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我下午的时候同城寄给他了。”冯祺吐了吐舌头，“姐们好不容易遇见个喜欢的，你就原谅我吧，下次请你吃饭。”

童昭昭作势朝她凶了一下，然后说道：“知道了。”

园内树木茂密，刚走进几步就觉得和外面的气温截然不同，一阵凉意袭来，连带着皮肤上的粘腻都少了点。

童昭昭和旁边两个人隔了一些距离，拿出手机到处拍拍。

她最近一直在学习构图和后期，没什么机会出去玩，平时只能在学校里拍些小景，拍花拍树拍湖，各种角度各种焦距都要试一遍，最后自己试着后期一下发朋友圈。

发布后的评论区里说什么的都有，有夸的，有诧异她怎么喜欢上拍照了的，有问她拍的是哪里的。

也有陆行川这种学术型的，每次都只是发几个字，“好看”、“欠曝了”、“留白太多”、“不错”…

童昭昭挪动手机，寻找合适的角度，手往左一转，镜头内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秦煜单手插袋，另一个手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笑眯眯地说道：“童老师。”

童昭昭被吓了一跳，大拇指下意识按下了快门。

“我看看，把我拍的好看吗？”秦煜凑上前来。

童昭昭收起手机放进包中，身体往后倾了一步：“你怎么来了。”

“我吗？”面前的人用食指点了点自己，“我给你票的时候也没说我不来啊。”

也是，童昭昭耸耸肩，往四周看了看：“你跟朋友一起来的吗。”

“不是，我一个人来的，本来我想自己随便逛逛的，没想到看到你也落单了。”他指了指冯祺她们的方向。

冯祺的余光也瞥到了他，疑惑地往童昭昭的方向走来。

“这是我学生，票就是他送的。”童昭昭看见两人走过来了，介绍道。

“也是朋友。”秦煜飞快地补充了一句，“你们好，我是秦煜。”

冯祺这才放松了警惕，表情一秒就转换了：“你好你好，小帅哥。”

“方便和你们一起吗？我是一个人来的。”

冯祺看了看秦煜，又看了看童昭昭，对这个氛围心领神会了。

“可以啊，可以可以。”她看起来是在回答秦煜的问题，但眼神却盯着童昭昭，边说边点头，一时间分不清这几个“可以”到底是对谁说的。

秦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和她们走在了一起。

因为多了个人，童昭昭感觉受了些拘束，也没法像之前一样脱离冯祺她们到处溜溜，规规矩矩地跟着几个人一起溜达了起来。

四个人自然也不可能并排，于是就变成了冯祺和李游走在前面，童昭昭和秦煜走在后面。

电灯泡忽然变成四人约会的既视感，童昭昭觉得每一步的发展好像都不在她的预想之内……

包内的手机震响了一下，她拿出手机看，是陆行川发来的微信。

【晚上临时开会，预计要开到很晚，去不了了。】

【快结束的时候和我说，我让周临去接你。】

童昭昭松了一口气，要是陆行川再来，她都不知道这个场面会再变成什么样。

【好的，我让冯祺送我就行，或者打车，不用麻烦周临了。】

几个人都是没吃晚饭就来的，到点了很默契地都在找吃饭的地方，公园内只有一家素食餐厅，他们走到的时候靠窗的位置都快坐满了。

“你们先去坐着，我去点餐。”秦煜说道，走了几步后转头问，“有忌口的吗？”

三个人摇摇头。

“买几个素包子吧，他们家素包子挺出名的。”童昭昭说道。

秦煜比了个ok的手势就去前台排队点餐了。

靠窗的位置视野很好，满眼绿意，时不时还有凉风吹进。冯祺从包里拿出了鲨鱼夹，把头发夹了起来，呼了一口气：“正好在这坐着休息会儿。”

“你们医院上次那个被患者捅的医生怎么样了？”童昭昭问道，“救过来了吗？”

“嗯。”冯祺点点头，“还好，没伤到要紧的地方。”

“你也听说了吗？那是我们科室的。”李游开口。

“当然，闹得很大欸，怎么回事啊？”

“其实就是一些小事，患者心里着急，加上夏天人浮躁。”

“医生现在也是高危职业了哈。”童昭昭单手撑着脑袋，“这两年感觉类似的事情挺多的。”

冯祺叹了一口气：“是的，我爸妈现在每天都跟我说一定要跟患者好好说话，好好沟通。弄得我都有点怕怕的。”

李游接话：“理性的病患还是大多数，作为医生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了。”

“对了，我看网上说有个同科室的医生和那个挥刀的搏斗了一下，阻止了他继续行动，是谁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咯。”冯祺指了指李游，“就是他，胆子大吧。”

童昭昭一脸震惊：“真的啊，你没受伤吧。”

他被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还有些不好意思，低头轻咳了一下：“没事，就是手臂上被划了一下，我相信任何一个人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会这样做。”

童昭昭对他抱拳：“英雄英雄。”

“我去前台看下你朋友需不需要帮忙，你们聊。”李游笑笑，然后起身离开。

童昭昭看着李游的背影，然后忽然靠近冯祺小声问道：“你们什么进度了？”

“缓慢前行吧，主要我们俩都太忙了，别说约着出去玩，就连微信聊个天都只能简短的说几句，不是你手术就是我手术，要么就是都在接诊。”

“我感觉能成，你今晚抓点紧吧。”童昭昭笑嘻嘻地调侃着，“不过你们平时在医院都不见的吗，上下班什么的。”

“害，我同事她们都不知道呢，她们八卦得不行，要是被发现了估计整个医院都知道了。”她努努嘴，“万一最后没成，好丢人，还怎么在医院混。”

“别说我了，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啊。”冯祺回神，反问童昭昭，“没师德噢。”

“说来话长，总之不是你想象的这样。”

“你少拿这个糊弄我啊，我看得出他对你有点意思，怎么，我们陆总是有情敌了？”

“你……”

童昭昭刚想反驳，秦煜和李游就端着餐盘过来了。

“点了几个他们的招牌菜，你们尝尝。”把餐盘放在桌子上，两人也入座了。

童昭昭和冯祺两人互换了个眼神，双双闭嘴。

鹕湾的这家素食餐厅还算有名，有很多老年人早上会来排队买他们家的素食包子和素面，价格实惠，味道还好。

素面清淡，配合着店内淡淡的檀香味，吃得人心很静。

童昭昭感觉自己很久没有把一碗面吃得精光了，把汤都喝完的那瞬间她自己都惊呆了，素高汤虽然少了些肉汤的浓厚，但是有独特的蔬菜的鲜甜味，配上一把细面，几颗挺阔的青菜，别提多适合夏天了。

“这素包子确实好吃。”冯祺咬着包子说道，“比外面包子店卖的好吃太多了。”

“等下我再去买几个带回家当早饭，你们要吗？”李游抽了两张餐巾纸擦嘴，“面也不错，还想再来一碗。”

几个人纷纷点头。

等李游回来的间隙，童昭昭又吃下了一个包子。

“你不会连中饭都没吃吧，怎么这么能吃。”冯祺难得看她胃口这么好。

“中午确实没怎么吃饱，天热没什么胃口。”她用力咽了一下，“不过包子吃多了也够噎人的。”

天色渐暗，她们坐了一会儿后也朝着古寺的方向走去。

小径两边莲花状的石灯已经亮起，整条路看起来幽静又神秘，路上的所有人都默契地很安静。

秦煜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烙饼和一杯银耳羹递给童昭昭：“拿着等下饿了可以吃。”

“哪来的？”

“临走的时候店里买的，怕你待会饿晕。”

“谢谢啦。”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其实童昭昭一直没法真的把秦煜当自己的学生看待，而秦煜，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

越往里走越暗，大家的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

冯祺有一点夜盲，走的时候总是不小心踩到两块石板的中间，李游下意识扶住他，火热的大手搭放在冯祺微凉的手臂上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有些慌乱，李游马上收回手，冯祺站稳后也装作不在意地扭头朝别的地方看去。

这幕刚好被童昭昭看见，她激动地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自己激动程度应该不亚于当事人。

古寺附近，不少摄影师都搭起了三脚架，往远处看，树林深处已经肉眼可见许多的萤火虫，点点金光，忽闪忽闪。

她也很久没看见萤火虫了，小时候在乡下，她会拿玻璃瓶在草丛里蹑手蹑脚地抓萤火虫，抓到后就原地坐下仔细地观察它的屁股，小小的脑袋一直想不通到底为什么会发光，后来了解了原理，她仍然觉得很神奇。

忽然，有一只小小的飞到了她眼前，她慢慢摊开双手让萤火虫停在她的掌心。

这一瞬间和自然的联结让她觉得神奇又惊喜，连说话都变得很轻很轻：“看，在我掌心。”

秦煜也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像精灵。”

“嗯。”

萤火虫慢慢起身，又飞走，两人盯着看了好久。

“自然是有生命的。”秦煜忽然说道，“每当看到这样的画面我都会这样想。”

这不是秦煜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

东非大草原上，数以百万计的食草动物为了食物和水源迁徙，几千公里的路途是悲壮的，当亲眼目睹角马被猎杀时他说过同样的话。

自然是有生命的，童昭昭也有同感，或静谧，或悲壮，或绚烂，或苍凉。

当萤火虫落在手心的那一秒，又或者是和即将死去的角马对视的那一秒，她能感受到自然的心跳，能探寻到它的脉络。

这种共振的感觉连她自己都很难用语言说清。

几个人待了一会后被蚊子咬得不行，冯祺和童昭昭都是招蚊体质，一会的功夫腿上都是红点点，边抓边往外走。

“你跟李医生都开车来的吗？你送我回去呗。”童昭昭抓抓手臂说道。

冯祺表情奇怪，支支吾吾没答应也没拒绝。

童昭昭以为她还想和李游多待一会，也没继续追问。

秦煜开口：“我送你。”

她差点把她和秦煜住一个小区的事情忘了，点点头：“好。”

“……”冯祺欲言又止。

踏出大门没几步，童昭昭的脚就停住了。

出口处，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正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童昭昭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辆车子，她看了眼冯祺，忽然就明白冯祺刚刚的神态是什么意思了。

那人也不让她失望，朝她敬了个礼：“不好意思，是我，我拍了张你和小帅哥的背影给他。”

是周临……还是陆行川本人？

其他两个人还在状况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行川看见来人后下了车，朝他们的方向走了几步。

白衬衫，西装裤，身姿挺拔，矜贵得像一只正准备狩猎的美洲豹。

他的比例实在太过优越，童昭昭曾经调侃他如果接不了他爸爸的班可以去做平面模特。

“陆总，晚上好。”冯祺先打招呼，手大力地挥了挥。

陆行川点点头，眼神落到李游身上时愣了一下。

“你开的车？周临没来吗。”

“嗯。”

“噢……”

“走吧。”陆行川转身，示意童昭昭跟上。

“等一下。”秦煜开口。

“我送吧，我们住一个小区。”秦煜的脸上露出了与他平日气质完全不符的强势。

他向童昭昭的方向靠近了半步，像动物竞争领土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开路。

左手插袋，手指在口袋中蜷着，又松开，他知道自己完全是在虚张声势。这是童昭昭曾经喜欢的人，或许现在仍喜欢着，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快就展现自己的心思。

但他忍不住，雄性间的竞争自古以来就是充满斗争性的，他至少不想像上次校庆一样灰溜溜地就撤了。

陆行川挑眉，表情倒是显得更从容些。

“不用麻烦你。”他顿了顿声，“我们住在一起。”

=wwwww=

开心

都给我雄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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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