软衣,是仇凛英的寝衣。
于一片黑中,她听到身前的男人绻着柔和好听的声问她,“娘娘,我们是什么关系?”
每次一谈这个话题,他就要生气,还会凶她,在渺茫视线中,她忽然有些怕了。
裴凝莺直视前方,道:“你,你觉得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你抖什么?”仇凛英凑到她侧脸旁,轻轻蹭她,“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想逃跑,他这话听起来在威胁!
“老祖宗,我们出来这么久,你、你另外的几个人不会拈酸吃醋么?我们回去罢!”裴凝莺往后坐,退到不能再退。
仇凛英算是明白她下山时在想什么了,莫名觉得好笑,他撤回身,裴凝莺暗自松了口气。
谁料,她还没缓上几口气,忽然又感觉到身前一阵凉,嗅到了糖的甜味。
粘稠的糖浆一点点沾上身子,从峰峦间,至腰肢。
覆有薄茧的指尖轻滑过肌肤,牵起一阵酥痒,游走的曲线形成一道弯曲的水流,只不过是糖做的水流。
裴凝莺半躺着,任他摆弄。
他要是像话本那样粗暴,那她就和他拼了!
不过,他没那物件,肯定不能那样粗暴……吧。
指尖撤离,裴凝莺胡乱摸索了下,碰到了仇凛英受伤的肩处,听到他闷嗯一声。
她刚想道歉,却感受到湿润温热的触感。
仇凛英慢条斯理地舔舐品尝着糖的味道,他说:“我没有很多人,只有你一个,心安了么?”
裴凝莺哪顾得上去管这些,强忍着痒意敷衍回话,“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娘娘没心没肺,奴才只能受着。”
她的手被他牵起,放在他的脸上,掌心缓慢地抚着他的脸。
“娘娘觉得糖葫芦很甜吗?”
“甜……吧。”
仇凛英抬起头,看着裴凝莺乱飘的眼睛,笑起来,“糖哪有娘娘甜呢。”
裴凝莺体会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不觉间喘息变得沉重,她莫名想看看现在的仇凛英,可他却不点灯,每次都让她浸泡于虚渺中。
她启了启唇:“老……”
这话才出,腰间微疼。
竟是让狗咬了一口!
“我没有很老,今岁二十五,你可以不这样喊我,”仇凛英缓缓开口,“叫我的名字,可以吗?”
他声音半哑着,掺杂着诱惑与旖旎,裴凝莺的魂儿像被勾了一样,本来想骂他是狗,开口时却变成了,“仇凛英。”
.
浴室中,裴凝莺搓洗着身子,其实没剩多少糖了,他吃得很干净。
她洗完,又换了一身新寝衣,光着脚踩在矮凳上擦拭头发。
镜中,她看见仇凛英走进来,抬起她的手腕,给她戴了个蛇玉镯子,镯子不算很贵重,但很精致,整体成暗红色,蛇鳞精细,蛇头吐露着一小截蛇信子,玉底流动暗色红丝,几近玄色。
仇凛英没有解释,裴凝莺大抵也能想明白,回仇府也许是回来取这镯子。
他拿过干帕,替她擦头,她踩在矮凳上,比他高出一小截。
仇凛英道:“凑过来点。”
裴凝莺依言,几乎与他身子贴着身子,听一阵布料摩擦的响,她低头。
他腰间的革带竟然开了!
“你都不穿好衣服的吗!”裴凝莺惊到微睁大眼。
仇凛英听了,没什么反应,“是你方才弄的,不然它不会开。”
裴凝莺想反驳点什么,低头看他时,他凑上来亲吻她。
她几乎适应了他突如其来的亲吻,微张的唇理所应当地承下。
她发现,仇凛英今天没有脸烫,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双唇分离时,她问:“老祖宗,你今天不热了吗?”
仇凛英愣了会。
她只是单纯以为他热吗!?
一点也不曾发觉他的心思吗!?
他内心纠结了下,不准备跟她讨话了,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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