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白柠来说,陈沿是恶魔。
如果没有他,哥哥会走正常法律程序,以精神病人的身份禁足在医院,而不是同正常牢狱犯一起关押起来。
外婆不会担心过度,突发心脏病,落下严重的病根。
而她,更不会成为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宠物。
白柠的眼神里,出现了动摇,还有试探和警惕,望着眼前的男人,“你是陈沿的仇人吗。”
“谈不上。”林越北轻描淡写,“我们曾经还是好朋友。”
“好朋友?”
“差点……”他眸间掠过笑,“我成为他的妹夫。”
白柠瞳眸骤大。
怪不得这人当年会出现在陈又薇的葬礼上,原来还有这段渊源,可是,陈沿似乎并不待见他。
“既然如此,你们的关系为什么会走向触斗蛮争。”白柠问,“你不可能只为分得一点商业利益冒险,应该还有其他恩怨吧。”
在陈家的项目里抢饭吃,如同虎口夺食,划算不来。
那么林越北想要报复陈沿,大概率是私人恩怨。
林越北目光赞许:“白小姐猜对了。”
“你们……”
“这件事,白小姐和我感同身受。”林越北说,“除了你哥哥之外,陈家人认为,我也是害又薇自杀的凶手,对我多次犯难。”
“为什么!他们赖你头上?!”
白柠诧异。
她不知道他们之前发生了什么,但陈又薇自杀是个人行为,扯到白从是必不可免的,为什么还要扯其他无辜的人?而且事发前后,林越北这个人压根没出现过。
“别告诉我,是因为感情纠纷?”白柠揣测,“所以陈家人觉得你也是陈又薇自杀的起因之一……”
林越北眯眸,喝完最后一口茶,浅笑,“差不多吧。”
如果是这样,那太无辜了,无缘无故被扣一顶这样的帽子。
葬礼上,他还被陈沿大打出手。
白柠心情难以平复,不知不觉,已经和对方统一战线。
林越北开口:“我和白小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白柠:“可是,我怎么帮你,我什么都不会。”
“你可以先试试能不能偷听到他的会议内容。”林越北说,“这是最简单基础的方法。”
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窃取、安插软件等后续工作,她也无能为力。
白柠迟疑:“我真的可以吗。”
林越北笑:“白小姐低估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
这话,难免让人耻笑。
白柠倒没有真的笑出来,“你应该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既然来找她,林越北不可能单单听信外界所说,她只是陈沿用来消遣的野味。
他恨她,更恨她哥哥,可又没把他们兄妹两个弄死,所以一个放在监狱里折磨,一个放在身边羞辱。
“白小姐,如果没信心的话。”
最后,林越北走之前丢下一句,“我可以帮你试探陈沿,让你明白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你怎么试探?”
林越北笑而不语,自有打算。
他走后,白柠接到消息,她这层楼刚才断电过,服务生问她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能断这里的监控,说明林越北本事不弱,是可以给陈沿造成威胁的竞争对手。
白柠的心越发难以平静,她太想救出哥哥了,哪怕是假的,也想试一试。
*
白柠的晚餐是会所订做的日式料理,她不喜欢快餐,细嚼慢咽才可以磨着她的时光,生鱼片配上芋烧酒,一个人一坐便是一小时。
烧酒度数不高,但她喝得慢,不知不觉没个分寸,等反应过来,两颊已经酡红。
愉快的个人晚餐时间后,白柠听说陈沿也在会所。
他来时没和她说声,还是服务生小轻发现他的车,给白柠报来了消息,据说他和合作伙伴在包厢里谈事务。
小轻之前是个厂妹,男朋友拿她身份证借了网贷,被追债人揍得遍体鳞伤,白柠刚好路过救了她,还帮忙安排到零度做服务生。从此小轻拿她当恩人,忠心耿耿,一有情况立刻汇报。
陈沿在白柠身边安插保镖,她既然有逃脱的打算,安插眼线是必不可少的。
这个时间点,陈沿不声不吭出现在会所,十有八丨九是在谈重要的事务。
于是白柠乘电梯下去,推开包厢门进去。
不同其他房间的烟酒靡靡,这里安静干净,连酒的气息都没有。
门口的动静让里面人一惊,纷纷回头去看,语气警惕:“谁?”
随着倩影到来,女人香气若有若无回荡。
安坐在深色皮椅上的男人掀了掀眼皮,“柠柠怎么来了。”
陈沿眼底呈墨深色,极易营出深情的假象。别人说花花公子的眼神,可以用三分的情表达出十分的意,陈沿一分情没有,却能让人遐想出十三分的意。
白柠坦然走过去,随意搭腔,“你在谈事情啊。”
小姑娘带醉意的面色酡红,声色含着微醉的沙哑,吴侬软语,温柔似水,一边走过去一边褪下长大衣,露出里面被紧身裙完美勾勒的曲线。年纪不大,发育倒十分好,桌边其余几人,目光时而停驻时而偏离,陈公子的女人,没人敢觊觎,奈何都按捺不住男人的本性。
陈沿不悦她这般,眉间深皱。
白柠直接去他怀里坐,正抱着他,呼出凉丝丝的酒气,撒娇道:“你来零度怎么不和我说声?”
她这般乖巧,陈沿属实意外,“想和你说来着,你这不又来了。”
“骗人。”她作势气汹汹要揍人,“我闻到这屋子里有香水味,你指定背着我左拥右抱。”
不大的手捏成拳头,砸向他的胸口,弹棉花似的,几乎构不成任何伤害。
陈沿很少看到这丫头主动投怀送抱的样子。
上次有求于他才凑过来送温暖,这次喝得跟醉猫似的,黏人得不行,小手小脚地缠着他不放。
再刚毅的男人都很难抵得住软玉在怀,结成冰一样的柔情都能软绵绵化开。
“小祖宗,你看看这屋子里。”陈沿耐着心解释,“有谁给我左拥右抱?”
除他之外的三个男人,都是四五十岁的老汉子。
白柠揉腮,“唔”了声,“好像是诶。”
陈沿把大衣拿过来往她肩上披着,“乖,穿上。”
“可是。”白柠没理,从他腿上下来,漫无目的地环顾两圈,“万一你把人藏起来了呢。”
这房间大,摆设多,窗帘和桌子底下未必不能藏人。
其余三人实属不知所措,在他们看来,陈沿是祖宗,那白柠就是小祖宗,眼下只能由着她耽搁他们宝贵的时间,没人敢吱声,时不时去看主座大佬的脸色行事。
顶上昏暗不明的灯光拢着男人侧脸,声色清朗宠溺,“那你找吧。”
这二人,是全然不顾在场其他人的感受,玩起过家家来。
白柠还真的找起来,先大致沿着墙壁找一圈,然后又去他们的桌前,目光有意无意落在上面的文件上。
是一份内部策划书,只有标题,看不见内容。
她匆匆一眼瞥过,漫不经心地,又折回陈沿怀里,“找不到,不找了。”
那模样可憋屈,像是断定他屋里有女色,偏偏藏起来没让她找着。
陈沿掰过她的下颚,尾调上扬,“喝了多少酒?”
白柠眨巴着眼看着,“没喝。”
醉成这样,还撒谎说没喝。
“柠柠,你知道你很欠吗。”隔着衣物陈沿捏了捏她的腿,声调沉厚,含着暗昧,“待会回家收拾你。”
现在要谈事务。
陈沿扭转话题,看向房间里其余三人:“继续说——”
拉回正轨,其余人面面相觑,要接着刚才的话题讲吗,这种重要的事情,让外人听见并不好吧。
但陈少并没有让女人出去的意思,他们不方便多问。
白柠窝在男人怀里,醉醺醺地拿起耳机,放歌听,悠闲自在,两只脚随意搭在扶手上,昏沉氛围里,脚踝莹白,晃晃悠悠的,直勾人眼目。
其他人都被晃得心神不宁的,好久才正式投入到事务中。
而白柠,眼神里已无刚才的娇态。
她的手指,不动声色按下手机里的录音键。
陈沿他们,毫无察觉。
白柠想,也许林越北说得对,她很适合做间丨谍,因为陈沿除了上她,不会打她其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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