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光线,舞池中央的女郎摆动着曼妙的腰肢,众人狂欢,喝着酒,跟着跳唱。
一个小角落里,两个女人仿若异类,畏畏缩缩的靠着墙。
“小妹妹,请你喝酒呀?”
“不了,谢谢。”
这已经是她们拒绝的第三个人了。
女人有点失望的离开,看她们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拒绝的那么果断,看着她俩,估计是一对吧。
阮际白扯了扯衣服,再往后靠,直接与墙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
白云云慌张的躲开了一个醉鬼的踉跄,眉头一皱:“不是,她们给我推荐的。”
阮际白哀叹一声,因为她俩都是第一次来,不怎么适应这种环境。
可来了就来了,也不能屁股还没捂热就走。
阮际白还是拉着白云云去吧台要了两杯度数很低的酒。
白云云不会喝,看着酒的颜色好看,直接一口给闷了。
阮际白还未来得及阻止,只见白云云眼睛张大,捂着嘴说:“好喝!”
连要了几杯,虽度数低,但也不是这么个喝法,脸顿时红了起来。
阮际白赶紧拉着她去卫生间洗脸,途中路过一个位置,一个短发的女人向四处望了眼,然后动作敏捷的往一杯酒中挥过。
白色的粉末,遇水即化。
阮际白视力极好,即使是这么暗的光线下,加上距离不是很远,还是看见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鱼龙混杂的地方,人总得留个心眼。
阮际白眼神暗了暗,假装没看见,想着先不要打草惊蛇,先去卫生间一趟,返回时再看看情况。
进卫生间后,阮际白让白云云洗脸,迎面而来就是她。
恶霸三姐妹之首——阿煦。
白云云喝得头晕眼花,嗅觉里全是酒精味,竟然没注意到那股独有的味道。
“哟,几日不见,学会喝酒了,胆小鬼。”阿煦先开口打趣,双手叉腰,低头看着白云云,烟熏妆加持之下,更显嘲讽意味。
“哼,谁是胆小鬼,你信不信今晚把你给干趴下!”
白云云仰着头,脸红彤彤的,回得硬气,不知是不是酒壮怂人胆。
阿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笑得明媚而张扬。
“好啊,我们去后面公园,一对一,看你……今晚能不能把我干趴下。”
阿煦说完,低腰拍拍白云云的肩,径直向前,回头道:“走啊,胆小鬼。”
白云云冷哼一声,双手紧握成拳,直接跟在她的身后。
阮际白看着她走路都不稳,下意识的想跟去。
耳边却传来:“这是我与她的恩怨,放心,打不死她的。”
阮际白停住了脚步,白云云注意到了,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今晚是该解决了。”
解决什么,就那条鱼。
阮际白不懂,就那么条鱼,两人……不,俩猫干了几年架。
至于么?
看着俩猫离去,慢慢消失在视线之中,阮际白折回洗了把脸,返回到了刚刚那个位置。
刚刚下药的那个位置,果然来了个女生,一头白金的发色,肤白如雪,穿着纱制长裙,看起来仙气飘飘。
可这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下一个动作,她直接翘起了二郎腿,大姑娘一点都不怕走光,手里端着酒杯,肩膀跟着乐鼓摇摆。
活脱脱女汉子形象。
果然,人不可貌相。
阮际白本想试图阻止她喝那杯酒的,却发现她一口气给喝没了。
神色正常,不像被下了药的样子。
阮际白收回刚刚迈出去的脚步,打算再细细观察。
正当阮际白怀疑自己想多了时,意外看见女生周围好几个人拿着手机,对准了她。
她们是……偷拍?
上一秒还在欢笑的女生,下一秒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紧咬下唇,慌里慌张的朝门口跑了出去。而周围的那几个人见状,交换了眼色,若无其事的跟了出去。
阮际白深吸一口气,紧握着手机,偷偷跟了出去。
出了酒吧,就是一条繁荣的街道。
人来人往,阮际白着急的环顾四周。
一圈下来,就看见了远处的身影,还好女生染了头白金的发色,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跟在她的身后,阮际白不敢离得太近,怕那些偷拍的人就在附近。
女生浑然不知似的,一直朝广场走,人愈发密集。
一个拐弯。
“人呢?”
阮际白抓抓头发,明明就跟在她的身后走的,人却不见了。
阮际白不死心,在周围又逛了圈,直到肩膀被轻轻一拍,回头,便对上了一双浅蓝色瞳孔,如冰晶花绽放,瞳色由浅入深。
“你……居然没被迷惑?”
阮际白回神,这双瞳孔忽的变成了黑色,看清这张脸,是那个女生。
“啊?你没事吧。”
阮际白看着面前女生脸色不好,便想着她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坏人了。
“刚刚在酒吧,我看见了有人朝你酒里下药,所以刚刚我跟出来……”
“我知道,你先帮我一个忙吧。”
公共厕所里。
“水来……”
“不够。”
阮际白擦着汗,提了一桶又一桶水,这时,一个女生恰巧出来,见阮际白弯着腰接水,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还有点心虚。
女生洗洗手,看了一眼,露出一排整齐的牙:“厕所上堵了?我教你,冲的时候不要慢慢冲,得一个不注意猛冲,这样效果才快。”
“啊?”
阮际白心脏跳动加快,咽咽口水,慢吞吞答了个是。
“你人还好勒,知道拿桶冲,有些人就只管拉,哼。”
阮际白心虚的笑笑,目送她走远,就提着满满一桶水,朝最里面那间走去,放下时,手都在抖,裤腿还打湿了。
“是我。”
门一下子打开。
俞汐坐在马桶上,嘴里哼着歌,身下一条巨大的鱼尾摆了又摆,在灯光的照射下,光彩夺目。
蓝得如同大海一般。
可见童话中的美人鱼,就出现在了眼前。
阮际白起初还沉浸在她漂亮的鱼尾上,现在只想让她快点滚。
俞汐脸色恢复了红润,一头白金发湿润的被她别在脑后,水滴从她深邃的眼眶滑过,眼角微红,像是受了委屈。
下一刻,倒是一只手就拎起了阮际白两只手提得打颤的水桶,从头倒下,水哗哗的流。
阮际白赶紧借助门挡住溅出来的水。
果然童话都是假的,小孩子才信。
“够了吧?”
“最后一桶。”鱼汐说完,眼角更红了:“真的。”
阮际白闭眼,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接过水桶,认命了一样出去接水。
等俞汐享受完最后一桶的甘霖,才满意的点头,然后慢吞吞的换衣服。
夜里凉,裤腿湿了,阮际白蹲下拧了把,只希望快点干。
“嘿,阮际……白?”
“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俞汐一把抓住,力气之大,阮际白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
“我是那种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嘛,今晚谢谢你啦。”
“小事儿。”
“你,不认识我么?”鱼汐一脸狐疑的望着。
“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啊?”
阮际白反问,这时让她不由的想起了白云云,一上来就问她看不看得见。
现在这些非人类都那么有趣么?
“我,俞汐,就最近的《快乐歌声》第一名,有没有印象?”
俞汐说完还十分得意的扬扬头。
“可我不追星哎。”阮际白老实回答道,她是真的不追星不追剧,最大的爱好就看点小说,打打小游戏。
“怪不得……”俞汐话锋一转:“不过以后你可以多追追,欢迎给我投票哦,感激不尽呢。”
阮际白:“……”
“对了,今晚的事情还是感谢你啦,不然就要被她们抓住把柄了,不知道那时又要爆出什么黑料。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专属的私人账号哦。”
加完联系方式后,俞汐又给了阮际白一颗瓶盖大小的珍珠,说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她帮忙,若是她的遇见同族,这颗珍珠拿出来,她们也会尽力帮的。
阮际白看着手中的珍珠,洁白无瑕,发出幽幽的光亮,不知值多少钱。
看来提那么多桶水还是没有白费。
阮际白把珍珠放进了外套兜里,不放心的拍拍,财不外露的道理还是懂的。
“不知道云云那里怎么样了……”
阮际白按照刚刚的路线返回,不料后背被狠狠撞了一下。
回头,一股酒精混着香味袭来,阮际白一脸吃惊。
“安……安主管。”
“抱歉。”
安子闻缓缓抬起头,脸颊略红,双手扶着阮际白的肩。
这是喝醉了?
阮际白伸手帮她站稳,那双纤长的手立刻放了下去,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
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
她脸上虽有醉意,眼神很是清明,正一言不发的望着自己。
看起来似醉非醉。
安子闻穿着黑色露背的长裙,往常披着的长卷发此刻被挽了起来,露出修长的颈部。
看起来很是高冷,眉眼间带着冷意,嫣红的唇轻垂,灯光下,饱满而有光泽。
不过再美再高冷,人也会在寒夜中冻得皱起眉头。
阮际白想起,这位安主管昨天还在医院拿感冒药,今天就穿成这样,还喝酒。
生活不易,生病了还要应酬。
“安主管,你是不是很冷啊?”
安子闻没说话,下一刻,温暖的外套披在了肩上,带着女生独有的香味,不是什么香水,是那种肥皂清洗完衣服夹杂着其它味道。
倒不让人讨厌。
“我刚刚在附近的酒吧玩完出来,安主管这是应酬么?”
安子闻挑眉,目光一扫而过。
这地带她比较熟,这附近的酒吧,那大概是那家网上很火的拉吧。
阮际白看着她手上的车钥匙,问道:“你要自己开车回去么?”
这是个很白痴的问题。
“我叫了代驾。”
嗓音带着丝丝沙哑。
“待会儿一路回去吧。”
阮际白黑眸微动,嘴角一勾:“可以么?”
这又是另一个白痴问题。
车上,阮际白坐在靠窗的位置,双腿紧闭,后背直挺,乖乖学生的模样。
脑中想起了几天前刷的视频:下属如何讨好上司的三十六计。
其一:勇敢点,努力谄媚。
……
阮际白克制住自己的紧张,侧目睨了一眼。
安子闻没坐副驾驶,反而坐在了后面,闭目休神。
中间空着的位置,放了件外套。
一路沉默不言,下车时,阮际白不着痕迹的拿过外套。
这外套还是自己拿回去洗好了。
安子闻脚上还穿着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尽管看出她在尽力克制住了。
“安主管,我送你上楼吧。”
阮际白快速走过去扶住。
安子闻借力站稳,停了会儿,看了阮际白一眼,随即垂眸,不知想些什么。
阮际白想过里面的环境很好,但没想到这么好,若不是借着这次机会,还真无法想象。
这里简直是高档小区好吧,哪儿是什么厂里的社区。
大厅灯光明亮,安子闻抬手挡在额间,进电梯后,道:“四楼。”
到了后,阮际白扶着她到了房门口。
她输着密码,阮际白站在一边,想着看她进去了自己再离开。
门一开,入眼便是一片黑暗。
安子闻抬手摸索着灯的开关,脚下不知碰到了什么,膝盖一疼,腿本来就软。
哐当一声往下倒。
“小心!”
阮际白闻声,立即去拉,没想到安子闻一个用力,自己没站稳,跟着倒下。
嘴唇意外贴在了一片柔软处。
湿软柔和……
瞬间,阮际白爬了起来,嘴里连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无比庆幸没开灯,鬼知道自己脸上有多红多烫,此刻有多尬。
“出去……”
一道沙哑不含情绪的声音传出,似乎有些发颤。
阮际白听到,想也没想的跑了出去,一口气回到了寝室,木楞了好久,慢慢回神。
跟主管……接吻了!
是吧?可能是,也可能不是,那么黑,都没看清楚那是不是嘴唇。
但那触觉……
阮际白觉得今晚都别想睡好了,一方面那是自己珍留了二十二年的初吻,怎么也没预料到初吻是以这样的意外送掉了;另一方面是得罪了自己的主管,以后别想好好在厂里面混了。
即使当时没看见她的表情如何,想来也很生气吧,被自己的sb下属亲了,想想也是罪过罪过。
什么讨好上司三十六计,这简直是害死个人不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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