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学校，都会有那么几个关于校花校草的帖子。申外也不例外，在大一下学期，这个帖子才姗姗来迟。

毕竟是语言院校，女生数量比例远超男生。而语言学院的美女比例，又是出奇得高。于是发帖人干脆来了个分类，发起了院系之间的美女比拼。

每个院系有两名女生“出战”，而英语学院，当之无愧的两位，无疑是昭歌和黎见月。

这个帖子一经发出，便全天候在榜首的位置飘荡。虽然昭歌名声更大，但她的美是高傲的，有距离的，所以大众审美更偏爱黎见月的清纯，这是一种触手可及的美。

毫无疑问，她的清纯秒杀了一大批其他专业的女生们，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排在榜首。于是这位近乎透明的内向女孩，一跃进入了全校师生的视野中。

而她本人，此刻刚结束图书馆的工作，背着包准备回寝室。直到四周似有若无的视线变得越来越多的时候，她终于感受到了不对劲，快步走回寝室。

“月月！你终于回来了！”叶桢桢几乎是扑上来的，她把帖子递到黎见月面前。

“你快看！你现在是全校高票当选的校花啦！”

先是吓了一大跳，黎见月认真地看完帖子，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显然，她并不为此而感到高兴。

“桢桢，这个，很多人看吗？”

“当然啦！你看看你的票数就知道啦，怎么了？”

黎见月想让叶桢桢帮忙联系管理员把帖子删了，但她说不出口。可如果不说，看到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她非常不愿意，成为这样的名人。

“叶桢桢，让你朋友把帖子删了！”话音落的瞬间，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是昭歌。她显然也看到了帖子，她身上所流露的不高兴，比黎见月本人还要多。

“为，为什么啊？”叶桢桢相当不解，相反，她还想更加大肆宣传。

昭歌看了眼一旁呆愣的人，直接问道：“你想留着吗？”她不忘询问本人的意见。

黎见月也跟着摇头：“桢桢，其实我也想让你帮忙删掉。我...我不喜欢这样。”

见叶桢桢仍旧不解，昭歌耐下心解释：“她承受不了那么多的关注。”

终于恍然，叶桢桢叹了口气，有些遗憾：“我试试看能不能帮忙。”

最终，帖子还是删掉了。但这一晚，大概每个学生寝室的讨论里，都少不了“黎见月”这三个字。

随之而来的烦恼，也十分明显。路上、课间，还有食堂里，都少不了打量的目光。甚至在大课上，还有过来搭讪要微信的。一向害羞不懂拒绝的黎见月，现在甚至可以眉头不皱地拒绝别人。

当然，其中少不了昭歌的眼刀。事实上，昭歌比黎见月更讨厌这些人。

本系的学生都知道，黎见月身边那位红头发的是不好惹的。在专业课上，大家都识趣地避开。但是大课，总有不长眼的无知男同学。

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昭歌发现黎见月旁边坐了一个男生。那是，她刚刚坐的位置。

快步走过去，昭歌用手机重重地敲了敲桌面，命令道：“让开。”

男生被她的语气不爽到，也跟着不高兴起来：“凭什么？”

两道目光在空中交战，眼看一触即发。

黎见月毫不怀疑，昭歌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当场发飙。议论四起的时候，她果断起身，拿了东西往外走，顺带拉过昭歌的手，往后走了几排坐下。

“我们坐这。”语气里，安抚意味明显。

面对黎见月，昭歌总是轻而易举就被顺毛了，收回目光前，仍不忘再瞪一眼那位男生。她得意地仰起下巴，似在说，就凭我。

这点小插曲很快过去，等到四周都静下来，昭歌才凑过去。

声音不大却非常霸道：“以后你边上只能我坐，知道吗？”

那位男生，却毫不死心，下课后第一时间又走了过来。

“黎见月，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可以加你好友吗？”

他声音不大，但四周还没离开的同学都听见了，一瞬间目光又聚了过来。

“砰”的一声，昭歌左手用力地拍在桌子上，一米七的大高个站起来，凭借台阶的优势俯视那位男生。

在她将将发难之际，有双手突然拉住她的手臂，黎见月在她身侧也站起身，两人并肩而立。

“抱歉同学，我不喜欢你。”她没有忘记，昭歌曾教她的，拒绝追求者的方法。

在昭歌嘴角扬起之际，黎见月朝她走近一步，小声：“我们走吧。”

于是那抹笑便愈发得意，昭歌在路过男生旁边的时候轻快地“哼”了一声。她身上的愉悦，连黎见月都感受到了。

她不知道昭歌为什么情绪突然转变，但无法抑制的，她也跟着扬起嘴角。

出了教室，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不时身边会有议论窜进耳朵里。

是比往常更多的议论和目光。

“那个红头发的就是昭歌啊。”

“所以她旁边的就是黎见月吧。”

“靠，她俩一起是有点养眼的。”

昭歌的这头红发，实在太过招摇，原先她根本没有在意过，但每回，当那些打量的目光落在身上的时候，黎见月也不可避免地中招。

“你会困扰吗？”

“什么？”

“每次都会有人认出我们。”

黎见月没法儿撒谎，也不想撒谎：“有一点。”

但或多或少的，她现在没以前那么不自在了。

“不过我已经稍微有点习惯了。”这是实话。

可在昭歌听来，是为了安慰自己的找补。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记下了。

当天晚上，昭歌吃过饭就出门去了。

直奔市中心的理发店，去的是之前染红色的这家店。Tony还记得这位漂亮张扬的人，一看到她就十分热情。

“小歌歌，你怎么来了？”

无视掉肉麻的称呼，昭歌果断道：“帮我染黑。”

Tony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劝阻她：“你这红色我费了老大劲调的，怎么就想不开要染回去了。”

她不想过多解释，一个眼神过去：“染不染？”

Tony意识到自己如果拒绝，她会立马转头就走，忙把她摁在座位上，一脸痛心：“我染，我染还不行么。”

这头红发，从染完到不定期补色，昭歌已经看了一年多了，她自己都有些想不起来黑发的样子了。

Tony仍在可惜：“你是我见过染红发最好看的人。”

全程，昭歌都不为所动。

这是她第一次，为了顾虑别人的情绪而妥协。祁希说得没错，她确实已经无药可救。

历经一个多小时，昭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撩了了长发，神色平静，仿佛这个大变样的人不是她。

从红色到黑色，齐刘海到大光明，这改变不止一星半点儿。

拿掉了刘海封印，昭歌这张脸才算完全展露。没了遮挡，更显英气。黑色衬得她五官更加立体精致，气场竟丝毫不输张扬的红色。

原先大呼“可惜”的tony也立马改口，称赞道：“漂亮，是真漂亮。我们拉个勾，下次做头，还找我，行不行？”

昭歌对这个改变还算满意，点点头应了。不等tony拉她手，转身干脆地离开。

这个点回去，还能赶在门禁前回宿舍。

一路飙到学校，走到宿舍楼下，脚步却突然变得慢了起来。她何曾有过这样踟蹰的时候，竟开始担心黎见月看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额前变得空落落的，昭歌有些不习惯地摸了摸吹到两侧的头发。她在寝室门口站了一会儿了，完全没料到会突然有人走出来。

打开门的瞬间，黎见月先是吓了一跳，随后直愣愣地呆在原地。

她盯着昭歌，最初就在眼中浮现的惊艳一点点溢出。

直把昭歌都看得不好意思地挪开目光，她不自在地单手插兜，问：“怎么了？”

大抵是被美色迷昏了头，黎见月直白道：“你染黑色，也很好看。”

昭歌被她盯着，那双大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赞美，她有些抵挡不住，深吸一口气，难为情道：“谢谢。”

她染黑发实在太过突然，赞美过后，黎见月不禁好奇：“为什么？这么突然。”

真实原因自然无法启齿，昭歌随意找了个借口：“看腻了。”

她无法再忍受黎见月直白的目光，脚步一转走进寝室。黎见月还没走开，就听到里头叶桢桢夸张的声音。

“天呐！这是我昭大哥吗！卧槽卧槽，绝美！”

黎见月不由轻笑一声，心里却也是十分赞同的。黑发的昭歌，似乎更好看了。

她也，似乎更加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