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乍然静谧,彼此间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
陈沿似是意识到什么,忽地压过去,大手掰过她的脸蛋,眉宇间寒气沉重,“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柠柠?”
“……没什么。”白柠迟疑了下,“睡觉吧。”
陈沿静静注视一会儿,单手搂过她的腰身,淡淡“嗯”了声。
他没有像白柠所以为的那样覆上去,只是单纯地抱着。
意外得让白柠出声问:“你没事吧?”
“嗯?”
“那个药是不是有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比如……让你不太……行?”
字音落下,明显感觉到腰际的手力重了些。
陈沿慢慢睁开眼睛,轻哼一声,将她拉到底下,胳膊撑在肩膀两侧,“你还问我?”
她更小心了,“真的是那个药的影响吗?”
那种药的药性太强,容易消耗人的精力,估计吃一次做一次得缓上好几天。
见他不说话,她以为是默认了,那药真有后遗症。
白柠没头没尾来一句:“那你下次吃饭喝酒的时候就不能注意点吗,毫无防备才让人有机可乘。”
男人混着昏暗的面容微微僵硬,看她颇为责怪的面孔,“没良心的,你还怪起我来了?”
“噢……”她后知后觉刚才的语气很不对劲,怕他怀疑,于是应道:“对不起,是我的错。”
陈沿有话要说,又没说,摘去眼镜后高挺鼻梁上方的双眸愈县深邃,情绪又淡漠。
最终只是虚虚揽着她的腰,不做言语。
白柠渐生困意,在他唇际印上湿润的一吻,“晚安吧。”
那吻小心又青涩。
激起陈沿骨子里的躁动。
时候还早,他自然不会让她睡觉去的。
抄起她的腰,他低低在耳畔说了句。
“柠柠乖。”
“上来坐。”
*
白柠后悔了。
说男人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说不行。
她只是好心为他的身体考虑才问了几句。想来林越北既然那么厌恶陈家,和陈沿应当是不共戴天的仇恨,所以下的药不可能温和。
万一副作用太强的话,把人耗干怎么办。
可惜陈沿没为她的担心买账。
大一早起来的腰酸背痛就是她质疑他的教训。
以至于白柠想着要不要再吃西药,多次的话中招可能性也比以往大很多。
她身体素质很差,上回因为中药吃完,吃了西药,白天头晕脑胀,提不起精神。
左右考虑后她还是放下来。
同她在一条船上的张婶一如既往在陈沿走后给她端来一碗中药。
尽管白柠无所谓吃药这件事被陈沿发现的话会怎样,她还是给张婶一些好处,时不时送点首饰,让人把嘴闭上。
她不喜欢惹起太多的麻烦,况且现在有事要做。
白柠喝完药,随口问道:“今天几号?”
张婶一边收碗,一边答:“二十九号。”
还有两天,就是她生日,怪不得他问她想要什么。
白柠看着一屋寸寸昂贵的装潢,还有她随手一放的鳄鱼皮包,身上的衣物,腕间的白玉镯,这里随便挑出一样都能抵她在临水镇一辈子的生活费。
她不需要这些,不需要昂贵的礼物,她只有一个生日愿望,那就是和亲人团圆。
陈沿无法帮她实现愿望,只有自己来了。
白柠手里攥着微小的录音器,小心翼翼来到楼上的书房。
林越北的意思,是将录音器放在陈沿的随身物品里。
他随身携带的东西很少,签字笔应该是最稳妥的放置物品。
她准备找支合适的笔的时候,意外发现桌上躺着一本笔记本。
是陈又薇的笔记本。
陈沿没看,也没给她看。
白柠的心里突然有一个猛烈的念头。
这个笔记本,会不会起到关键的作用。
葱白似的指尖往下时带着颤抖,轻轻捻开泛旧的纸页。
上面是画。
全都是歪歪扭扭的画,胳膊不像胳膊,腿不像腿的。
抽象得根本看不懂含义。
最明显的一幅是星空图,散落的星星边缘,坐着一个圆,线条仍然潦草。
下面,则是数行红色的笔迹。
——他们说死后会变成星星,但我想变成月亮。
——在地上不快乐的话,到天上就一定快乐了吗。
时隔多年,笔迹依然保存完好,棕红色的字像是针一样瞬间侵袭白柠的眼睛。
曾经,陈沿说过,如果不是白从的罪行,又薇怎么可能患抑郁症,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地坠楼身亡。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陈又薇在遇见白从之前就很有可能患抑郁症。
正常人怎么可能画这么抽象的画,怎么可能用红笔写下关于死的种种。
后面还有一些细碎的外文字母,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
白柠的手撑在桌面上,身心都在颤抖地作疼。
陈又薇本就想死,为什么要白从背负一个因他而死的罪名。
白柠战战兢兢拿起手机,试着去拨一个陌生号码。
然而,号码并没有拨出去。
潜意识告诉白柠,林越北这个人未必靠谱,她不能找他帮忙。
许久,白柠冷静下来,重新拨号。
这一次是拨给上次被窦经理为难的美术生。
因为白柠怕他再受欺负,所以互留过号码,想不到自己会有事找他帮忙。
拨通后,那边的美术生不敢相信地问,“你是,老,老板娘?”
“是我。”白柠长话短说,“你现在有空吗,方便帮我看一下画吗。”
“什么画?”
“一个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人的画。”她说,“我想了解她生前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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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又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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