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觉!和你说话呢?”
方觉刚从脑海中有些破碎的片段抽出来,闻言疑惑的问了句,“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林小七声音虽然大,脾气倒是好,闻言又满脸好奇不变地重新问了遍。
“我说,真人帅不帅,有照片帅吗?”
方觉脑海中忽而出现四个大字。
腿长腰细。
画面滑到想起今天看到的那一幕,方觉愣愣回了句“看不出来。”
谢西堂今天穿了风衣。
“啥啊?帅不帅咋看不出来?”林小七夸张地拉下脸把头移到方觉眼前。
“那你拍没拍照片”
方觉下意识抓了抓手机,视线不自觉地躲了一下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回林小七,淡淡道。
“没拍。”
“啊啊啊!”林小七夸张的一拍大腿。
“不是,你们对美丽的事物都不记录一下的吗?”
“一点分享的精神都没有吗?”
“你不知道你的舍友好奇了很久就等你今天带回一张清晰照片吗!”
“那是你觉得,说不定真人就一般,其实我跟他都有点像。”
最后这话是谢洲说的,说完不只林小七,方觉也是一愣,开口问道,“哪像?”
“我们都姓谢啊。”
方觉敷衍地拍了拍手。
林小七更是直接的“哼”了一声,骂了句“啥也不是。”
两人扭头打了起来。
方觉兴致盎然地把背包扔到床上,发现路子昂在电脑前不知道干什么,走过去瞧了一眼。
“干啥呢?还在写论文?”
刚问完的一瞬间方觉就后悔了。
路子昂一脸高兴地转过头,指着屏幕上的金发美女,“我女朋友!贝可!”
“这么?”
“啥?”
正扭打着的两人瞬间冲了过来,屏幕上的女孩生的标志又好看,抬手大大方方地用不太标准的中文打了个招呼,手腕上带着贴着卡通图案的白色隔离环。
“啊啊啊啊啊!好你个路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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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是周末。
谢西堂休息了一天,开始着眼寻找附近的房子,他原来只打算来几天,就在林疵家借住一会算了,但他现在改主意了。
出现了一个他能闻到信息素的方觉,还刚好是他感兴趣的款,到嘴的鸭子谢西堂绝对不会给他再飞走的机会。
谢西堂从林疵那个漏勺打听到方觉都上些什么课之后,不时就借林疵工牌来学校混个眼熟。
唯一让他有些挫败的就是,两个星期过去,他硬是连个微信都要不到,最后靠下雨借伞的拙劣理由谢西堂都只是要到个电话。
接下来几天林疵格外忙,这天更是起了个大早,阳光英俊的脸上挂了两条明显的黑眼圈,嘴里一边说着“烦死了。”“真他妈烦。”,一边拿着花洒下楼到门口浇花。
门口走出一个小走廊,再往外走一会,便会正对着歌莫斯街道的中央喷泉,街上的人少的可怜,就几个穿着皮大衣的人拉琴。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新国的温度更是降得格外的快,林疵刚走出一段路便深觉衣服穿少了,立刻决定扭头回去。
谢西堂也醒的早,昨天淋了个冬雨,醒的时候两边鼻子都不通气了,谢西堂不想起身,张嘴吸了一口,差点没咳死。
果然是不能在大冬天干这种淋雨问人借伞的蠢事。
“咳咳咳…”
“咳”
刚走回客厅,林疵便听到一阵咳嗽声,他皱眉“啧”了一声,看着坐在椅子上拿手撑着头的黑色背影,有些担心道,“感冒了?”
“感冒喝啥咖啡,嫌死得不够快啊?”林疵有些生气的一把抓过谢西堂手上的咖啡。
得。
喝完了。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来这边生活作息都规律了啊?”
“屁,老子是没睡着。”
谢西堂闷头嘿嘿两声,“和小男朋友闹别扭了?多大了?谈多久了?”
林疵反应出乎意料地激烈,手中的咖啡杯啪地一下砸到桌上,“老子哪来的男朋友,我去,我的杯子!”
林疵又拿起来检查了一下,没裂,这才松了口气,这一屋的咖啡杯可都是他在京都找人手工定制后再飞机过来的瓷杯,上边还画着各种各样的花纹。
贵死了。
谢西堂瞥了一眼,懒懒道,“今天啥安排啊。”
“啥安排?周末啥安排。”林疵嘴硬了几秒后颓丧地叹了口气,“上课。”
“周末还有上课,你学生还真可怜。”
“滚。”
“东方艺术史?”
“不是,那是选修,今天要补上周的专业课。”
林疵这公寓在窗沿上雕了草莓格子花纹,关紧了窗还是有风漏进来,地面又是大片白瓷,凉飕飕的,开着暖气也不管用,反倒是一冷一热,谢西堂感觉头更晕了。
谢西堂手放在桌上有些恹恹撑着头,“噢”了一声,突然没由来地问了句,“方觉那小朋友来吗?”
“专业课他来什么?他就是来当个课程助理,那选修课人多,他就点个名,偶尔检查一下偷跑的。”
谢西堂没了兴致,林疵突然改口,“噢,不对,他来,今天的课是课程汇报,和别的班的学生一起在格里墙那里举行,学院申报了场地打算顺便把这次汇报按照艺术展览来算,方觉要来当志愿者,但你问这个干什么?”
谢西堂动了动嘴唇正要讲话,林疵却忽然急匆匆地放下手里的面包冲上二楼房间,边跑边含糊不清大喊。
“完了完了,我都忘了今天老师得提前到场!”
——
罗德大学,格里墙。
说是格里墙,但其实就是一大片草地,中间有一处呈现十字形的,由浅灰色砖块组成的小道。
现在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两栋呈“L”字型连在一起的古老深灰色欧式建筑刚好挡住了阳光洒下的地方,落下一片阴影。
透明的深灰色玻璃窗整整齐齐的隔空排列着,外头是白木的窗栏。
尖耸的由灰砖组成的屋顶,两栋建筑连在一起的地方有一道白木假门,底下还有一个白色的架空平台,尽显艺术气息。
林疵和谢西堂到的时候,正好七点半。志愿者已经把场地布置地差不多了。阴凉处摆上了圆桌和普通的白色椅子,学生的作品也已经展示好在中间立起的展览屏,部分优秀作品则是放在一路往前的走廊中。
作品大部分是绘画,谢西堂跟林疵打了声招呼之后,便自个往走廊去走去。
“林教授好!”
“林教授!”
不少做的工艺品的学生已经提前到了,跟林疵打了声招呼后,便继续调整作品的最好角度。
“方觉,你说今天谢西堂会来吗?”
走廊尾处搭着一个台子,上边放着几个石膏像,有两个穿着绿色志愿服的学生,其中一个手上还抓着刻刀,在眼前的一个石膏像前左看右看,这是林小七,旁边搬着椅子的便是方觉。
“应该不会来吧,他又不是你们的老师。”方觉这么说着,心中却还是有一些说不清楚的期待与矛盾。
明明他应该是不想见到这个人才对。
“也不一定啊,说不定林教授会带他来我们学校参观,顺便就来看看展览呢,说不定还会上去讲几句。”林小七还是期待能在这种时候偶遇一下听说了好久的传奇人物,说不定还能得到几句点评。
“他看着不像是会凑热闹的人”方觉说着,旁边的林小七突然拍了他一下,小声在他耳边道“快看!”
“我的天,那人也太帅了吧。”
“哎!还有点眼熟。”
“不可能啊,我见过的帅哥,怎么会没印象?”
这一处走廊很长,两边透风,阳光隔着灰色立柱打在半边走廊上,像是蜡烛的图案映在地面,每根立柱上摆了一副作品,天顶处每十米还挂了一个吊灯。
谢西堂走走停停,看到了几幅不错的作品。
虽然阳光直射,但太阳毕竟没出多久,他今天穿了件偏长的西装,中间的米色内衬有些透,还被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领口和脖子处的绳结挂坠。
风一吹,还挺凉的。
谢西堂抬起袖子,掩面咳了两声。
“那是,谢,谢西堂!”
声音有些陌生,谢西堂面无表情地看过去,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扬了扬眉,看向方觉旁边那人,抓着个小辫子,估计是林疵班上的学生,“认识我?”
方觉又想起了那天,有些恍惚,记忆中的人像是炫技似的吐着烟圈,此刻却笑着朝自己走了过来。
越来越近。
方觉清楚地看到了谢西堂胸口处露出的挂坠,然后是在挂坠底下的锁骨,像一条银线在光影中摇曳。
林小七是个自来熟,“当然认得,学长,我和方觉都是A大毕业的!”
谢西堂面上有些惊讶,回了句“是吗。”心思却不在这。
今天的草莓味好像淡了一点,他走近了才闻到,不对,又浓了。
几人闲聊了几句,多是林小七找话题,谢西堂不时打点趣,方觉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
最后林小七凭借超绝口才,和随身带着笔和小纸片,不仅给自己要到了一个签名,还帮方觉也要了一个签名。
“要不要,不要我可都拿走了。”林小七原本只是试探性地问了句,手都准备收回去了,没想到方觉接了过来,“谢谢。”
方觉接过后悄悄看了看谢西堂离开的身影,居然真的只是随便聊了几句。
旁边的林小七一脸不舍地看着被方觉拿走一个的签名。
“那早知道我再多拿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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