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燕绥质子过往

燕绥被送去北辽当质子时,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陪他去的还有好几个小厮、侍卫,只是,在他们到的第一天,就死了一半。

北辽慕强,所以对卑躬屈膝的人和国家都不屑一顾、愈加欺凌。

燕绥便是来自羸弱国家的小孩儿。

北方的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刮在脸上如同刀割。燕绥一行被四五名北辽士兵押着,踉跄地走在通往北辽皇宫的石板路上。他的双手被粗糙的麻绳捆缚,细嫩的手腕已被磨出了血痕。

“走快点,大庆的小羊崽!”身后的武士用生硬的汉语呵斥着,猛地推了他一把。

燕绥一个趔趄重重倒在覆满冰雪的石板上。他咬住下唇,没让眼泪流出来。母亲说过,不能让人看到脆弱,越是如此,对方越想欺负你。他挣扎着站起来,继续向前走。

皇宫大殿的石柱上雕刻着狰狞的狼头,殿内燃烧的火盆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炼狱。两侧站满了辽国的文武百官,他们穿着皮毛制成的官服,目光如刀般刺向这个来自南方的孩子。

“跪下!”士兵一脚踢在燕绥腿弯处,他身形晃动,却没倒下。身后的士兵见状又踢了他一脚,又一脚,再一脚,燕绥紧攥着双手,让自己不倒下去。

一个武将看不下去,走过来,扯开武士,一脚踹下,燕绥的膝盖磕在冰凉的地上。

燕绥抬起头,高台上的金椅上坐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他身边坐着一个男人,应该就是北辽的摄政王耶律邛。他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威严,头戴金丝编织的冠冕,身披黑亮的狐裘,正居高临下蔑着他。

“这就是庆国送来的质子?”耶律邛的声音冷得像冰。

燕绥就这么看着他,与耶律邛对视,少时的燕绥,没什么城府,恨意全写在脸上。

“小小年纪,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耶律邛的眼睛像鹰隼般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冷笑一声,“可惜,从今日起,你不再是庆国尊贵的皇子,而是我大辽的奴隶!”

殿内爆发出一阵哄笑。燕绥感到一阵眩晕,耳边嗡嗡作响,不知是进入北辽后被押送驱使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份屈辱,可他不是皇子,只不过是被晋王刚认下的义子,代他的儿子前来送死。

先皇只有一个儿子,便是当今官家,北辽的质子,只能从唯一的王爷晋王的儿子里出,他可怎么肯愿意。上位者施舍个荣誉或空头承诺就能让很多人为他去死。

燕绥希望母亲离开燕府,平安喜乐生活。

“牵羊礼准备!”耶律邛一声令下,几名侍卫立刻上前,粗暴地剥去了燕绥和随从身上的衣服,连中衣都不剩。

北方的寒气瞬间侵入骨髓,燕绥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一名侍卫拿来一张刚剥下的羊皮,还带着血腥气,强行披在燕绥肩上。另一人用粗糙的麻绳套住他的脖子,绳子的另一端握在刚才将他踹倒的将军手中。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大辽的一只羊。”

耶律邛勾勾手,将军扯动绳子朝他走去,燕绥却没往前迈步。

“怎么?不服气?”耶律邛眯起眼睛,“来人,让他学学怎么当一只听话的羊!”

一名魁梧的侍卫走上前,扬起手中的皮鞭。第一鞭抽在燕绥裸露在外的大腿上,皮肤瞬间划开一道口子,皮肤上火辣辣地疼,他闷哼一声,身体向前扑倒。

“叫啊!像羊一样叫!”牵绳的将军厉声道。

燕绥趴在地上,手指抠进石板的缝隙。第二鞭、第三鞭接连落下,他浑身已经渗出血痕。殿内的辽国官员们哄笑着,有人甚至开始下注赌这个庆国皇子能撑多久不哭喊。

“叫!”牵绳的将军见燕绥一直咬牙不吭声,抢过鞭子,狠狠地抽打燕绥,很多地方的皮肉外翻,已经能看到白骨森森。

跟他来的小厮离着他最近,扑在他身上,可惜他脖子上也有绳子,脖子被勒得生疼,硬生生拽了回去,被一刀刺入后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倒在了血泊中。

“好了。”耶律邛在这时示意他们停下,“让他爬过来。本王要让他和庆国知道,本王要你叫,你就得叫;要你跪,你就得跪,让你爬,你就得爬。”

脖子上的绳索再次扯动,粗鲁地在拖拽一只死物。不过,燕绥没有任由那人这样拖拽,咬紧牙关,一步一步爬过冰冷的青石板,羊皮的血黏在他的伤口处,腥臭难闻。

终于爬到耶律邛的王座前,燕绥浑身已被冷汗浸透,按照牵羊礼的规矩,他需要跪伏在地,亲吻摄政王的靴尖。

“怎么,庆国送来的小羊崽不会行礼?"耶律邛站起身,缓缓蹲下,他腰间佩刀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刀柄上镶嵌的明珠刺眼。

如果用这把刀刺入耶律邛的脖颈,是不是一切就结束了!

燕绥下颌被用力捏着,整个面容以奇怪地姿势用力扬起,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耶律邛想要开口说什么,电光火石间,燕绥已猛地抬头,他腰间额佩刀如寒光一闪,直刺耶律邛咽喉!

“我杀了你。”燕绥的怒吼响彻宫殿,皇座上那个小皇帝已经被吓瘫在那。

刀尖精准刺入耶律邛颈部,来之前,燕绥曾到宫里伴读,当时官家还是太子,他就那么倔强地认为燕绥是替他送死,除了礼仪和经使,官家还请来各式各样的人教他拳脚、毒药,为了让他保命。

刀尖距离耶律邛的咽喉只有一寸时,燕绥的手腕被铁钳般的手掌牢牢扣住。

“好快的动作。”耶律邛的声音里竟带着几分轻笑。他左手扼住燕绥手腕,右手已按在刀柄上,眉梢那道伤疤因兴奋而微微发红。

燕绥瞳孔骤缩,猛地扭转手腕,短刀朝着耶律邛颈侧划去。一道寒光闪过,他只觉得右颈微痛,短刀已划破他的皮肤,鲜血滴落,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暗红。

大殿上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侍卫们拔剑的金属铮鸣,

“都退下。”耶律邛抹下鲜血,制止了侍卫。

燕绥仰面被耶律邛提着,眼中的凌厉晕开,变成饶有兴致的轻笑,短刀已经被缴械下来,刀尖挑起燕绥下巴,“知道刺杀本王是什么下场吗?”

“国破家亡?诛灭九族?”燕绥冷笑,“我的九族等你去屠。”

耶律邛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忽然收回短刀,对侍卫下令,“带他去我府里。”

“摄政王!”那个牵绳的将军,用着最粗犷的嗓音道,“此等逆贼应当立即处决以儆效尤!”

“本王自有打算。”耶律邛用绢帕擦拭刀上血迹,“庆国皇子做牵羊礼的领羊人不够稀奇,做本王玩物才有趣。"

燕绥被粗鲁地带走,按在凉水里刷干净身上的血水和污渍,被扔在了耶律邛卧室的床上。

有人端着药进屋,他战战兢兢,“阿尔泰,我为您上药。”

“你叫我什么?”燕绥声音已经嘶哑。

“阿尔泰,摄政王让我们这么叫的。”那人比他这个质子还小心翼翼。

许久之后,燕绥才知道阿尔泰是羊,质子可不就是待宰的羔羊。

燕绥自己拿起药,“我自己擦。”

那人显然没想到燕绥没有寻死,而是这样顺从地自己擦药,他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什么,燕绥掀起眼皮,

“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死,而不是这么安静地抹药?”

“没有没有。”那个少年连忙摆手,“我只是听说,听说你刚才在大殿刺杀摄政王?”

“是。”燕绥应的淡淡的,背后的伤他碰不着,那个少年帮他擦,燕绥这次没再拒绝。

“你是摄政王的奴隶?”燕绥问。

少年手一抖,“我和你一样,也是被送来的质子,只是,我已经没有家了。”

燕绥搜索了一下这个信息,又问,“你是西刖国的?”

“是。”少年回答,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西刖国被北辽灭国了。

“你叫什么名字?”燕绥问,也许在这个异国他乡,燕绥找到了同命相连之人。

“我的名字已经不重要了。”他摇头道。

燕绥拍拍他的肩膀,“以前的名字就把它留在以前吧,我相信从今天开始,会是新的一天。”

少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哪里来的自信,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什么!

燕绥的嗓音却异常坚定,“今天是初一,那你就叫初一吧,相信我,咱们会离开这里。”

给燕绥的所有衣物都没有系带,是防他自尽吗?!

可燕绥根本不会自尽,因为他要回庆国,母亲还在等他。

暮色四合时,燕绥被带到摄政王书房,这是一座独立的阁楼,四周松柏环绕,远比皇宫其他建筑简朴。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墨香与松烟气息扑面而来,令他恍惚想起庆国的御书院。

“过来研墨。”耶律邛头也不抬地说,他换了身靛青便服,正在批阅奏章,案头堆着半人高的文书,烛火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燕绥从门口一步步往里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一步之遥的笔架上,各式毛笔旁就悬着那把几个时辰前划伤他脖颈的佩刀。

“或者,你更喜欢去驯服狼或者住在狼圈里。”耶律邛终于抬眼,目光如刀,

"本王给你两个选择:做过来研磨,做玩物,或者,做畜生!"

燕绥缓步走到砚台前,动作因肩伤而略显迟缓,他注水入砚,执墨块的手却稳如磐石。三圈轻,十圈重,这是庆国皇室独有的研墨手法,墨汁浓淡相宜,光泽如漆。

耶律邛挑眉:“看来庆国真的送来了一个皇子,文墨功夫不错。"

听到这话,燕绥手上一颤,一滴墨溅在宣纸上,那是份边境军报,墨渍正盖在“攻陷城池”四字上。

“故意的?”耶律邛突然抓住他手腕。

“手生罢了。”燕绥直视对方眼睛。

如此近的距离,他能看清耶律邛眼角的细纹和瞳孔中跳动的烛火,这个屠戮庆国无数城池的男人身上非预想中的血腥气,而是淡淡的清香。

也是之后初一告知他的,那是润滑的药香。

耶律邛松开手,竟拿起那纸军报继续批阅,任由墨渍污染文字,“从今日起,你负责整理这些奏章。”

燕绥心头一震。这些军报中不知有多少与庆国摩擦的情报,耶律邛竟让他经手?是试探还是陷阱?

“怎么,不敢?”耶律邛蘸了蘸他刚研好的墨,“放心,真正的密报不会让你看见。这些不过是各地请安折子。”

第一夜在沉默中过去。燕绥分类文书时暗中记下几个关键地名——潞州、云岭、白河,这些曾是庆国要塞。拂晓时分,耶律邛终于搁笔,忽然问道:“知道本王为何留你一命吗?”

燕绥将一册文书放回架子上:“为了折辱庆国。”

“错。”耶律邛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着燕绥,“因为满朝文武,甚至那个小皇帝都没你这个胆量。本王留你性命,甚至可以教你习武……”

耶律邛一步步靠近他,呼吸拂过燕绥耳际。

翌日,燕绥穿着素白长袍立于摄政王之侧,满朝哗然。粗犷的将军当场进谏:“摄政王!让庆国质子接近御座,实乃养虎为患!”

耶律邛把玩着玉佩停下,牵过燕绥的手,“是嘛!可本王为什么觉得他是小绵羊,就算递给他刀子,他能杀得了我吗?”

燕绥闻言向前半步,在众目睽睽之下为耶律邛整理衣领,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对方喉结,“是的,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个逾矩的称呼让大殿一片死寂。耶律邛眯起眼睛,突然抓住燕绥的手腕按在自己颈侧:“这里,你上次没刺准。这次又碰疼了,让本王怎么惩罚你!”

燕绥感受着掌心下的脉搏,轻声道:“现在不是时候。”

朝臣们倒吸冷气的声音中,耶律邛竟放声大笑。

退朝后,他将燕绥拽进偏殿,一把按在墙上,手里赫然出现一条马鞭:“黏人的小羊崽?本王喜欢!”

燕绥单手推开他的胸脯,似笑非笑,“摄政王难道不怕我这个小羊崽在狼群里待久了,生出狼性。”

“狼王本王都宰杀得了,你这个小狼崽子,能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嘛!”

……

初一替燕绥擦药,他背后纵横交错着深深浅浅的鞭痕,旧伤又添新伤,摄政王折磨人的方式远不止于此。

“皇子,您不必这样为我扛下来,我,我都已经习惯了。”

燕绥肩颈抽动一下,他咬着牙关,“就算我找不痛快吧。你放心,我肯定能带你逃出去。”

初一闻言眼睫垂下,紧紧攥住药瓶,“你为什么要选择我?”

“也许是因为你我同命相连。”燕绥声音很低,“但如果你背叛我,我随时会杀了你。”

——

北辽的晨风格外凛冽,刮在脸上如同细小的刀片。燕绥赤着上身,手中长剑在熹微晨光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

剑锋破空之声尖锐如哨,燕绥旋身跃起,足尖在木桩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突刺,身若惊鸿,剑似流星,汗水顺着他精瘦的背部肌肉滑下,在寒冷的空气中蒸腾起淡淡白雾。

"好剑法。"

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从校场边缘传来。燕绥剑势一顿,看见晨雾中站着个高挑女子,身着北辽贵族猎装,腰间悬着一柄弧度优美的弯刀。

燕绥知道此人身份不俗,却没停剑的意思,阳光穿透雾气照在她脸上,勾勒出锐利的轮廓。

耶雅尼今日来找摄政王,没想到遇上这样一个人,整个人如一把出鞘的剑,让她移不开眼。鹿皮靴踩在积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耶雅尼拔刀出鞘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华丽的佩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蓝弧光,直取燕绥咽喉。燕绥侧身避过,剑锋贴着刀背滑下,溅起一串火星。

第一招试探过后,耶雅尼眼中闪过讶异,随即攻势更疾。她的刀法如北辽荒原上的暴风雪,大开大阖,每一击都带着劈山断岳的气势。燕绥则如南燕雨燕,身形灵巧腾挪,剑走偏锋,专攻她招式转换间的细微破绽。

"叮"的一声,刀剑相击。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耶雅尼突然变招,刀柄重重击向燕绥后心。燕绥仿佛背后长眼,矮身避过的同时,剑锋上挑,抵在她的喉间,燕绥背上被划开道血口子。

"你真敢杀了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耶雅尼气息虽然微乱,眼风依然冷傲,她迎着剑尖往前走了一步。

燕绥手很稳,剑锋没偏半寸,“长公主可以试试。”

“放肆!”闻讯赶来的,是三皇子耶那汗,“你一个庆国的撮子,摄政王的玩物,敢以下犯上。”

说罢,他扬起手里的马鞭。

耶雅尼扬刀挡下马鞭,“我们只是切磋,这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耶那汗倾慕长公主耶雅尼,但在耶雅尼看来,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耶雅尼退后两步,收刀入鞘,转身走向校场边缘,突然转过身,将药瓶抛给燕绥,“北辽皇室的药,比摄政王府里的药管用。”

她看到了燕绥身上纵横交错的鞭伤,摄政王是个变态,他可不会单纯地收集俊男,甚至会在身体上、心灵上折磨他们。

“明日卯时,我来看你练剑。”

药膏带着体温,但更烫的是耶雅尼突然回眸的目光,她的眼睛不是纯黑,而是带着北辽贵族特有的浅褐色,像秋日里的琥珀。

望着耶雅尼远去的背影,燕绥握紧了药瓶,作为质子,与北辽长公主接触太过危险。

但也有可能是另一个机会。

燕绥扔剑换刀,他刀法凌厉,刀刀致命,刀锋所指,正是南方——故国的方向。

——

“摄政王的头颅是我给他的,就是让燕绥可以堂堂正正回来。”在陶夭夭面前,耶雅尼表现出的是极强的优越感。

陶夭夭眼眸中摇曳着宫灯,眼底却是一片漫不经心的寒意,“长公主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指挥使定然也付出了长公主看得上的筹码吧。”陶夭夭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长公主不妨更坦荡一点,今日来庆国,又是和我朝指挥使等价交换的吧!”

“你好像并不惊讶?”耶雅尼神色微愣,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并不简单。

陶夭夭福身,“长公主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先告退了。”

耶雅尼看着陶夭夭渐渐远去的身影,冷厉孤傲的目光越老越锋利。

陶夭夭往前走不远,那些八卦的人逛了一圈正好回来,陶夭夭不想和她们碰到,左拐绕了远路。

再拐过下一个宫殿的拐角,一个浑厚的嗓音厉声喝道,“跪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陶夭夭缩回头,后背贴上宫殿墙体,静默站在原地,呼吸慢慢凝滞。

那个人对面,燕绥径直跪下。

晋王仰头深吸口气,再睁眼时,眼底的狰狞依然压不住,“翅膀硬了,以为这样就可以凭着年轻气盛,将我拉下台!”

“儿子不敢!”燕绥的嗓音没有波澜。

晋王往前一步,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捏得骨头脆得作响,“人都被你抓没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燕绥嗓音明显压低,“官家决议如此,儿子也无法阻拦,此事皆是大理寺少卿燕逸之一手操办,皇城司只是协助。”

晋王显然对这个说辞不满意,掌心力度又重了几分,燕绥的左肩倾压下去。

“义父,义父当初让儿子成为指挥使,是想让儿子成为一把刀,表面上是官家的利剑,私下里,却是义父最趁手的兵刃。”

晋王冷哼,“所以,你现在还能分清,到底是谁的狗!”

燕绥闷出一声,“儿子有一事要告知义父。燕逸之要查封铁矿,请义父早做打算。”

肩上的重量骤失,燕绥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晋王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擦擦手扔到燕绥身上,“还算有点用。”

说完,他转身离开之际,又道,“尾巴自己处理好,不用我教你。”

晋王脚步走远,陶夭夭高呼不好,正要轻手蹑脚离开,一只粗糙的手掌按住她的肩颈,嗓音冷沉,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陶夭夭摇头,拼命地摇头。

她刚要张口,燕绥拉起她的手腕,袖箭射中假山后一个仓皇逃走的女眷,她应声倒地,正中喉颈,甚至连一个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

是那个今晚和陶夭夭说过话的官员女眷。

再看向陶夭夭时,燕绥的双眸已猩红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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