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5

25

‘新年快乐。’

黎宿先回了一句祝福,然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的邀请——

‘猫,下次看。’

‘现在很晚了。’

时间只是个借口。

事实上,祁家那个门,黎宿是不想再踏进一步了。

那一句‘现在很晚了’发送过去后,隔了两分钟左右,这期间收到几条来自同学发来的新年祝福,才再收到詹长庭发来的几张照片,并说:“还有他们。”

这四个字,像是连接前面‘要不要来我家看猫’那句,也作解释,不是他单独想约她。

而在这个欢庆的跨年时段里,用时间作为推脱的理由,并不生效。

且,他发来的照片里,着装正式,像是刚从某场宴会里出来的那几人,谷枝,瞿祈,南惜,还有苏无奕他们都知道她今晚在大剧院演出,会活动到较晚。

如果,黎宿一开始用的是‘演出结束后还有活动脱不了身’为借口,那么詹长庭就不会从她刚刚婉拒的话里,窥破她的现状。

“我和谷枝去接你。”他又发来。

到这时,黎宿才发觉詹长庭这人是真的挺精的,心思很细。

要是他一开始就掐着这点,开门见山邀请她到家中参加他举办的‘跨年晚会’,和朋友们一起。

而不是先用‘看猫’作为试探,诱使她把注意点只放在‘看猫’上,中了他的圈套,然后把自己真实现状,以另一种方式明晃晃告知他,让他得了逞,有机会逮到她这么一个独自跨年的清闲人。

暗戳戳给她下了一个套,还赢了。

黎宿能想像得到詹长庭此刻脸上的表情是有多骄傲,唇边的梨涡陷得有多深。

可惜啊,千算万算,没料到她对祁家的不喜。

是不掺杂任何畏惧恐慌的不喜,谈不上是十四岁那年在祁家心灵受创。

即便之前詹长庭陪同她去医院就医,在送她回家的路程里,她跟他说过不会把安池一人犯的错迁怪到其他人身上,但不代表她心胸宽阔到丝毫不介怀以前在祁家经历过的那些人情冷暖、猖獗不公的事。

包括上次姥爷让她送画到祁家,祁家女主人让她走后门,让佣人在言语上刁难她的事。

一件都没忘。

出租车向左侧路口行驶,司机打着方向盘,车子在转弯时有有大片昏黄的光亮铺散进车厢,黎宿的侧脸陷入半明半暗之中,在光里的容颜姣丽而清冷。

许久没收到回信的詹长庭,发起了语音通话,黎宿接,电话那头说话的人却是谷枝。

“黎宿,你现在在哪呀?”

电话那端背景音嘈杂,谷枝应是詹长庭置身在人群中心圈,到处都是人声,她的声音也格外欢快,听上去心情很不错。

“回家的路上。”

现处境已在刚刚未曾察觉的‘猫圈’里大意暴露给詹长庭知晓,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一个人?还是轻墨和你一起。”

“我一个人。”

“那你想不想过来同我们一起跨年?班上大半同学都在祁家家里聚,这边吃喝玩乐一应俱全,郁行哥今天也回来了。”

“不了。”黎宿缄默了数秒,还是拒绝。

“为什么呀,是家里有门禁规矩吗?”

谷枝问完这一句,电话那边清晰响起詹长庭干净清朗的嗓音:“给我,我跟她说。”

手机转接到詹长庭手中也就那么一两秒时间,可过了好一会儿,詹长庭都没有说话,人像是从喧闹的人群脱离出,环境音慢慢减弱。

黎宿等他。

也就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正前方路口从黄灯跳转为红灯,黎宿乘坐的出租车缓缓停下,司机将后车车窗落下,让黎宿看右侧高楼幢幢之间车水马龙的长街,不远处的夜空腾空而绽一朵五光十色的烟花,‘轰隆’一声,将黎宿的眉眼染亮。

司机笑着说每年都有不少富家子弟违犯市区不能燃放烟花爆竹的禁令,就为一时欢娱,纯粹玩儿,不介意罚款,反正他们钱多不怕烧。

半开的车窗外,视线范围的车道上有一辆银色宾利飞驰,看不见车牌,黎宿的目光落在那辆车,辨认了两秒,看不出是不是祁郁行的座驾,视线上抬,静看前方那一朵她不想错过,璀璨即逝的烟花。

很美。

手机那方一声门扉吱扭钝响后,黎宿听到詹长庭,不急不忙地问:“是你不想来,还是家里管你。”

夜幕上夺目的烟花散去,留下雾气缭绕,黎宿将车窗关上,眼角余光里那辆宾利飞驰后车窗落下了,她没去看车里面的人,回詹长庭:“是我不想。”

“不想来我家看猫,不想参与我组织的聚会,在班里也总是对我这么冷漠,黎宿,你是讨厌我这个人?还是因为郑轻墨和谷枝对我有意思,作为她们好朋友的你,谨守本分远离我?我要听实话。”

几乎是在下一秒他就接连着追问,声音里透有纳闷和细微的失落,黎宿没有忽视,手指尖抠着白色羊毛大衣摆下不知何时沾上的一小块红色指甲油,已经凝固了。

无波无澜地回:“后者。”

“对我这个人是讨厌还是有点感觉?”

“不讨厌,没感觉。”

他似冷笑了声,很浅,几乎微不可察: “真实度有待考证。”

詹长庭自幼就是家里按照接班人来培养的,心性从不会幼稚到在黎宿说完不讨厌后,轻浮追问‘不讨厌,没感觉,那你会喜欢吗’之类的言语,而是直白而**地真实。

然后他又开腔:“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过来,别拿时间做幌子搪塞我,元旦跨年夜连你爸妈都还在宴场同人会晤,我不信你这个每天凌晨两点多都还在校网上看课的人早睡。”

詹长庭是年级委员,任务里有察看记录学生网课时长这一项,黎宿不疑这点,却因他后面的话怔了秒,“我爸妈?”

听出她的疑问,他解释说:“我刚见过他们,在官家后院,你姥爷引荐你爸给官家人认识。”

此官家非彼官家,非同小可。

黎宿曈孔闪过讶异,怎么可能?

每每姥姥姥爷回国,父亲都会尽女婿该有的本分,托助理送各种珍贵名品到家中请求与姥姥姥爷会上一面。在父亲事业和声誉在正轨上有了起色之后,姥姥偶尔会答应与父亲见上一面,但聊得不多,多是场面话,几句过。

姥爷则屡次三番拒绝父亲的求见,父亲出身怎样不提,姥爷素来不喜那些看着就憨厚又朴素的男人,姥爷觉得他们没一点雄狮过大江、疆场屠戮的男子气概,或许连野心都不敢有。

父亲黎知怀就恰恰是姥爷眼中那种老实男人,姥爷瞧不上他,在黎宿的记忆里,姥爷和父亲从未见过一面。

私下第一回听说,还是从詹长庭口中。

“你说真的?”黎宿难以置信,詹长庭还是用了‘引荐’这样大方得体的词汇。

“骗你能让我得到什么。”

黎宿倒不觉得詹长庭会骗她,只是这件是无论是在她这儿,还是在家族里,实属是奇闻。

“那你有见到我姥姥吗?”

“没有,听你姥爷说春节再回。”

“哦……”

黎宿想着事,不语。詹长庭又问她,语气比刚刚的认真柔和了几分:“你拒绝的理由还没告诉我,又开始装哑巴是吧。”

“没装。”

“那你说。”

平常智商和情商都不低的一个人,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执着到非要问出答案。

或许他已经隐约猜到了,就是想从她口中确定这一事实。

“我不喜欢祁家。”

还是跟他说了。

迎接来了意料之中的沉默,通话仍在继续,车子这时候抵达隐园家门口,黎宿下车前把通话掐断了,礼尚往来对他说了一句:“新年快乐,詹长庭。”

一门心思都在姥爷对父亲态度转换上,愈是蹊跷,愈是波诡云谲,越是让人心慌意乱。

家里没人,就连奶奶陈美安也不在,黎宿开灯坐在客厅沙发上,边等不回消息的父母回来,边用平板把近期因为紧张学业和演出而落下的时政报和科技报新闻全都翻出来,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看得眼睛干涩,脑袋胀痛,终于在凌晨四点十二分时,在一篇科技报道里看到了父亲的身影。

昨日早上七点国科网大篇幅报道了Eternity科创公司研究员林宥绅和黎知怀的多项科研成果,并大肆宣扬他们将共同研制出可应用于国防、航天航空、交通建设等领域的新型材料及技术,贡献给国家。

难怪。

难怪姥爷会对父亲转变态度,把父亲引荐给他人认识,若是以入赘女婿身份,那么父亲所获得过的一切荣耀成绩,都将纳入慕解两家的宏图伟业里,让外界都知晓慕解两家人才辈出,子孙在各个领域里都有为国家做过贡献,且功不可没。

间接拔高加固了家族的名望与地位,毕竟科技强国。

不难想象,这则新闻经过白天的沸腾,有多少人会朝解家祖宅汹涌而去。

解家门槛之外的,自然都往隐园来了。

快天亮了,父母还未回来,不知是否留宿在了解家。

在沙发上坐了几小时,黎宿身体僵酸得不行,上楼回房前,想到了什么,去餐室旁专门放置礼物的库房看了看。

壁灯亮起的霎那,黎宿愣在了原地,手搭在冰凉的门把手上,冷意更甚。

平日空荡到用来放置慕之和废弃画作的库房,现在被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堆满了,各类包装纸在灯光折射下烁烁放光,透着股奢靡气。

这些礼物无疑是将见风使舵、逢迎拍马彰显的淋漓尽致。

像讽刺的笑话。

大抵是当家夫人慕之和第一次收到这么多曲意逢迎的礼物,还处在‘自己丈夫终于被家族认可’的巨大喜悦与彷徨中,疏忽懈怠了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那就是,柜子里的册本是空的,一个字都没有,慕之和没让人登记送礼人的信息。

这在解家或慕家都是大忌。

一个不注意,从谁手里收了什么不该收的,会引发很多问题,这些问题,无法预料。

想给黄青打电话问清情况,但现在这点,不宜扰人清梦。

从未试过通宵一夜不休息,为演出又消耗了过多的体力,身体疲累到没有一点力气,黎宿几乎是一觉睡到了中午近十二点才醒来。

房间内暖气很足,小阳台的落地门被一片白霜糊住,黎宿将门往两侧推开通风,室外的雪仍柔软地簌簌扬扬,寒风卷着几片雪花扑来,干净,静凉,落在她的眼尾,脖颈,融于体温。

洗漱完下楼,路过父母的主卧,听到在微敞开的门缝后,传出类似雪梨纸的‘沙沙沙’声响。

“妈妈?”

黎宿缓慢迈步而去,在门外喊了一声,随后一阵轻细脚步声靠近,房门大开,是黄青,微扬起的笑也掩饰不住面上的焦虑:“宿宿醒啦。”

“昨天睡得较晚,起迟了。”

“我们也刚从祖宅回来不久,你母亲在试下午面客要穿的几套衣装,你眼光高品味好,进来给你母亲看看选哪套,搭配哪些首饰吧。我岁数大了,人老了,脑子不好使,连眼神都不精了,也是该退下去,回家养老了。”

从黄青语气里听出了不对劲,黎宿隐约猜到黄青昨天在祖宅那边挨训了,抬手在黄青的手臂上抚了抚,体贴开腔:“您不老,在我和妈妈心里,您不知有多好,这家里没您不行。”

黄青笑着把手心覆在黎宿的手背上:“还是宿宿你尊老懂礼,不像你那几个表姐妹,傲慢冷血得不行。”

说着,她似想了什么,眼里怯怯的,同时压低了声音:“你昨儿没回祖宅,你是不知你慕老爷骂你母亲骂得有多凶狠,当着那么多人面儿,一点颜面都不给你母亲留。你的哪些表姐妹,见你母亲被你慕老爷骂,不安慰就算了,还在背后嘲讽挖苦,说你母亲人傻,不懂为商之道就算了,握着一手好牌也不知道打。”

“妈妈没事吧?”

“昨晚伤心了一晚,幸好你父亲在。”

黄青继续说:“你昨天不是没回去吗,慕老爷问起你父母为什么不把你一起带回去,你母亲就说你有舞蹈演出来不了,你的那个侄伯嫂挑事儿,说你艺术修养够高了,再去跳舞给人看就是自轻自贱,不务正业,说家族历代就没一个是在娱乐场上去工作的,诶呦,那话说的,别提有多难听了,就差说你干什么不正经的事去……”

话到这儿被迫收声,有人踏着楼梯走上来,唤了一声:“黄青。”

黎宿回头看,竟是姥姥的贴身佣人阿英,她反应迅速地问候了一声:“英奶奶。”

“十一姐。”阿英说,“午餐好了。”

再看黄青,唇角垮塌,一张脸黑了个彻底,但顾于那是姥姥的人,黄青不得不维持着表面的和气,再跟阿英视线对上时,讨好笑:“和儿姐还在试衣,宿宿先下去用餐吧。”

家里多出了两个佣人。

慕之和一直很抗拒祖宅那边的人,无论是至亲的家人还是做事的佣人,世态炎凉,人心叵测,自己又在那个家里遭过罪,在童年阴影的控制下,以至于慕之和心里觉得祖宅出来的人皆非善类,满腹算计。

这也是慕之和为什么一直不愿黎宿和祖宅那边人接触的原因。

新来的两个佣人应该姥姥姥爷商议后强硬拨来隐园的,看似是让她们过来照顾他们一家的生活起居,实则是这几日黎知怀风头盛烈,又碰上元旦短假,上门巴结奉承人必不可能少,她们是来监督他们这一家有没有‘持盛名忘顾大局’。

越是风光,越要谨小慎微。

这么大一个家族,位高权重居多,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至亲兄弟姐妹明面上惹了祸,或是太过得意太过张扬,都会给他们招来麻烦。

黎宿心里清楚,他们巴结的不是贵妇慕之和,奉承的也不是在商场上或官场上对他们毫无帮助的黎知怀,而是夫妻俩背后的大靠山。

这事儿一出,加上詹长庭昨晚所说,姥爷带他们夫妻俩出席了官家举办的宴会,证实了他们夫妻俩在家族里还是有价值可言,那么想攀慕解两家这条人脉的人,终于有了名正言顺的由头派他们的太太过来与一直被上流圈和贵妇圈冷落,深居简出的慕之和交好。

至于黎知怀,他工作情况特殊,有解家女婿头衔加身,又达到了如今这个让人敬仰的地位,场面应酬他不愿出席,想见他一面都难。

慕之和是他们眼中最好窥探的通道,黎宿担心的是慕之和不懂其中的门道,被人利用了。

下楼后,黎宿在厨房前倒水,问阿英:“姥姥身体还好吗?”

“老夫人她……”阿英双手落在腹部,支支吾吾:“应是康健的。”

“应是?我现在连姥姥身体状况如何都没资格知道吗?”黎宿话语里不掩伤心失落,声音轻喑。

阿英不说话了,有意隐瞒。

窗外的天色有些暗沉,随风飘逸的窗纱虚掩着景,客厅和餐厅的灯陆续被打开,照得屋子宽敞明亮。

待慕之和落座,黄青在旁侍奉盛汤进小碗,黎宿一直迟迟未见黎知怀和陈美安,问:“奶奶和爸爸呢?”

“你父亲和姑爷们今日都留在祖宅陪你姥爷谈事。这几日家中来客频繁,你父亲担心你奶奶没分寸扰了贵客,让助理接去了公司公寓住,过些日子再回来。”

黄青将汤碗放置在慕之和面前后,往旁退了两步,才回黎宿。

慕之和抬起的汤勺无声喝汤,脸色平静至极,没有显露任何待会儿要面见客人的高兴致。

“妈妈。”

“嗯?”慕之和温柔如水的望向黎宿。

“昨晚演出很顺利。”

“妈妈知道,我们宿宿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

黎宿淡淡笑,搅拌着碗里的汤,犹豫了半晌,问:“妈妈,我还有件事想问您。库房的礼……登记了吗?”

“什么礼?”

比慕之和反应还要大的是候在一旁的阿英,几乎是应激。阿英跟在姥姥身边长达三四十年,这点嗅觉机敏都没有的话,岂非白活这么多年了。

“和儿姐?你收礼了?谁家送的?”

慕之和突然把汤勺一扔,把原来上前两步的阿英吓得一哆嗦,黄青更是到抽气不眨眼。慕之和动怒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何况摔东西。

黎宿的指尖顿住,不可思议地看向慕之和,慕之和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寂静的餐厅里,回荡起瓷器与大理石碰撞的脆响。

“现在连你都要管我了。”

慕之和冷刚刚温柔的慈母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罕见浓重的冷意,像一根长针扎入空气,直逼黎宿,黎宿眼睛触及慕之和没有丝毫情感的目光,睫毛轻颤,问:“我做错了吗?”

“为人女,不亲爱父母,不体贴父母,就是你的错。”

空气中安静的氛围愈发紧肃,慕之和冷冷回应,扯了话题之外的亲情,语调还那么的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带着苛责,一个母亲对女儿**裸的指责。

黎宿看着慕之和,心里虽冷清地觉得莫名,但还是泛起了一丝酸涩蔓。

许是阿英觉得慕之和说得话太过重,凝重开口:“和儿姐,您平时在家都是这么说孩子的?十一姐到底是老夫人含辛茹苦精心养大的,怎会是不懂孝道事理的孩子?”

提到永无挽回养育幼女的遗憾,慕之和脸色愈发阴沉,阿英偏偏火上浇油:“老夫人带十一姐九年都从不曾说过她一句不是,在我们眼中她乖巧又懂事,除了当年那件事,连老爷那么严厉的一个人都找不出她的劣处。若如今,她真犯了错,女不教父母之过,您该反省,而不是一味谴责。更何况她还什么都没说,只是正常过问了一句,你这番动怒摔砸,是心虚了?还是故意做给谁看?”

慕之和呼吸不顺,不言不语离开餐桌上楼,黄青鞋尖微动,想跟上去,黎宿先黄青一步,紧随慕之和起身,在二楼与三楼间的平台小心翼翼去拉慕之和的衣角,喉尖哽塞地喊妈妈。

慕之和停下步,没有回头,肩身却颤了颤。

前不久也就是这块楼梯与楼梯间的平台里,黎宿偷听到楼下他们说她跟他们不亲近的话。

她真的没有让父母感受不到家庭美满吗?真的没有尽到身为女儿该尽的孝道吗?

自责内疚的情绪如像火山喷发一样猛烈,黎宿还是没忍住,在这个喜庆的新年,红了眼眶。

“对不起妈妈,我不是个好孩子,我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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