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102章[番外]

晨光如同融化的金箔,透过椒房殿寝宫高窗上细密的镂花棂格,斑驳地洒在织满缠枝并蒂莲的厚绒地毯上。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龙凤喜烛燃烧后的甜腻蜡香,混杂着龙涎香沉静的木质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肌肤相亲后的暖昧暖融,沉甸甸地弥漫着。

言冰云拥着柔软如云的锦被坐起身。墨色的长发散乱地铺在枕上,有几缕还汗湿地黏在光洁的颈侧。玄端礼袍早已不在身上,只余一身素白柔软的细棉寝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枚新鲜的、如同红梅落雪的齿痕。

他微微蹙着眉,清俊的脸上带着初醒的慵懒和一丝被过度索取的倦怠。昨夜疾冲那蛮牛般的精力与毫不掩饰的炽热,混杂着时影在暗影中不容抗拒的掌控与帝王式的“深入交流”,让他此刻酸软得如同被拆解重组过。

他掀开锦被,赤足踩上厚实温暖的织金地毯。足底陷入柔软的绒毛,带来细微的痒意。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寝殿内的一片狼藉。翻倒的紫檀木脚踏,滚落在地的鎏金酒壶,还有那件被某人(显然是疾冲)胡乱揉成一团、弃于地毯一角的玄端礼袍。

那身承载了昨日太庙社死巅峰、浸染了铁饼面粉屑和疾冲汗味、又被时影亲手解开玉带的礼袍,此刻像一团被遗弃的华贵垃圾。

言冰云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踱步过去,弯腰,用两根手指,极其嫌弃地捏起那团玄色衣袍的一角,准备唤宫人进来收拾。

就在指尖拎起袍子,无意间拂过内衬光滑缎面的刹那。

一种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凹凸触感,如同微弱的电流,猝不及防地顺着指尖窜了上来!

不是礼袍外料金线刺绣的繁复云纹,也不是内衬素缎本身的柔滑。

是绣纹!

一种极其细密、排列有序、带着某种熟悉又诡异韵律的绣纹!

言冰云的动作瞬间僵住。清冷的睡意被这突兀的触感驱散得无影无踪。他狐疑地蹙起眉,将那件沉重的礼袍完全拎起,迎着窗格透入的、越来越明亮的晨光,仔细地、一寸寸地审视着玄色内衬的缎面。

晨光如金粉,温柔地流淌在深沉的玄色缎面上。

当光线以一个微妙的角度切入时。

那片原本看似光滑无物的玄色内衬,如同被施了魔法,陡然折射出无数细碎跳跃的、如同星辰般的金色光点!

光点并非杂乱无章。

它们极其规律地排列着,勾勒出一个又一个无比熟悉、却又在此刻显得荒诞绝伦的微小轮廓!

每一个轮廓,都不过指甲盖大小,却纤毫毕现,眉眼弯弯,嘴角上翘,弧度标准得如同用尺子量过。赫然是无数个缩小版的、以极细金蚕丝混着银色光丝精密绣制的“朕已阅^_^”颜文字!

这些微缩的“^_^”们,密密麻麻,首尾相连,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礼袍内衬的每一寸缎面上!从领口内缘到腋下接缝,从前襟内里到腰隐蔽处,甚至可能延伸到了某些更不可言说的、贴近肌肤的私密位置!它们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组成了一片浩瀚无垠、金光闪闪的“帝王级弹幕海洋”!

每一个小小的“^_^”,都在晨光下流淌着微妙而执拗的金芒,仿佛带着无声的宣告,无声的烙印,无声的帝王级恶趣味!

言冰云捏着袍角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灼伤,又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天灵盖!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极致荒谬、极致羞耻、极致社死的热流,“轰”地一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将他整个人点燃!

他的脸颊、耳根、脖颈,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同泼了最浓烈的胭脂,瞬间爆红!连呼吸都停滞了!

昨夜那些混乱、炽热、被翻红浪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疯狂闪回!疾冲滚烫的汗水滴落,时影微凉的指尖游走,沉重的铁饼硌在腰侧。

而这片紧贴肌肤、无处不在的“^_^”弹幕,如同无数双帝王含笑的眼眸,无声地、全方位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见证了这一切?!

“咔哒。”

一声轻微的、玉器碰撞的轻响自身后传来。

言冰云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转身!

只见连接浴间的云母屏风后,转出一道身影。

时影仅着一身素白柔软的寝衣,衣带松松系着,露出大片紧实流畅的胸膛肌理。墨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肩后,几缕发丝贴在冷峻的侧颊上。他正用一方素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修长的手指,深邃的眼眸如同浸了寒潭的水,平静无波地迎上言冰云那双充满了震惊、控诉、羞愤欲绝的眼睛。

他的目光,极其自然地扫过言冰云手中拎着的那件玄端礼袍,以及袍子内衬上那片在晨光下无所遁形的、金光闪闪的“^_^”弹幕海洋。

空气凝固了。

“陛下!”言冰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质问,“这是何物?!”他抖着手,将那件如同烫手山芋般的“弹幕内衬”举到两人之间,那片密密麻麻的“^_^”在晨光下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羞愤。

时影擦拭手指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睫都未曾多眨一下。他随手将素帕搭在屏风架上,步履从容地走到言冰云面前。带着沐浴后微凉水汽的手指抬起,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轻轻拂过言冰云爆红滚烫的耳廓,然后精准地落在那片金光闪烁的“^_^”海洋之上。

指尖抚过那些细密微凸的绣纹,感受着金蚕丝特有的温润与银丝的微凉。

“御寒。”时影的声音低沉平缓,如同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政务,目光却深邃地锁住言冰云羞愤的眼眸,“金蚕丝暖,银丝导温。春寒料峭,不可轻忽。”

言冰云:“...”御寒?!用绣满颜文字的弹幕内衬御寒?!这理由比疾冲的铁饼彩礼还要离谱!

“且”时影的指尖停留在内衬靠近心口的位置,那里密集的“^_^”几乎连成一片金色的光晕。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带着龙涎香的冷冽气息,拂过言冰云滚烫的耳垂,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如同冰面下暗流涌动的笑意,“专属标记。”

专属标记?!

这四个字如同最后的惊雷,彻底将言冰云劈得外焦里嫩!他捏着袍子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俊美无俦却写满了帝王级闷骚的脸,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言冰云被这“专属标记”轰得灵魂出窍、几乎要原地爆炸之际。

“砰!”

寝宫那两扇厚重的雕花殿门,被人从外面以一种极其粗暴、极其蛮横的力道,猛地一脚踹开!

“言冰云!老子给你带了将军府秘制醒酒。呃?”

疾冲那标志性的、如同炸雷般的洪亮嗓门戛然而止!

他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显然是刚从校场回来,发梢还带着晨露的气息。猿臂蜂腰,手里拎着一个散发着霸道肉香和辛辣气息的油纸包(将军府秘制酱牛肉夹馍?)。他一只脚还保持着踹门的姿势,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直愣愣地钉在门口!

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正瞪得溜圆,如同见了鬼般,死死地、牢牢地、精准无比地聚焦在。

言冰云手中那件被他拎起的玄端礼袍内衬上!

那片在晨光下金光闪闪、密密麻麻、如同无数帝王含笑眼眸般无声凝视着众人的“^_^”弹幕海洋!

死寂。

足足有三息。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足以掀翻椒房殿屋顶的狂笑声猛地从疾冲喉咙里爆发出来!他像是被点了笑穴,连手里的油纸包都拿不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也浑不在意!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疯狂地拍打着自己结实的大腿,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了出来!

“陛下!哈哈哈!我的亲娘哎!”疾冲笑得直不起腰,指着那片金光闪闪的弹幕内衬,又指着时影那张依旧平静无波的脸,最后指向已经石化、脸色由红转青再转白的言冰云,上气不接下气地吼道:

“您,您这情趣,真他娘的,够沙雕!哈哈哈!洞房花烛夜,您,您就给言冰云看,看这个?!一整片[朕已阅]?!哈哈哈哈!这标记打得,比老子的铁饼还狠!言冰云!你,你昨晚就裹着这玩意儿?!哈哈哈哈!老子服了!真服了!千古第一人!陛下您绝对是千古第一人!哈哈哈哈!”

疾冲那毫无顾忌、穿透力极强的狂笑声,如同最猛烈的飓风,在椒房殿寝宫内疯狂扫荡!每一个“沙雕”、“洞房花烛”、“裹着这玩意儿”、“千古第一人”的字眼,都像一把把烧红的小刀子,精准无比地戳在言冰云那颗已经饱受摧残的羞耻心上!

他低头,看着手中这片紧贴过自己肌肤、承载了昨夜所有混乱与炽热、如今又暴露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被疾冲无情嘲笑的金光闪闪的“专属标记”。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他猛地闭上眼,将那件该死的“弹幕内衬”狠狠揉成一团,如同丢弃一块烧红的烙铁般,用力掷向寝殿角落!

玄色的衣团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撞在紫檀木衣柜上,发出一声闷响。那片金色的“^_^”海洋被揉皱、掩盖,却又顽强地从褶皱缝隙里透出点点执拗的金光。

言冰云扶着额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阵阵发黑。

完了。

从今往后,莫说看到奏折上的朱批“^_^”,便是看到御膳房呈上来的、形状圆润的糕点,或是街边孩童随手画的圆圈笑脸。

他恐怕都会不受控制地联想到这片紧贴肌肤、无处不在、闪烁着帝王闷骚金光的“朕已阅^_^”弹幕内衬!

这该死的颜文字PTSD!

他算是彻底烙下了!

寝殿内,疾冲的狂笑声还在持续,拍大腿的声音如同战鼓。

时影依旧平静地立在原地,墨发滴水,素衣微敞。他看着角落那团被揉皱的玄色衣袍,又看看扶额闭眼、浑身散发着生无可恋气息的言冰云,深邃的眼眸里,那点冰面下的笑意,终于如同破冰的春水,清晰地漾开。

他微微抬手。

侍立殿外、早已被疾冲狂笑惊得目瞪口呆的内侍,如同接收到无声的指令,悄无声息地躬身入内,小心翼翼地绕过兀自狂笑拍腿的将军,走向角落,捡起那团被帝王“专属标记”覆盖的礼袍。

“收好。”时影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疾冲的笑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旨意,“朕的秋裤珍藏。”

朝堂热搜:言尚书的魔性奏折又双叒叕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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