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见为首来抓她的景是季云骁,她的眼神从惊喜到疑惑到怨恨到绝望,她复杂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铁居然哭不出眼泪,些许是因为绝望吧。
“是你让我阿爹来抓我?”
“对不起,阿宁”
江宁甩了他一个耳光,他是个骗子。“你骗了我,你没资格再叫我阿宁,从此以后各别两宽。”她将头上的簪子摘了下来丢给了季云骁,他没来得及接住,簪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了两半。
“阿宁!”季云骁流泪了,她听出了他声音的哽咽,没有再回头。
江宁跟着护卫队回了宫 “阿娘,对不起,我回来了。”
江氏摸了摸江宁的脸,“小宁,委屈你了。”
江宁躲在阿娘的怀里,她认命了,若是北朝来的人看上了她,她就去和亲。
李明旭跟着大皇子带领着统军率先到了凉州,虽然他知道地形复杂,但没想到竟然如此攀岩。弯弯绕绕,若是没有熟悉度怕是进了一条道就出不来了。
“九皇子,您渴吗?”说话的人是他的属下沛七
李明旭接了过来喝了两口,“走,先回去。”
李明旭跟大皇子还有赵然画了一张地图,攻打凉州似乎比想象中还要难。
江氏将江宁好好的打扮了一番,那是沥州最好的衣铺中裁缝的衣裳,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
“阿娘,我去透透气。”显然她并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
她走出了江氏的寝宫,碰见刚与阿爹交谈完的大臣们。
“你说说这画像上的五公主跟来我北朝的娣公主是真像啊…”
“是啊,真的很相像。”
娣公主,是江宁的姨母,当初为了避免两国交战是沥州第一个派去和亲的人。
“可惜啊,这个娣公主嫁到北朝没多久救香消玉损了。”
“是啊,听说死的很惨呐…”
听大臣们嘀嘀咕咕,江宁有些害怕,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娣公主,选亲那天极为热闹,宫里上上下下忙的不可开交,没有人顾着江宁,她趁这个机会逃了出去。
等选亲时没了七公主,江氏与周幽王面面相觑,两人都心知肚明,江宁又跑了。
李明绪在山野间眺望着,看着凉州的大好山河让他野心勃勃的心更是颤动,可凉州的文帐不是那么好近的,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若是直接打进去,不说两败俱伤,还不一定能够拿下凉州。
正想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嘶吼的声音,那是一只老虎,看着他,伺机待发。
正在他惊恐之际,老虎已猛然扑了上来,他一下子被扑倒在地上,没多久他就支撑不住了,抵住老虎的双手开始颤抖。
他艰难的掏出腰带旁边的匕首往老虎背上扎了下去,趁老虎吃痛,他从底下钻了出去,今日出营并未骑马,如果跑也定是跑不过老虎,他很是慌张,难道今日就会死在这老虎口下…
远处骑马奔来的姑娘,正看见在老虎口下死里逃生的少年,江宁向来心地善良,平时看见小动物都会发善,眼下不会见死不救,她扔了一根绳子甩到少年面前,“快抓住”
少年好似抓到救命稻草,扑上去拽住绳子,一用劲跳上马,可马儿哪里跑得过老虎,三两下就快被追上。
老虎抓到马儿的腿,少年跟姑娘从马上滚了下来,姑娘摔在了石头上,手臂磕出了血,老虎闻到血腥味更是兴奋,一掌拍到了姑娘的右肩膀,撕扯开来,疼的她大叫。
少年拿起一旁的石头砸上老虎的脑袋,将砍刀插进老虎的胸膛,老虎奄奄一息躺在一边,少年扶起姑娘准备关心塔的伤势,这时老虎又站了起来,虽然不像之前那样凶猛,可好似也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少年拉着姑娘往前跑,幸运的是前面就有一个山洞,两人往里一钻,老虎再抓不到他们两个了。
“你还好吗?”李明绪握住她的肩膀,见她嘴唇发白,满头大汗,非常难受。
“这…这也算是我打死了老虎。”少年很诧异,她受伤已是那么严重了,居然还在因为打死老虎而开心。
说完话她便晕了过去,李明绪晃了晃她的身躯见她不醒,将她肩膀的衣纱撕开,还好赵然让他随身携带跌打散,这会正好派上用场了。
江宁昏迷的时候嘴里还在念叨着季云骁的名字,她声音很小,李明绪也听不清楚,等她安稳的睡着,他才放心,那老虎还在洞外徘徊,李明绪在洞里转了转,居然发现有把弓箭,一旁还放着几把箭,天无绝人之路。
他拿着弓箭,在洞的缝隙中,连续的射了好几箭,把老虎中箭倒地,终究是死在了他手里。
他本想带走她,但一想,她身分不明也不能将她带回营帐,但若是一走了之又变成忘恩负义之人,左右为难,所幸留了下来,靠在草堆的另一侧。
他仔细的观察着姑娘,她的穿着是沥州的宫女服,可她却会骑马,眉眼间还露着一些英气,看起来不像宫女,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着想着,他便睡着了。
他是在她的拍打中醒来的,刚睁开眼,就看见虚弱的姑娘正在捶打他的胸膛,他默然,扣住姑娘的手,有些莫名其妙“你干什么?”
“我的衣服是不是你撕的!”江宁嗔怒。
原来她在生气这个!
“你别误会,我撕你衣服是给你上药。”
“上药你也不能撕我衣服!”
“我如果不撕怎么给你上药?若不是我上药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我不要你撕我衣服!”
“我说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
“我不识好歹?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我救了你吧!”
李明绪被她堵的一时语塞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所以我才没走,我在这守着你,谢谢你救了我!”
“你有没有趁我睡着占我便宜!你是不是看了!”江宁双手环胸捂住自己,退了两步。
“我对昏迷不醒的人没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李明绪问道。
江宁顿了顿,不可以告诉他真名,万一他传出去阿爹寻到她,她此次的逃跑就毁于一旦。
“我叫阿骁。”
“阿骁?你一个姑娘家起这个名字?”
“那怎么了?我阿爹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好好好,阿骁就阿骁。”李明绪半信半疑,又接着问:“你身穿沥州宫女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宁皱眉,看他也不像沥州的男子,竟然还知道那么多。“我…我是奉命去凉州传信的!”
“凉州?”
“对啊,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你看着不像我沥州的男子,你是从哪来的?”
“我是从中原来的,我叫苏久,来探望我在凉州的亲戚。”
“哦,中原,中原离我们这可远了,中原有什么好玩的?”
“中原好玩的可太多了,怎么你对我们中原有兴趣?”
江宁没有什么兴趣,最多就是有点好奇,因为她的命运就是嫁到中原去,眼下的她就是在跟命运做斗争。
李明绪见她发呆,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干嘛呢?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我要走了!”江宁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一个没站稳扑在了他身上。
她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往后退了两步
李明绪开口道:“我也去凉州,不妨跟你同路吧。”李明绪多精,心中明白阿骁定是个假名字,不用说那身份也定是个假的,此女多半是个公主,见她撒谎隐瞒的样子,心中的确认又多了几分。
江宁看失了马匹,到阿翁那还需要很久,路上多个做伴的也无伤大雅便答应了下来。
季云骁摸着剑,想起了七公主与她往日的点点滴滴,他教她舞剑,教她射箭,她开心的手舞足蹈,她撒娇不肯走路吵着闹着要他背,趴在他的背上问他愿不愿意娶她。
他应允,将来如果有一天,他可以,一定会娶她。
记忆闪现到前几日,她看他的眼神,他的心也在抽痛着,纠结着桌上那封舅舅写的信到底要不要飞出去。
如果飞出去,他跟他的阿宁是不是永远不可能了。
苏谬见他犹豫,恨铁不成钢,踢翻他身前的凳子,把他同椅子上令起来,揪着领子吼道:“你究竟在犹豫什么?你爱上江宁了是不是!”
见他颓废不说话,他更是愤怒,“你忘记了自己的使命是吗?当初为什么把你狸猫换太子,你都忘记了是不是,一个女人就能把你迷的七荤八素,你简直是个不孝子,你想想你的父亲,你想想你的母亲,一个被冤死在大牢里,另外一个被七人侮辱,吊死在家中,如今你竟被仇人的女儿拌住脚步,你还有没有心!”
舅舅的话如同催命符,将他最后一点点的爱恋毁的一成不剩,像是洗脑般,满脑子都是父母惨死的音像,他要报仇,他必须要报仇!
那封信放在鸽子身上,飞了出去。
“这才是我的好外甥!”
李明绪与江宁走了没多久,遇到了一伙沙盗,手里个个提着砍刀,就算李明绪的箭再快,也快不到这五人的大刀,更何况他旁边的姑娘还受着伤。
“我发现了苏久,你就是个衰神!跟你在一起就没好事!”
“你!”李明绪语塞,有些无语。
江宁灵机一动,拿出手里的玉佩,“不许动,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沙盗们面面相觑,为首的人认了出来,“你怎么会有公主的玉佩!”
“我是七公主的婢女阿骁,见此玉佩如公主本人,你们还不下跪,小心我回去禀告大王,砍了你们的脑袋。”
沙盗们都被吓到了,纷纷扔下砍刀跪了下去,江宁得意的向李明绪挑了挑眉,“快走。”她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转头就跑。
沙盗们越想越不对,这玉佩倒是与公主的相似,可玉佩下面不曾有那须须,认真一想,定是中了计,拿起刀朝他们追了上去。
李明绪不明所以的跟着江宁跑,好奇问道:“他们不是缴械投降了吗?为什么我们还要跑?”
“我的玉佩是假的,我逃跑…不是,我出宫的时候拿的是宫女的玉佩,沙盗们如果反应过来肯定会追杀我们的。”
说罢两人便听见浩浩荡荡的追赶声,加速的奔跑起来,这回便是李明绪拉着她跑,可前面没有路,只剩下一片汪洋的大河。
“跳下去!”
“我不,我不会水!”江宁退缩。
“相信我,跳下去!”
“我害怕!”
李明绪不给江宁思考时间,抱着她就跳了下去。
沙盗们亲眼看见他们跳河,就算是心有不甘也只能罢手。
江宁不会水,在水里扑通扑通的挣扎,一口气提不上来,她觉得她要死了,她好像看见了她的过去,在沥在宫里的点点滴滴,还有那个,那个让她伤心的人。
“云骁哥,你吃这个吗?”江宁拿着果子递给他
“我不吃,阿宁自己留着。”
“云骁哥,如果阿娘明日给我抛绣球,你会接吗?”
“抛绣球?怎么学起中原人了!”
“阿娘要给五姐抛绣球,所以我就想了我自己,我把绣球抛给你,你接到,我们就可以成亲了!”
“好,那阿宁到时候瞄准了,可不能抛去别人那了。”
她的世界里不会有他了,就当快闭眼的时候,好像有一道曙光照了进来,像她缓缓靠近,那张脸慢慢放大,是他,李明绪。
他朝她游了过来,一把拉过她的手臂,吻了上去,用力的给她渡气。拽着她奋力往上游。
李明绪费了吃奶的劲才带着她透上了岸,把她放在岸上又渡了好几口气。
江宁感觉到唇上润润的,温温的,睁大眼睛,模糊的看着正在亲他的少年,她睁大眼睛,用力的挣扎,一把推开趴在她上方的李明绪。
“你疯了?”他力已经用完,被这样一推,摔了一个踉跄。
“你亲我干嘛!”江宁擦拭着自己的嘴唇,嫌弃的看着少年。
“谁亲你了,我是在救你!”
“我不要你亲我!”
“你以为我想亲?要不是为了救你,就你这样的身姿我才不会碰你分毫!我刚刚要不亲你你就去见阎王了!”
“你…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亲!”
“你简直是不识好歹!”李明绪气急,站起身就往前走。
江宁也是倔脾气,见他走了,她也起来拍了拍屁股往反方向走去。李明绪见她没跟上来转身一看,她已朝后方走了好远,他没法子,气呼呼的追上江宁,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抗上了肩。
“喂,你放我下来!喂,苏久,放下我下来,苏久!我警告你!”
“省点力气,你要是再挣扎,我就把你从这个地方扔回到那个河里面!”
江宁愤愤的停了手脚,该死,被这个人抓到了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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