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蕴舟的视线轻轻扫过紧紧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最后停留在她开始逐渐红肿的饱满唇瓣上。
那枚唇钉,还是回到了她的唇上。
犹如那年一样,闪着璀璨的光。
“抱歉。”姜莱的声音因为疼痛还有些颤抖,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以后,赶紧把手从男人的手腕处移开。
她只觉得耳尖滚烫。
死手!没碰过男人吗?!突然间抓住人家的手腕,搞得好像自己在期待发生些什么。
她和陈蕴舟虽然结了婚,但鲜少有身体接触,更别说主动去勾男人的手腕,这对他们之间尴尬的关系来说还是太过于暧昧了些。
好在她悄悄观察了下,陈蕴舟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无波,应该是没有多想,她这才放下心来。
果然,陈蕴舟沉声回应道:“没事。打完唇钉的注意事项还记得吗?”
姜莱从躺椅上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连忙道:“当然记得,半个月内不要抽烟喝酒,少食生冷辛辣的食物。”
谁知陈蕴舟听完她说的话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姜莱刚刚努力回想了下,第一次穿钉的时候陈蕴舟嘱咐的内容,应该复述的大差不差,这人笑什么?
她反问道:“笑什么?不对吗?”
“对。”男人抬手摘下口罩,已经收起笑容。
真是个淡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淡淡的。
姜莱在内心吐槽。
陈蕴舟想的倒是别的事。
明明记得那么清楚,那时还要明知故犯,一点都不老实。
陈蕴舟今天的预约也已经排满,后面还有别的客人在等,所以差遣了周辞送客。
即便姜莱拼命摇手拒绝,却还是难抵寸头帅哥的热情。
周辞把姜莱送到门外,然后遵照老板的吩咐给她叫了辆网约车。
“你快回去忙吧,我自己等就行。”姜莱说。
周辞严词拒绝:“那不行,老板的命令大过天,你别看他这个人性子冷淡,其实性子很执拗,特别是工作上。”
姜莱一听,瞬间来了些兴致,她这个人其实不太喜欢打探别人的事,但对于陈蕴舟,她了解的实在太少。因为陈蕴舟这个人的缘故,社交圈也难以和她重合,所以姜莱很少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关于陈蕴舟的事情。
这算是头一回。
听他手底下的员工吐槽自己的老板?她还挺感兴趣的。
“举个例子?”
周辞闻言想了半天,最后说道:
“就比如他从来不给人打唇钉,只是唇钉。眉钉、鼻钉、耳钉,他都穿过,唯独只有这个。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老板在另类艺术方面无论是审美,还是技术,都是北城数一数二的,其他工作室的师傅都比不上。起初也有很多顾客来找他打唇钉,都被拒绝了,后来大家口耳相传,就说陈蕴舟什么都行,就是不会打唇钉。但是我们这些员工都知道,他只是不想。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他。”
说完,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姜莱——唇上新打的唇钉。
他像是见了鬼一般往后退了两步,口中喃喃道:“卧槽,卧槽卧槽......”
“你别告诉我你嘴唇上的新钉子,是我们老板亲自......”周辞脸色像是便秘般涨红。
姜莱顺着周辞的视线,伸手轻轻碰了下唇上的钻石钉子,神情有些迷茫。
“他为什么不给人打唇钉?”
周辞赶紧摆摆手,像被胶水封了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车来了!漂亮姐姐,呸,姜小姐再见!”
说完,他逃命般跑回工作室,连礼貌的道别都顾不上了。
只留下姜莱站在原地,满脸困惑。
只是唇钉而已,至于反应那么大吗?还有陈蕴舟,为什么自从回国后就再没......算了,姜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还是那句话,陈蕴舟的想法不能由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摩,他自有他的理由。
网约车停的地方在路对面,打着双闪等着姜莱走过去。
她等斑马线亮起绿灯,走到路对面的网约车跟前。伸手正准备打开车门,抬眼瞥到对面一个正走进工作室的曼妙身影,突然觉得特别熟悉。
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姑娘,去哪?”司机问。
姜莱报出新家的地址,这才想起刚刚那个身影是谁。
她见过的,刚回北城那天和林彩音在李记吃饭,那个女人就坐在陈蕴舟对面。
周辞几乎是冲进工作室的大门,动静大到陈蕴舟都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道:“让你去送人,这是见鬼了?”
周辞哪敢说话,看着自家老板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起来,最后嘴唇嗫嚅几下,小声道:“和见鬼差不多了。”
这时,工作室门口挂着的迎客铃再次响起来,陈蕴舟本以为是姜莱去而复返,待看清来人后,表情又恢复了平静。
倒是周辞满脸惊喜,比看到姜莱时还要激动:“谭笑姐!你好久都没来店里了!”
如果姜莱在这,肯定会发现女人和当初在餐厅里不太相像。
这会儿的谭笑每只耳朵上起码有五颗银色装饰物,耳骨和耳垂上都有。除了这些,嘴唇和眉毛上也分别有几颗钉子,看起来乖张个性,又很符合谭笑本身的气质。
谭笑冲周辞隔空飞吻,整的小男孩满脸通红。
陈蕴舟在一旁淡淡扫过谭笑的脸,道:“你怎么来了?”
“哦,办事正好从这经过,找你约个饭。”
陈蕴舟看了下今日预约的表格,没立即回复,视线倒是落在电脑屏幕上没移开。
“你新打了钉子?”他问。
谭笑一听,脸上的表情瞬间就生动起来,她愤愤道:“对,打了个唇钉,还发炎了,养了好几天。早知道这样,当初就缠着你帮我打了。”
周辞在旁边听到,脸上颇为自豪道:“不是吹牛,北城哪个穿孔师能比得上我哥?唇钉这种东西,护理不当特别容易发炎,但我哥的技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今天给姜小姐打的那枚就非常完美,你......”
他话音顿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回头看向陈蕴舟。
正好撞上视线。
他感觉店里空调是不是有问题,明明开的暖风,却越吹越冷呢。
谭笑反应过来,眼中的意外一闪而过,试探地问陈蕴舟:“你给人打唇钉了?”
陈蕴舟有些不爽地看了周辞一眼,后者也知道自己嘴巴大,赶紧找了个借口去忙。
“嗯。”他答道。
他给谭笑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用眼神示意她坐下聊。
谭笑也没客气,直接坐在沙发上,猛地喝了一大口水,就开始问:“最近好点了吗?”
陈蕴舟愣了一瞬,才想到她问的是什么,缓缓点头:“好些了。”
“药停了?”谭笑关切地问。
陈蕴舟看了她一眼:“加量了。”
“......”
谭笑觉得自己如果不是和陈蕴舟关系好,现在可能已经拍屁股走人了。
这时,店门再次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陈蕴舟以为是预约的客人提前到了店里,下一秒,却愣在原地。
同时愣住的还有谭笑。
姜莱真的不是因为怕新婚老公和别的女人共处一室才去而复返,她只是单纯的——没拿手机。
网约车都开到新家楼下了,姜莱才发现自己的包包异常的轻,好在车是周辞叫的,她就让司机把车又开回了工作室。
她跟谁解释呢?姜莱站在门口,有些尴尬。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我......手机忘记拿了。”姜莱看向陈蕴舟,指了指楼上的方向。
陈蕴舟掩饰眼底的错愕,示意周辞:“楼上的躺椅上。”
周辞哪还敢多说话,连忙跑上楼给她拿手机。
其实姜莱刚推门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谭笑。
女人看起来气质和当初她见到的第一眼完全不同,现在见到的模样......让姜莱感觉女人和陈蕴舟是同一类人。
还挺般配的。姜莱脑海中冒出荒谬的想法。
“你好,我叫谭笑。”谭笑把视线从姜莱的唇钉上移开,大大方方地跟她打招呼。
姜莱轻点了下头,微笑道:“姜莱。”
陈蕴舟看到她冻得通红的耳朵和手指,皱了皱眉道:“怎么不借司机的手机打电话过来,我让周辞给你送去。”
姜莱弯了弯眼睛,道:“那多麻烦,我知道店里很忙,而且本就是我粗心,跑一趟也没事。”
周辞很快就拿着她的手机从楼上下来。
姜莱拿到手机后,摆了摆手道别,踏出店门口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陈蕴舟,问道:
“晚上一起吃饭吗?我下厨。”
陈蕴舟的表情有些犹豫,没有答话。
姜莱敏锐地捕捉到男人有些为难的表情,又想到他平时工作有多忙,刚想开口说,要是有工作就算了。
可下一秒,原先坐在沙发上的谭笑站起身,走到陈蕴舟身旁。
她朝姜莱望过来,道:“不好意思啊,他今天晚上和我有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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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疾心理医生x摇滚乐队主唱
破镜重圆/出租屋文学/SC
[她说,往前走,被困在记忆里的人,永远逃不脱。]
高中毕业那年,许听晚考上大学,养父母却以弟弟私立高中的高昂费用由拒绝供她念书。
她大闹一场,被赶出家门。
暴雨夜,许听晚站在筒子楼破旧拥挤充满湿气的狭长楼道,敲响了陌生的木门。
女孩眼神湿润,浑身被雨水浇得彻底,颤抖着声音向那人乞求道:
“能收留我一晚吗?天亮了我就走。”
后来,他收留了她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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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周砥十九岁,高考落榜后便没再上学,自己组了个乐队。
每天除了写歌和驻唱以外,他还要打三份工赚钱。
修车、卸货、小工,赚的全是辛苦钱。
乐队朋友调侃他:“你那么努力干嘛?家里又没别人,反正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周砥刚换下沾满灰尘的工作服,擦了擦额角的汗,语气很淡:
“谁说我家里没人?”
“要供家里的姑娘上大学。”
后来某天,周砥把那些兼职都辞了,专心搞自己的乐队。
朋友好奇:“不养你家里那姑娘啦?”
周砥垂着眼,语气阴沉:“嗯,小白眼狼。”
翅膀硬了,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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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许听晚再次见到周砥,是在一场盛大的音乐节。
周砥的乐队压轴出场,彩带漫天,印着他们乐队名字的无数旗帜迎风飞舞。
许听晚挤在人群中,被挡住了全部的视线。
直到有人发现她,将她的轮椅高高举起。
她被陌生人的爱托举着,隔着人群,看到了站在话筒架前抱着吉他的周砥。
她看到那双总出现在她梦中的眼睛,痛苦地、怜惜地、充满恨意地,望向她。
许听晚知道,这是她应得的,她逃不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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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某次,许听晚的抽泣声零散破碎,可怜兮兮哀求周砥。
可男人不为所动,甚至还恶劣地轻吻她的残肢。
“我记得......你以前没那么凶的。”她哭着说。
他顿住,抬手缓缓擦去女孩眼尾的泪。
他的声音嘶哑,仿佛喉咙深处藏着未平的痛楚,带着克制不住的颤抖:
“我不该凶吗?许听晚,当年我捧在手心里养着的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回来。我不能生气吗?”
[身体残缺,但爱圆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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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他今晚和我有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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