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么简单的!”陆佳瑶歪着脑袋,听高城给她一通瞎扯。
高城敷衍着说:“就这么简单!那是我爸还不简单!”他嗓门儿又大了起来,“医生都给你说了,不让你费心费力,赶紧吃饭!”高城一边说着,一边把饭菜递到陆佳瑶嘴里。
陆佳瑶被强行喂了一口,嚼着饭说:“你刚才用过这勺子.......”
高城低头拌着饭菜嘟囔着:“事儿不少,就这一个勺子!多了没有。”说完又糊弄着给陆佳瑶塞了一口。
——
一星期后,陆佳瑶病情稍有好转,办理了转入普通病房的手续。
普通病房床位紧张,不比原来,高城还能有一张单独陪护的病床,医院也没有多余的陪床可以申请。
旁边病床住着别国伤员,家属穿梭在走廊和病房中,叽里咕噜说着一通让人听了头大的外语,病房里一片嘈杂,高城将隔断帘拉上,站在柜子边收拾着陆佳瑶的生活用品。
早早起来帮自己办理转病房的事,忙进忙出,到现在都没闲下来,陆佳瑶看着心疼,说道:“别忙了,休息会儿再收拾吧。”
高城将最后一小件小包裹放进去,关上柜子门,转身坐到陆佳瑶床边,抬头调试着点滴:“快输完了,你先睡会吧,一会儿我叫护士给你拔了针再休息。”
听到这话,陆佳瑶更不忍心看他一个人苦撑着,轻轻搭上高城的胳膊说道:“你躺在这里睡会吧,我不困。”
高城知道她心疼自己,但感情不应是绑住一个人的枷锁,他现在只希望她心甘情愿地爱上自己,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出于愧疚与歉意。
高城眼含笑意地看向陆佳瑶说道:“你睡,我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陆佳瑶看着高城,无论如何都不躺下,倔强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淡淡的轻愁。
见陆佳瑶又是这副悲悯的可怜样儿,高城拗不过她,干脆脱鞋上床,一把将陆佳瑶揽到怀里,躺了下来。
午后的燥乱房间,窄小的病床上,两颗孤单已久,柔软的心终于在此刻澎湃,汹涌的爱意肆意生长,忘情的,发狠的紧紧缠绕。
爱是百折不挠,也是坚定不移。如果说花的命落在了泥土里,而陆佳瑶的命和高城纠缠在了每一次,每一次见面的真心里。
从前她总讨厌他的暴躁拧巴,可人在事上磨,情在事上过。高城的行动比言语动人一万倍,这一刻,陆佳瑶才真正地读懂了他大大咧咧的语言下所蕴含的深情爱意。
“高城。”陆佳瑶轻轻碰了碰高城的胸口。
“嗯?”高城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了?”
她抬头小声提醒他:“你胳膊压到我输液管了......”
这两天高城太累太乏,心里时刻忧心着陆佳瑶的病情,今天中午也不知怎么的,搂着陆佳瑶感觉心里踏实极了,竟迷迷瞪瞪睡着了一会儿。
高城抬起手臂,看了一眼点滴瓶里的液体,又顺手给她掖了掖后面的被子,闭上眼睛说道:“你说你赶的时间多巧吧,我推算着这日子,等你出院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陆佳瑶也清楚地数着高城要离开的日子,可听到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心里还是冒出了临别前悲伤的灰色泡泡。
高城睁开眼睛对她说:“陆佳瑶。”
“嗯?”她抬头望向他。
高城轻轻皱了皱眉头说道:“我真的很想你。”
“每天见到还会想吗?”陆佳瑶问他。
复杂爱情令她费解,不过关于亲情的爱,她倒是熟稔于心,母亲时常为没有给自己带来完整的家庭而感到亏欠,尽管这份亏欠来的毫无道理,可她还是会将那份缺失的父爱双倍给予自己。
爱是丰盈的,物质却是匮乏的,所以这些年来,她拼尽全力向上爬,最初的上进心早已化作一股执念,那执念便是争气,陆佳瑶暗下决心一定要为母亲争气。
倔强的雪莲花生长在贫瘠的寒山之巅,光是顽强的活着就已拼尽全力,再没了心思去追求小说中的浪漫爱情。
她只觉得在高城身边体会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或许,那是一种迟到的父爱代偿。
与陆佳瑶的自信不同,高城拥有的是天然极致的,自我需求满溢过后的爱,多出来的那份爱全部给予了陆佳瑶,所以那晚他可以在草原上对翟冰媛说“她心里没我是她的事,我惦念着她就好。”
那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发自内心深处的底层自信,是一种纯粹的爱,无谓得失。
高城将陆佳瑶的头深深埋进自己的胸口,吸了口气说道:“见不够。”
正如高父所说,自然界的好东西都是缓慢的,花会重开,春会再来,太阳一点点东升西落。
所以,我们都不必一腔热血,心急的必须达到什么。总有一天,候鸟会飞回巢穴,飞回它心灵的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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