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无事，只要你一切安好就值得。”

我将白水晶的碎片递给阿莱，他看了一瞬，便这样告诉了我。我知晓他的意思，也明白他话语下隐藏的担忧。

“这段时间居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言……梦姨……罢了，无论是城堡还是何处都充满危机，我很庆幸时间没给我忏悔的机会。”

阿莱的语气中满满都是后怕，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好像很近又似乎不那么近。我宽慰地拍了拍阿莱的肩膀，笑着回答说：“也没什么事，毕竟你看，我都说了我也是个成熟的中级魔法师了。”

“阿莱，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这几句话期间，阿莱默默地注视着我，话音落了好久，他才回神，才缓缓在那张常年冷酷的脸庞上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是的，我该相信你，就像你信任我一样。”

他拥住了我的后颈，缓缓靠近。手心的温度跟阿莱这个人似乎毫不相关，炽热，甚至有点滚烫。而其中，我能看到他眼中的倒影，是我不知所措的表情，还有那眼中深邃的温柔，大约是阿莱从来如此未曾变过的真心。

我们之间，MASTER与ZERO之间的牵绊，一直在彼此的心中不能淡去。然而我却有些不解，阿莱的神色表情却不仅仅如此，不止是这样。而我似乎也无从得到答案。

这一趟前往海之城，不仅仅是想要确认朋友们的现状，也是对自己内心深处迷茫的一种找寻。

羡慕，自由，安全？许多人的身影面孔从我脑海中划过，我差点都没注意到阿莱的眼睛似乎靠得太近了。

“啊，阿莱……能告诉我，梦神妈妈为什么要你去赴约？”

才反应过来，我稍微偏头，扯了件事情缓解这样奇怪的气氛。这件事也是我思考过的，不知为何虽然我也亲近梦神妈妈，她对我很好，但是总觉得妈妈的心中藏着一个秘密。

这件事，阿莱仿佛知道些什么。

阿莱放开了手，转身深呼了口气，回答了我的话：“抱歉，言，这件事还暂时不能告诉你。”

“是关于帝国，贵族他们的吗？”

“不，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将答案说出，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言，告诉我，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嗯，我一个个地告诉你吧，阿莱。”

我知道阿莱藏有很多的秘密，我也并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但是这些天来莎西罗他们的举动却让我觉得十分茫然：难道这样做个糊涂人真的好吗？难道自己要一直置身事外吗？一直被他们保护吗？

于是，我退后几步，坐在了帐篷里的一把椅子上，抬起头对阿莱又说了一句：“阿莱，可我也希望你有一天能告诉我一切。”

气氛忽然凝固。我察觉到他的目光，他定睛看了我好久，久到我以为自己做错了事，但是我也明白这是个好时机，假如错过也许就再也等不到阿莱的坦白，就像那碎掉了的白水晶，即使缝合了也不再是曾经的送来的那件宝物。

阿莱俯视着我，可我却觉得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中有很多：纠结、无奈、犹豫……最终定格为了坚定。

“……好，言，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他的话语中暗藏一丝无奈，但我也感觉到他语气中另一层的欣然。

我也不再是当年的十岁小孩了啊。

轻笑了一声，我叫阿莱也坐下来，点燃了帐篷里的烛火，缓缓开始了讲述。

从阿莱离开后那次鳄兽袭击说起，我说到那些事情，说到独自面对鳄兽攻击时自己的反应。尽管我没有去留意，但是阿莱皱着的眉头和捏紧了的手臂上显露的青筋没一处不体现他的担忧。

我说到这些天跟乔恩他俩的往来，说到那些轻快的话语，阿莱也随之柔和地附和了几句，而当我提到莎西罗的时候，他忽然插嘴问我：“言，我的问题，你去海之城只是为了莎西罗吗？”

“不是。”

我几乎没有反应就回答了，这的确不是——我在内心深处重复了一遍，去见莎西罗只是其中一件事情而已。说到底，能让尹师傅去保护一次莎西罗是我唯一能做到的。

对此，我有些悲伤：“我的力量没有那么强大，我的意志也没有，MASTER，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对不上这个位置，对不上你的……”

阿莱忽然靠了过来，只是亲了我的额头，但这番话也讲不下去了。

“我知道的，言，无论未来如何，你都能走在你想要的道路上。”

这是他又一次的承诺，无需多言，阿莱的话从未违背。说起来，有时候我会觉得阿莱也是一个骑士，像是只守护我的骑士。

短暂的接触之后，阿莱蹲了下来，将最开始送给我的隐藏在胸口的宝石项链摸了出来，低声吟唱了什么，又放了回去。

”接下来，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剩下的经历，阿莱似乎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天空的余晖已经落下，夜晚的君王也降临此间，夜间活动的生灵们也在营地附近开始活动，有的甚至还悄悄在篝火边的阴影处窥视着这群日不落之地的不速之客。

我也要休息了。

跟阿莱的重逢的喜悦在跟阿莱的对话中逐渐消散，现在反而在身体深处涌现出了深深的疲倦。我感觉到意识与身体仿佛断了一层联系，上眼皮与下眼皮在共同打架，好像有什么笑声，以及轻轻的一声呼唤。

“休息吧，言，这段日子你辛苦了。”

这段话之后，我陷入了沉眠。

阿莱德克看着自己的ZERO陷入床单里的莫名有些娇小的脸庞，转过头后，内心的柔情荡然无存。在听完自己ZERO这段日子的经历后，他对当时邀请他离开的梦神之前产生的怀疑裂缝越来越大。

也许当年的梦神忠于自己的MASTER，但是现在的梦神却早已经没有了束缚。那个梦魇一族的女人，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难以捉摸，多情的眼眸中满是秘密。

阿莱德克内心发出一声叹息：亲爱的妈妈，你是否没有想到今日的变局？毕竟，作为阿芙丽雅的儿子的身份之前，他也是‘吸血鬼’家族的家主，那个人的后代。

阿莱德克轻轻地摸了摸自己ZERO的脸庞，所有的犹豫都已然收紧。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如此算计他。”

他的另一只手，十分无意地捏碎了椅子的把手，下一秒就被‘随意’复苏了。

题外话

梦神：……

阿莱：……

许言：……

梦神(轻咳几声打破沉默）：真是不得了的事情。当年的少主居然这么大了。

阿莱：（出场就成年了）……

梦神：（朝阿莱笑了一声）也的确如此，是那个人的后代呢。真是可惜了，越来越不像小姐了……

阿莱：……只是一部分。

梦神：（保持微笑）但愿如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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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十四章 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