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骤雨不终日,飘风不终朝。

叮——

石粒被风裹挟,一层,一层,又一层,层层堆叠,目光所及之处,沟壑变平原,平地起高楼,如此变化,竟没有生命察觉,许是,时间太长,久到沧海变桑田。

一个脚印出现在此地。

“来者何人?”一个古老又低沉的声音响起。

“好久不见。”来人着一袭白衣,站立在城前,太阳的光辉落在他身上,刺眼又绮丽。

“原来是故人。”语毕,门开。

脚印不断延生,直至城门关闭,随之消失。

/

铃声阵阵,声声入耳。

一抹蓝色身影走进一家酒楼,寻着桌子坐下。

瞧着身形,应是一位刚及笄的女子。长发如瀑,两根簪子挽起部分头发,头发中带着一些链子,链子上系着不少银质的铃铛。

“小二,来壶上好的酒。”女子仰头说道。

细碎的铃声随着身体摆动而出,女子面容姣好,两弯柳叶眉下是一双杏眼,说话间,眼睛不经意地微眨,小巧的朱唇微微勾起嘴角。

不等多时,酒菜都已上齐。

“你说街上那当铺能当黄金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前几天我那表兄抱了二两黄金回来呢。”

“真有呢?”

“那是,足足二两呢?要不是我这布匹太粗糙,拿不出手。我也想去呢。”

……

酒馆里人不算多。一楼人最多,大家依桌子而坐。二楼桌子更大些,桌上花纹也更繁琐,桌与桌被屏风给隔开。

楼与楼之间,虽是分层,却并不密闭,中间是相通的,站在二楼的栏杆旁,从下看,对一楼的景况基本一览无余,声音也经由此处从下往上传。

声音虽嘈杂,但也不大,听着,像是在讨论同一件事,“当铺”“黄金”的字眼一直出现。

女子微微挑眉,心想,布匹换黄金,有意思。

偌大的房屋,两座石狮子分别在门前驻守,很是气派,门上条列整齐的排列着金丝,抬头看,门上赫然出现的是“陈家当铺”的牌匾,整个门庭之气派,不像是当铺。

倒像是,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府邸。

“既是开店,为何紧闭大门,来人是来做生意的,还烦请开门。”女子扣了扣门环,朝里说道。

门依然紧闭,但有声音传出。“姑娘请回吧,今日我家主人身体抱恙,不便见客,若是做生意,还待三日后的午时再来。”

女子一边在街上闲逛,一边想那老妇说的话,身体抱恙,定是托词,我虽刚来,但听小镇上的人说,每天去当铺的人都很多,门庭若市,也未曾闭门。

怎我一去,就碰上,其中定是有鬼。

山不来见我,那我去见山总行了吧。

天色不早了,女子寻了间客栈,打算小憩。

月黑风高,丑时已到,外面的打更声传来,床上的人起身。

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在屋顶和檐角上乱窜,黑影在陈家当铺的围墙上跳下来。

有人?!

“别声张。”黑衣人迅速给发出声响的人点了穴。

那人正半蹲在窗口边,也身着黑衣,看着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应不是当铺的人。

黑衣人站在他背后低声说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别声张,我就帮你解开穴道。”

那人因被点了穴,无法做出回答。

黑衣人便将人转过来,正对着他。

对上眼那一刻,二人眼睛都瞪大了。

竟是个女子。

什么人,武功如此厉害。

黑衣人看这神情,这人应该没有什么威胁,打算为其解穴。

刚解哑穴,房屋突然从窗户射出数十只箭。

“走!”

黑衣人一手拉起女子,准备驾步离去。

“此地可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话落,又是数十只箭从房中射出。

黑衣人把女子往旁边空地一抛,落到旁边的草坪上。

黑衣人向借石头力,往上一跃,折了一根树枝。

树枝在他手上成为可御气化功的武器,他手握树枝,运气于握着的手心中,只见,树枝带着气波在空中挥了几下,不过顷刻间,箭全部落地。

乘此时机,黑衣人立即拉起女子,就着轻功,踩着围墙,消失在黑夜中。

“欸欸欸,慢点慢点。”女子不能动,只能一直保持被他拉这个姿势,实在是不舒服,“能不能把我的穴都解了再走。”

黑衣人眯了眯眼看向说话的人,借着月光,他看清了她的眼,眼里有明月,有星辰,也有他。

看他没动作,女子于是不停地眨眼睛,企图换来他的注意。

“呵。”看来眼里也有愤怒。

笑?

谁在笑?

他居然还笑?

黑衣人未再看她了,寻了个近的屋顶,迅速把穴解了。

“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黑衣人看着她的眼睛说。

女子努了努眉,抽了抽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先说。”

“我叫裴渊,非衣裴,水食渊。”裴渊眼角带着笑意地看着女子,仿佛在说,到你了。

“我叫朝颜。”

“朝颜花的那个朝颜。”

“笑什么?”

“没什么。”

这人真奇怪。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朝颜率先打破沉默,“你武功好生厉害。刚刚谢谢了。”

“不言谢,顺手的事。”裴渊道,“你是去盗黄金的?”

“当然不是,本小姐有的是钱,只是好奇这地方哪来这么多黄金拿来当。去看看罢了。”裴渊得到一记白眼。

“噢。那你可有发现什么?”

“没,我才刚混进去没多久。”

夜很深了,不时有些寒风吹着,树枝和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这高处怪冷的,你带我下去,跟我去客栈吧,你救了我,我自是要感谢你的。”

“好啊。”

裴渊一手按着朝颜的肩,从房屋上跃下。

要是我也有这么牛逼的轻功就好了。

不多时,便到了客栈。

“你把我带上去。”朝颜指了指第三层。

话刚落,裴渊就携着朝颜从窗户跳进去。

二人在房间将夜行衣脱下,然后下楼。

“小天怎么是你,掌柜呢。”朝颜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然后又说道,“再准备一间上好的厢房,我和我表哥住着有点挤。”

“好。表哥?怎么白天不曾见过。”店小二看了看眼前的男子,“这么晚了,掌柜去休息了,苏姑娘怎么还未憩下?”

“傍晚时分来的,天色灰蒙,没注意也是常有的事。”,裴渊伸手接过房门钥匙,后又带着朝颜转身,替她回答道,“差不多就睡了。“

这厮说的全是我的词呀。

“钥匙上有门牌号,自己找,我得睡了,累死了。”朝颜一边走一边伸着懒腰,走进自己房间,背着裴渊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关上了门。

看了看手中的门牌,房间就在隔壁。

裴渊盘腿坐于床上,调动内息探查经脉。

奇怪,经脉未有受损,为何内力一直在流失,虽然流失缓慢,但在运功时依然能察觉。

裴渊不解,练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内力没有缘由地消失。

砰——砰——

“何事?”随着吱嘎一声,映入眼帘的是明晃晃的笑脸。

“还能有什么事,吃饭呀,你不吃午膳的吗?”朝颜抬头看着他。

“午膳?”怎么就吃午膳了。

“不然呢,我看你那么久都没出来,想着你还在睡觉,不想打扰你休息,就没叫你吃早饭啦。”朝颜一只手不断搅着自己的衣带。

裴渊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朝颜信口说着,裴渊是想相信的,如果他的耳力不好的话。一夜未眠的他,也只在大约前一刻才听见铃铛声,眼前的女子怕是才醒不久吧,居然骗我。

“好啦,别站着了。走吧走吧。”本姑娘饿死啦,吃饭吃饭。

二人来到酒楼。

“这里的酒很好喝,你快尝尝。”朝颜将酒推到裴渊手边,期待地看着他。

“看来这地方,你经常来。”手拿起酒杯,放在嘴边,微微抿了一口。

“也没有啦,就昨天来了一次。”朝颜摆摆手。

裴渊微微挑眉,这酒确实不错,实属上乘。

但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像一个等待夸奖的小孩童一样,裴渊突然就生了捉弄之心。

酒杯放下。

“一般吧,跟我喝过的美酒来比,算不上好。”裴渊自信开口。

等待被浇灌的小花突然焉下去了。

“算~不~上~好~,嘴巴真挑,哼。”朝颜不看他了,低头夹菜。

二人无言,楼下的声音传来。

“听说了没,当铺不开了。”

“啊,为啥呀?”

“看门口的告示,说是,昨天有人去当铺盗窃黄金,都被偷走了呢。”

“不会吧,这么多黄金咋拿呀,又这么重。”

“这我就不知道了。”

“哎,刚做好的布匹白费了。要到手的金子飞了呀。”

……

盗窃?说的是我俩吗,我俩也没拿金子呀。

朝颜不解,她看向裴渊,他像是在思索什么。

“喂,你说是因为我们昨天去了,它才不开了吗?”

“应该不是,我们并未拿黄金,也未探到当铺的秘密。它没有理由不开。”

“难道昨晚还有别人去了,还是只是当铺的假托之词。”

“要想知道,再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裴渊放下了酒杯,看着朝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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