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昏沉,与灰白色天空相接的是一望无际的黄土,脚下失了知觉,凛冽西风迎面刺来,江霜寒未曾低头。远处的白色纱帐,是她三日未敢歇、日夜以赴的念想。
临近之际,她的步子反而慢了。
巡逻的士兵先发现了江寒霜,并非他们多么敏锐,是她身上的红裙在这苦寒之地实在太过惹眼,他们手上握着尖刀走近女人:“什么人!”
江霜寒抬头,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喉咙进了沙子,她没开口。裙摆落在能冷白的足背之上,随风时不时轻拂她纤弱的脚腕。
北地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又是他们安营扎寨之地,任何可疑之人他们都不能放过。眼前这女子衣衫破烂,赤足而立,脚上冻得通红,她跟没有知觉一样,只静静地看着他们。
士兵二人姑且要将女子拿下,身后已传来了脚步声,他们回头,看见来人后齐声叫道:“将军。”
方才一直面色沉静的江霜寒在此时猛然抬头,朝两个士兵面向的地方看去。两个士兵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暗在心中嗤了一声,果然不过是一个女子,任由方才多淡定,这会儿听到将军来了,仍是要犯怵。
“怎么了?”那个被叫做将军迈着大步朝这边走过来,问话的时候目光落在江霜寒的身上,在她裸露出来白净的脚踝处停留。
“禀报将军,发现一来历不明的女子。”
徐迁此时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从脚踝处一寸一寸往上移,最后才看向那一双含着情的双眼。只一瞬,那双眼又暗了下来。她目光的存在感太强,让他不得不注意。
女子生着一张叫人惊喜的脸,着实是太美了!女子乌发自然垂下,在风声作祟下没能遮住她一双精致的锁骨,随意散落在身后,冷白的皮肤如玉,分明已有疲劳之态,红唇却依旧诱人,无可挑剔的五官加上那双流盼美目,媚骨天成。毫无疑问,她天生就是来勾人的。
徐迁的目光只在她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便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好几步,见女子收回了目光,分明察觉了他的动作,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只以为她是吓傻了,直接伸手勾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
徐迁低头:“一个弱女子,在北地乱跑可不太好。还穿得这么单薄,冷吗?”他盯着怀中的女子,语气是不怀好意的挑逗,目光像是要透过那纱裙,碰到了她的身子。手上也没安分,摩挲在她纤细的腰际。
江霜寒受了他的轻薄,垂眸没应话,她的手放在后腰,这样近的距离,她只要将刀拔出来,眼前这个人就要没命了。
眼前的男人容貌实在不值得多看,目光更是污秽叫人作呕,她面上淡淡,收敛了目光。方才眼中的神采迅速抽离,跟没了魂灵一般。
正在她要开口之际,其中一个士兵开口跟将军解释:“这女子该不会是个哑巴吧?从刚才见到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过话。”
徐迁低头看她,眉毛皱了起来,不太满意:“哑了?”真亏损这张媚态横生的脸。
士兵这会儿有眼力见儿,两个都低头往后退:“既然将军在此,我们就先去那边巡逻了。”
“去吧。”
“你是将军?”江霜寒开口说了这么多天的第一句话,声音还有些沙哑。
徐迁却是惊喜,要个哑女在床上有什么意思,他喜欢会叫的。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些,正要将她拦腰扛起:“没错,怎么着,想跟着爷?”
江霜寒身后的刀已经出鞘,却在看到营帐前站着的身形的时候停下了动作,尖刀很快被她放回刀鞘之中,她出手在他未反应过来之时将他甩开。
徐迁被这突然的动作弄得始料未及,往后退了两步,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你个臭娘们儿还敢推老子!”他说着就抬手朝江寒霜扇了过来。
江寒霜没躲,她的目光从刚才开始就直勾勾地落在营帐前那个人身上。
薛烬是刚才听见了异动出来的,一出来就被不远处的女子吸引了目光,他驻足营帐前看着他们这个方向,他的目光中有大喜过望。黄沙遮盖了她的眉眼,他在苦寒的北地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徐迁这一巴掌没有落下来,在空中的时候就被人截住了。
他打江寒霜是为了出气,被截住了之后自然是更生气,怒极了的徐迁回头去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拦他,结果转头就看见了薛烬,怒火跟遇上了冷水一样,顷刻消散殆尽:“大、大将军,您怎么出来了?这是刚才士兵发现的来历不明的女子,我正要教训她呢。”
“嗯。”薛烬淡淡道。
眼前的男人身上披了一件大氅,墨色的颜色衬得人眉眼凌厉,只是寻常一眼,就跟带着刀剑一般,多看一眼都怕被刺得鲜血淋漓。
他没分给徐迁一个眼神,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男人身上的气质无疑彰显着他才是这里的上位者,面上不显,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积威深重的压力,空气一下就沉了下来,呼吸重一点都是错。
薛烬没磨蹭,跟刚才徐迁的动作一样,直接伸手就搂住江寒霜的腰,将她扛了起来。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沾惹上北地的沙尘,带着她不曾经历过的粗砺感。他肩上的硬朗,咯得她小腹不舒服,不过这比马背上好受,她没出声。
“大将军?”被留在原地的徐迁愣住了,他下意识望着两人的背影疑问了一句。
话才说出口,徐迁就知道自己错了,见薛烬步子停了下,他忙跪下,颤声道:“恭送大将军。”
江霜寒没有多大的反应,她扭头想去看他的脸。这动作在他那儿像是微弱的挣扎,他空着的那只手落在她的后臀,轻拍了下,是要她安宁下来。
等薛烬彻底离开了,徐迁才缓过神来,一边擦着汗一边想薛烬怎么突然出来了。可惜了这一等一的美人儿,他在京城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绝色,被薛烬带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可惜了。
薛烬稳步进了营帐,讲怀中之人放在床上之后,才细细打量着她。他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看着那露出了她嫩白色肌肤的红裙皱了皱眉头,随后便将目光停在了她的脸上,看向了许久。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太像了。
除了鼻子上那颗碍眼的痣还有那一双水波荡漾的眼睛,他险些以为是她来了。
当然,薛烬知道她是不可能来这种地方的,即便是来了,也不可能这样衣衫不整地一个人站在帐外。
在薛烬看江霜寒的时候,江霜寒也在看着他。
她目光不退不避,直接地盯着他的脸看,就跟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一样,那会儿离得远,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看得到他身上的衣服,这会儿看得见脸了,她的目光一瞬也不离开。
“刚才那个人说他是将军。”江霜寒开口,经过刚才,她现在声音已经恢复了一点儿,不过还是因为奔波比平时沙哑不少。
“嗯。”薛烬应了一声,是对她这一句话的回答。
江霜寒很快反应过来,是将军不错,但战场上又不是只能有一个将军。刚才看见徐迁的那一眼,她以为那个人又骗她,不过看见薛烬之后,她就明白了,是她认错人了。
薛烬应了一声之后,就站在床边脱下了刚才披上的外衣,又要脱里衣。
在这整个过程中,江霜寒眼睛眨也没眨一下,既没有移开目光,也没有多问。
等到薛烬将里衣脱下来的时候,江霜寒才意识到,整个营帐中都弥漫着一种血腥味,此时气味更重。
京城中传言,北狄已败,大将军薛烬领兵迟迟不归,皇上连下三道圣旨,只得了一句:“狄人未退,将不能归。”
朝中流言四起,民间已有歌谣传说要变天了。人心惶惶,不可终日。雪花一般的折子呈上勤政殿,又雪花一样的飞出去。
倘若真有京城中说的那般顺利,薛烬也不会还身负重伤。
有人撩起帘子走了进来,江霜寒也未移开目光。倒是军医在看到大将军的营帐中还有一个女子的时候愣了下,不过他没敢多看,很快收回目光提着药箱往薛烬那边走过去了。
从江霜寒的方向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薛烬背后有刀伤,从营帐中的血腥气味来看,想必伤得不轻。
营帐中很安静,大夫用烈酒帮他清洗伤口,江霜寒听见酒泼在他背后的声音,听见了水流的声音,听见他喘息的声音,还能听见外面巡逻士兵的走动声。
这个漫长而安静的过程有多久,江霜寒就看了薛烬多久。他们距离尚远,她其实看不大清楚他的五官,但却看得到他的每一寸轮廓,倘若除去这浓重的血腥气味,她该安心的。
军医离开,薛烬也没像方才那样将衣服穿全,只随意披了件外衣,将身后刚包扎好的伤处遮住。
他径直走到江霜寒的身边,帐中点了烛火,橙红色的随他动作起伏,火焰忽闪明灭,野兽一般巨大的黑影落在远处灰白色的帘幕之上。
他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的腰上,这一次和方才不同,江霜寒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力气用在那块儿原本就不怎么厚实的布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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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家小女儿虞幼安自小便体弱多病,是用药养着的美人灯。
她自幼时起,梦里一直会出现一个身影。
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在心中知道,那人是自己未来的夫。
十六岁出门那日,虞幼安遇见了自己的梦中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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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虞幼安又见过那公子几次,发觉自己的梦中情人话少了许多,性子也……不大一样。
不过无妨,她在梦中早已认定他是自己的夫。
虞幼安终于没忍住,和那位公子表明了心意。
那公子的表情却怪怪的。
最初时,暴君是瞧不上那个病恹恹的小姑娘的。
后来,暴君发现她实在是喜欢自己,出些丑态倒也正常,可以原谅。
再后来,暴君发现,她爱的另有其人。
暴君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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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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