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一筐筐新鲜的橙被小心抬着放入冰窖。

杜家何管事扬声叮嘱:“都小心点,这可是从岭南运来的橙,可不能磕碰。”

“管事,今年的橙似乎多了不少。”杜鸿庚的贴身小厮好奇地问。

“说是多种了些,嗨,卖的如此贵,谁不想多挣些银钱?”何管事浑不在意地说道。

小厮:“味道怎么样?要是变了,公子可会不高兴,每年公子都等着这一口呢。”

“放心,我尝过了,还成,有些味道差的,卖的便宜,我没要。咱们公子要吃自然吃最好的。”何管事笑着说道。

小厮一听还算满意地点点头。

公子最爱吃橙子,今年有如此多的橙子,公子能高兴许久了。

杜鸿庚知晓今年的橙多,干脆让人装了一半的橙子,快马运去京城,送到宫中,他特特叮嘱了,路上坏了的果子就丢掉,要将最好的送到宫中。

以往每年的橙少,要运到京城,怕是剩不了几个,实在不太好看,今年的橙子多,运到京城应当有富裕,杜鸿庚安排了装了冰的马车,一路疾驰。

送到京城时,大半的橙子瞧着还十分新鲜。

*****

宁兰宫。

杜嫔百无聊赖地翻开手中的话本。

“娘娘,杜公子送了些柑橙,要不娘娘尝一尝?”小宫女快步走进内殿,行了一礼问道。

嬷嬷见娘娘怏怏不乐,瞪了宫女一眼,示意她下去。

今年宫中添了不少鲜嫩的面孔,娘娘虽然还受宠,但已经不同以往,而且娘娘家中不顶事,原本只是寻常商户,如今就算成了皇商也不能同旁的娘娘比。

唯一的好处就是杜家也算乖觉,只在老家郡城中耍耍威风,闹不出什么大事来,虽是没什么助力,倒也不至于拖后腿。娘娘又有十二公主傍身,在宫中还有几分体面。

“端上来吧,小弟真是,旁的果子也不爱吃,只爱吃这个。”杜嫔放下话本,她跟小弟在家中不受看重,相互扶持长大,她虽是心中郁郁,到底还是不想辜负小弟这份心。

杜嫔并不像小弟般喜欢吃橘和橙。

不过到底是小弟好容易送来的,总是要尝一尝的。

嬷嬷应了一声,亲自去安排。

果子端到杜嫔面前,已经是仔细剥好的。

晶莹的果肉放在精美的白瓷盘子中,瞧着就可爱诱人。

浓郁却又十分清新的气味传来,杜嫔多了几分兴趣。

还未尝,只看那饱满的果肉就知道这橙味道不差。

“娘娘,这果子瞧着很新鲜呢,听说这是客商从岭南运来的。”嬷嬷说道。

“岭南?”

什么时候岭南擅产柑橙了。

杜嫔用玉签子叉起一块果肉,放入口中,汁水在口腔中爆开,一口吃下去满嘴鲜香不说身上都似乎染了些橙子的清香。

等等。

香味?

“这橙子皮呢?”杜嫔放下手中的玉签急忙追问道。

“这……在小厨房中。”嬷嬷不知娘娘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赶紧回答。

“去,弄些橙皮来!”杜嫔急忙忙让人找出她制香的工具。

如此清新的气味,陛下喜好风花雪月,想必会喜欢。

陛下已经半月没来她宫中了,杜嫔如今是哪怕有一丝丝机会都不肯放过。

几日后,十二公主偶染风寒,皇上前来看望,杜嫔靠着一身怡人清雅的香气,再次得宠!

在宫中想要保有秘密实在不易,很快这种岭南来的柑橙便盛名远扬。

只是这东西想要买到也不容易,杜家多了许多打听消息的人,想要得到这柑橙的来路。

杜家只是商户,瞒不住这样的消息,不到一月,京城中许多大户人家和香料铺子里就都有了这种橙。

等这橙子流行起来,大伙才发现,除了香味,这橙的味道也十分不错,冬日烤着火炉吃上一个,真是浑身舒坦。

一时间这种橙子供不应求。

******

“宿主,这么多橙子呢,你不准备宣传宣传啊,这样一筐筐的卖,不知道卖到什么时候才能卖完啊。”小金看着山上的橙子,有些担心地说。

物以稀为贵,前几年只有宗居崇院子里那一棵橙树结果,客商去年给出了三两一筐的价钱。

瞧客商信心满满的模样,就知道他应该找到了稳定购买的客户了。

哪怕是三两银子收货,反手卖出去也是能赚的。

今年就不行了,客商知晓宗居崇多种了不少树,这回竟是压价到了二两一筐。

其实那客商还想要压得更低,宗居崇说要找旁的商户,那客商这才没有继续砍价。

宗居崇却丝毫不着急,他坐在橙树下看医书,神识注意着上蹿下跳四处摘橙子的狸奴,以及无奈跟在狸奴后面捡橙子的张堂平。

“急什么,生意要来自然会来的。”

小金:“???”

“宿主你这是在等银钱自己上门啊。”

“这银钱能自己上门吗?”

“黎秀才!黎秀才!有人找你。”郑犇中气十足的喊声从山下传来。

健步如飞的郑犇身后跟着一个气喘吁吁胖墩墩的中年人。

小金惊讶地看着拼命往上爬的客商甄昌勇:“他怎么来了?”

宗居崇放下书,起身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裳:“这不,银钱自己找上门了。”

小金:“!!!”

“你慢些。”郑犇回身扶住险些摔倒的甄昌勇。

“慢?不、能慢!”甄昌勇断断续续地说,脚步十分坚定地往前。

这倒是让郑犇看不懂了。

几个随从此时也累得气喘吁吁,只是老爷在最前头呢,他们可不敢落下。

爬上山,看到一棵棵结满了果子的树,甄昌勇险些喜极而泣。

这哪里是橙子,这明明就是金子啊!!!

郑犇见他激动的模样,赶紧给他拍背,害怕这胖乎乎的中年人晕过去。

“黎秀才啊!这回咱们、咱们走、大运了!!!”甄昌勇一把抓住前来的宗居崇的双臂声音颤抖地说。

他倒也想要瞒着这事,低价独占这些橙,只是纸包不住火,其他客商又不是傻的,他是因为早些知道消息,才占了先机,若是让其他客商告诉黎秀才这橙如今得了贵人的眼,自己却瞒着他,明年的生意他还要不要做了?

因而别看他现在表现得真诚,不走脑子,实际上来的路上他早就在心中想好了。

宗居崇并不在意他这点小心思,只是问:“甄兄,到底怎么回事,你坐下来慢慢说。”

狸奴和张堂平从橙树林中冒了出来,跟郑犇一块搬好了长条板凳和桌子。

最近橙子成熟了,张堂平自发住在了山坡上。

偶尔有孩子来摘几个自己吃就算了,真遇到来偷的,他也好看着点,因他住在这里,桌椅板凳也就很齐全。

“这、说来,话长了。”甄昌勇坐下喘了两口粗气。

宗居崇却胸有成竹地说:“上一批橙子卖得不错?”

“岂止是不错?!京中、贵人都以买到这橙为荣。”甄昌勇压低了声音说道。

狸奴又惊又喜,还有些说不出的小骄傲:“我家的橙子如此好吃,没想到能得到京城里人的青眼。”

甄昌勇一顿,想了想说道:“不光是因为好吃,主要是因为好闻。”

狸奴:“???”

张堂平和郑犇:“???”

甄昌勇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狸奴:“……”

张堂平和郑犇:“……”

狸奴不解,他们家橙子这么好吃,京城中的贵人想要买竟然是因为香味!!!

宗居崇虽然知晓自己的财运定然极好。

但他种的橙子因为这么个原因盛行。

还真是让树哭笑不得。

“不管如何,这橙子算是有了名了,宫中不少人都想要呢。”甄昌勇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来时看了,小兄弟,你家橙子也不错,说不准也能送进宫中呢。”

“我家的橙子还能进宫中?”郑犇惊讶道,他恍然如同做梦。

京城、皇宫,在郑犇心中那可是遥不可及的地方。

宗居崇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郑犇。

郑犇或许不知道,他这个人的潜力有多大。

京城、皇宫,若不是他欠缺些运气,本就该在他掌握之中。

如今郑犇身上已经渐渐生出了龙气,外加现在郑犇的身手。

这一次,郑犇应该不会死在流箭之中了。

郑犇被宗居崇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憨憨一笑,挠挠头:“黎秀才,我脸上有什么吗?”

狸奴伸出手摸摸小伙伴的脸:“出汗了,你上来得太急了。”

他说着十分贴心地从衣裳口袋里,找出自己的小帕子递给郑犇:“郑哥快擦擦。”

“好。”郑犇接过擦了擦汗。

“咱们现在得赶紧把橙子运过去,这人啊,喜欢的东西总是变来变去,趁着这一波多挣些银钱才要紧。”甄昌勇见他们竟是还能稳得住,忙不迭地说,“八两银子一筐橙,黎秀才你看如何。”

八两?!

郑犇心想八两银子都能买十几头上好的猪仔了!

甄昌勇也没忘了郑犇,他可看到郑犇他们家院子里也有两棵树呢。

“小兄弟你们家的橙,我瞧着比黎秀才种的差一些,六两银子一筐如何?”

郑犇看了眼宗居崇,虽然十分心动但没有出声。

“太少了,我的橙子十二两一筐,郑家的十两一筐,咱们相熟,这是底价,不能再低了。”宗居崇并不喜欢讨价还价直接说道。

甄昌勇跟宗居崇多次交易,也知晓宗居崇的脾气,他若是不答应,宗居崇找其他客商照样能挣钱,自己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他一咬牙:“行,那就按黎秀才所说的办!”

如此多的橙子,十二两一筐,这得多少银钱?!

小金嘀咕道:“我差点忘了,宿主你以前经常当招财树来着,果然招财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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