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还没等朝廷的圣旨传来,永国公府里就已经热开了锅。

王舒瑶今日起得早,正懒懒在后院晃悠,就有给她送了一封家书,家书不是旁人写的,正是她的母亲庄氏。

本来这几日,王舒瑶和王婉就已经着手准备,等八月十五回王府,好好为自己父亲大办一场寿宴,谁想到,临了,却发生了这桩事。

捏着手里的书信,王舒瑶桃花眼里闪过怒意,她将书信递给常嬷嬷,让她安排个腿快的小厮给自己妹妹送去,又让人套马,她准备回王府。

出了小院,王舒瑶往前厅垂花门过去,不出她所料,她刚走到前厅,王婉便已经追上来了。

王婉身边带着南嫣,见王舒瑶独身一人,王婉道:“阿姐,孩子们长大了,这些事也不用在避讳她们,你将芝儿带着吧,也让她和嫣儿长长见识。”

王舒瑶想了想,觉得自己妹妹说的对,她一抬手,立马有小厮去叫人了。

小厮不敢歇息,一路小跑着,很快,就将话带到了叶芝面前。

知道有事发生,叶芝没敢耽搁,换了身挑不出毛病的月白色衣裙,就带着知潼过去了。

来到前厅,叶芝看见等在那里的几人,她刚屈膝准备行礼,就被一声尖锐的嗓音止住了动作。

朝廷颁发的圣旨来了。

宣旨的人是谨正帝身边的大红人,平顺大总管。

见平顺手持圣旨,顾府众人不敢怠慢,很快,前厅便跪满了听旨的人。

当家的男主子不在,顾宴初自然跪在了首位,没出所料,是封他为官的旨意,但出乎意料的,是谨正帝封了他为中书舍人。

平顺尖着嗓音,等将圣旨上的内容读完,他迈着碎步来到顾宴初跟前,和颜悦色道:“顾舍郎,接旨吧。”

顾宴初面容恭敬,双手举过头顶,掷地有声:“臣,接旨。”

平顺满意点头,接着道:

“舎郎大人,陛下让我给您带道口谕,说您到了这个年纪,就已经是五品官员,也算是立业了,俗话说立业成家,乃是人伦,这不,陛下转眼就关心起您的大事,这次来,专门让奴才带了两位姑娘过来伺候您!”

这句话一出,同时在几个人的心中炸开了锅。

顾宴初面色如常,只被圣旨遮挡住的手掌,因为用力捏紧,边缘泛起了白。

平顺这句话说完,没见人吭声,不禁收敛些笑意,声音状若平静道:“怎么,顾舍郎是有所顾虑,不愿听旨了?”

不听皇命,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顾宴初缓缓收回高抬的手,眉眼低垂,“臣,遵旨。”

听了人接旨的话,平顺这才重新恢复笑颜,热切的上前拉过顾宴初的胳膊,搀扶他起身,又对着带来的两位女子叮嘱几句,接着对诸人行了礼,带着人离开了。

王舒瑶心里存着事,看见大监离开,没有多做停留,想到刚刚大监说的话,即将跨出门槛的她回身看了儿子一眼,随后收回视线,带着叶芝几人出府了。

马车上,四人端坐着,但心里想法却截然不同。

叶芝一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南嫣则是嘟囔了句,皇上就是爱送美人,话未落,就被她母亲拍了一巴掌在手上,也不敢在多言了。

车夫一路赶马,到了地点,他出口唤人:“夫人,小姐,到了。”

有人唤,叶芝如梦初醒,这才想起今日出府是有事要做,她不动声色觑着众人的面色,见除了南嫣,国公夫人和小王夫人的脸上,都不是多么好看。

下了车,环顾着陌生的地方,叶芝抬头,最后将视线定在头顶上那镶着金边的‘王府’二字上。

眼神闪了闪,她心里已经有所猜想。

果然,国公府的马车刚落定,两个小辈也才下了马车,王府门口就有守门热情招呼。

见到夫人们下车,守门更热情了些,“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回来了,快些进。”

王舒瑶点头,看不出面色,和王婉一同迈进了王府大门。

‘王府’,不是随随便便就可叫这个名的,他们原本便是闻名大梁、甚至闻名海外的富甲之家,当初先帝在位时,国库空虚,正巧赶上丁州水灾,当地百姓的食粮全被洪水卷走,百姓一时流离失所。

是王府出了大钱,散了有一半家财,给丁州送粮,又出资建房,才稳定了一州百姓的民心,给先帝解决了一桩大患。

这块牌匾,便是当初先帝亲手提笔御赐的。

还不等进入月拱门,就能见到王府此时张灯结彩,画廊游亭,皆是挂起了红色团花,就连假山水渠,都打扫的比旁日清透了些。

几人朝庄氏的院落过去,刚转个弯,就遇到一位穿着喜庆的青年男人正掐着腰,颐指气使指挥着众人忙活,见到这幅场景,王舒瑶目光泛冷没有说话,王婉倒是轻蹙眉头,问身边的管事道:

“这人是谁,府里新来的管事?”

怎么如此没规矩。

老管事为难地抹了抹汗,张口道:“二小姐,这是,是郑绣娘的儿子。”

郑绣娘,便是庄氏信中提起的那人。

几人的说话声吸引了郑城的注意,他掐着腰回身看,见面前老管事毕恭毕敬的模样,又见二人穿着贵气,眼珠子转了转,立马猜出了二人身份。

腆着笑,郑城收回掐腰的手,谄媚道:“呀,这是大姐和二姐回府了啊,怎么没提前和小弟说一声,小弟好让人出门迎接啊!”

看着面前这个语气熟稔、态度亲切,好似几人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男人,两个大人没说话,倒是小辈忍不住了。

南嫣和叶芝并没有看过那封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听到面前这个贼眉鼠眼的人自称是她娘的小弟,南嫣倒竖柳眉:“什么小弟,我娘的弟弟可是玲珑小舅,你算哪门子的人!”

王婉轻瞄了南嫣一眼,南嫣接收到母亲的目光,顿时如被堵住嗓子眼一般卡壳了。

见女儿不说话了,王婉拿帕子轻按太阳穴,也不理会青年男人,自对一边老管事道:“黄老,现在府里都是这规矩了,怎么连头脑不清楚的人也往府里招?”

这轻飘飘一句话,就如重重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郑城的脸上,这处有不少奴仆,在这些人面前下他面子,郑城有些挂不住笑,想上前解释。

谁知见他近前,王舒瑶王婉姐妹两齐齐后退几步,皆是蹙起眉头,好似面前有什么脏东西挡路一般,嫌弃之意尽显。

如此明晃晃打他的脸,郑城笑意也淡了,他知道这些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家伙,这时候在他们面前,定是要为自己扳回一场,以后在他们面前,才能得他们信服。

他有心想要和姐妹二人扳扯扳扯,可姐妹二人却懒得理他,王舒瑶不与他废话,直接吩咐身边人:“将他带走。”

等郑城被人掐住胳膊,王舒瑶才轻飘道:“将人打二十大板,扔出府去。这是本夫人第一次听到,有人乱攀关系,若有下次,直接乱棍打死。”

果然是国公夫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全然震慑。

这事一出,在没有人敢挡她们的路,姐妹二人一路朝正房去,待到门前,庄氏身边的大丫头看见来人,立马喜笑颜开,让二人进去:“大小姐、二小姐,两位小小姐,夫人在里面等着您呢。”

庄氏这两日精神不济,听见门外响动,她捻着被角坐起身,等看见进来的两位女儿,庄氏眉间不郁之色尽散,面上不自主浮现笑意。

“嫣儿又长大了,”庄氏笑着道,又将目光移到叶芝身上,“这就是芝儿了吧,快到跟前,外祖母好好瞧瞧。”

叶芝听话点头,莲步来到庄氏床前,朝她行了个晚辈礼。

庄氏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床榻,让南嫣与叶芝坐到她身边来,又将床头后的锦盒拿出,送给叶芝,“这是外祖母补给你的见面礼,嫣儿出生时也有,你莫见外,拿着吧。”

叶芝知道这时不便推辞,脆生生道了谢,便收下面前锦盒。

这些必要走的礼做完,王舒瑶不再掩饰自己,微挑的柳叶眉蹙起,问:“娘,你信中说的可是真的?那绣娘果真怀了身孕?”

提起这事,庄氏眉间消散的郁气又浮现出来,王舒瑶见了也不好受,可她虽然看着懒散,实则处事干净利索,这些事对她娘来说,就如腐肉一般,拖的越久,越是难捱,她只想快刀斩去。

说起这些,庄氏眼圈泛红,四十余岁的女人,因着保养得益,皮肤白皙,眉眼还有着年轻时的迤逦,不难看出,王舒瑶的长相便随了她的母亲。

“娘让大夫过去诊过脉,已经有三个月了,昨日她过来请安,看着已经显怀了。”

大着肚子过来请安,这是纯心过来给庄氏添堵的。

王婉看着柔弱的母亲,也不如在外人面前端着了,她如王舒瑶一般,蹙眉道:“她算什么人,也能来给您请安,娘直接让人赶出去便是,何苦难为自己。”

她们这个母亲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也是娇养出来的小姐,可脾气却软和的很。

一辈子娇娇弱弱,被父亲保护的极好,父亲也从不沾染旁的女子,就怕庄氏知道了偷偷抹泪,所以刚得知信时,姐妹二人心里都不信她们父亲能做出这事。

“当时玉帛是叫人将她给赶了出去,可还没碰她,她便肚子疼的起不来了,娘心里虽然气,可也想着,若那真是你父亲的孩子,总不能就这样让他去了吧。”

庄氏脾气好,人又温和,这些年若不是王老爷洁身自好,从不往府里接姨娘小妾,恐怕就她的性子,早被人捏的死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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