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第二日天气不知为何又飘起了小雪,好在只下了一日便停了,且隔天便是好天气,虽是天气晴好,但是因着这几日断断续续的下雪,院子里的雪铺了厚厚一层,外头还是冷的很,腊月将厚厚的披风找了出来,又带了几个暖手炉方才叫谢朝朝出门。

谢朝朝接过腊月怀中的披风给自己系上,而后又将暖炉接了过来,登时有些冰凉的手暖和起来。

谢朝朝见冬梅已经收拾好等在了门口,她回头看了眼被关在笼子里放在屋内的小白狐,正窝在腊月用兔子毛织的毯子山呼呼大睡,心中觉得小狐狸倒是不怕生,这两日小白狐一直在自己的笼子里睡觉也不吵不闹,同上一世捡到的那一只小白猫多有不同。

殊不知每晚沈辞暮在房内的时候,小白狐因着畏惧沈辞暮,睁着眼睛警惕了一夜未曾合眼,在每日早上沈辞暮离开之后,方才放松了戒备睡觉。

谢朝朝不知道这些,以为小白狐生来便是这样亲近人,嘱咐院子里的小丫鬟中午寻一点肉来喂小狐狸,虽然还没有给小白狐取名字,但是到底不忍心它挨饿。

嘱咐好了这些,便带着冬梅和腊月出门,身后跟着沈辞暮派来的侍卫,谢朝朝看了眼门外的几个侍卫没有说什么,相较于上一世能够出府已然是很好了,何必再计较有人跟着。

加之这些人跟着她虽然有监视的用意,但是只她们三个女子,又揣着银子出门,自然是显眼了些,虽说这是京城,天子脚下没有人敢作乱,但是到了岁末年关,总是难免会有穷凶极恶之徒想要发一笔横财而铤而走险。

谢朝朝可怜没有赚足银钱不能安稳过岁日的商贩,若是遇到有人讨要银钱,也不会吝啬给上些银子。

但怕的就是有些穷凶极恶的人,生出杀人越货的念头,赔了性命就得不偿失了。

上京城在天子脚下,当差的小吏也不敢偷懒,昨日下过的大雪将城中的道路铺了厚厚一层,在谢朝朝她们出门的时候,已经被清理到道路两旁。

除却路上还剩下的一些个扫雪留下的痕迹,倒是看不出昨日下了场大雪。

冬日里难得暖阳的天气,城中的百姓也较于前些时日阴沉沉的天气多上一些,城中的铺子也都几乎开了门在做生意。

谢朝朝一路看着街边的景色,走到上京城最大的珍宝首饰铺子面前停下脚步,身后的腊月适时出声询问:“姨娘,可是要进去挑些首饰?”

沈辞暮特地派人来交代腊月,若是谢朝朝愿意出门,有什么想要的,看到只管买便是,若是谢朝朝犹豫价格,叫腊月劝着不必顾虑,故而此时谢朝朝多看了两眼,腊月便赶忙问出来,免得谢朝朝又改了主意。

谢朝朝心中确实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在巴州的时候,因着常年生活不算宽裕,谢朝朝在使银子上格外束手束脚精打细算。

沈辞暮两世都察觉到了她这一点,此次她难得出去一回,自然是不会拘着她买些想要的东西,就怕她不愿意花国公府的银钱,所以特别交代了腊月。

谢朝朝早上瞧见了沈辞暮送来的银钱,心中想的倒不是舍不舍得买的事情,她对于自己的钗环服侍没有多少要求,眼下的已经足够,便也没有想着置办新的。

之所以在珍宝阁面前停下,是因为想着岁日快要到了,她两世都未曾当过谁的正头娘子,但是在巴州的时候,见过刘氏掌家。

每逢岁日这等大的喜庆日子,刘氏就算拮据,也会想法子给下人些赏赐。

这些下人辛辛苦苦尽心尽力当了一年的差,就连岁日这等时候也不能安心陪着家人过,合该得些赏赐慰劳。

思及此,谢朝朝没有再犹豫,让跟随的侍卫在外头的茶楼吃茶等着她们,她则带着腊月与冬梅踏入珍宝阁。

几个侍卫看了眼珍宝阁,又看了看谢朝朝,他们早就得了主子的吩咐,只要谢朝朝没有遇到危险,或者是想要出城,其余的事情都要顺着她。

这珍宝阁素来是女子逛的地方,他们几个侍卫跟着确实也不合时宜,为首的侍卫看了眼对面茶肆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珍宝阁的大堂,吩咐其中两人去茶肆坐着。

他则另外带人去将珍宝阁几个出口守着,这般既能虽是发现珍宝阁的异动,又能防止谢朝朝从其他地方离去。

珍宝阁的小厮见有人进来,热情的上前招呼,珍宝阁接待的都是上京城的勋贵人家,小厮自也是人精,对于来人是哪家的夫人小姐如数家珍。

他上下打量一番谢朝朝的穿着,又看了眼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虽是没看出谢朝朝是哪家的夫人小姐,但是看着衣着打扮和派头身份定然不简单,只觉定然能成个大单子,愈发的热情接待,一边将人往里头请,一边弓着腰殷勤介绍:“欢迎贵客登门,贵客可有什么想要看的只管说,咋们珍宝阁是邺朝最大的首饰铺面,要什么有什么,眼下最为时新的首饰珍宝阁全都有,保管贵客满意。”

珍宝阁的名声谢朝朝听过,里面的东西又精致又新颖,有些物件儿听闻便是宫中的贵人都未曾见过,但是这些物件儿的价格自也是不低,上一世谢朝朝到了上京听了宋玉芝用羡慕的语气说过几次,心中也是好奇,但是谢秦瑜与谢丽姝不喜这些排场,一次也未曾来过,谢朝朝自己更是没有银钱与底气踏足。

面对小厮如此殷勤热情,谢朝朝有些不适应,重生回来之后,倒是对这些华贵的东西没了什么感觉,她今日来只是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赏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和小厮的,便将要求说了出来。

那小厮闻言,脸上的笑意垮下来,直起身子上下打量谢朝朝,心中暗忒看衣着以为是什么来上京城的有钱人家夫人小姐,却是个穷酸没见过世面的,竟然在珍宝阁买赏赐下人的东西。

小厮心中的想法很快的掩饰过去,只脸上的笑敷衍了许多:“客官只管看,瞧上了什么招呼小的。”

谢朝朝察觉出了小厮态度的变化,心中生出了些犹豫,她看了珍宝阁的装饰和往来的客人,意识到或许赏赐下人的东西不当在这里采买,抓着冬梅的手想要退出去。

冬梅虽然为人泼辣,但是到底也未曾遇到过这样的场景,感觉到了小厮态度与不对劲,却又不知如何反驳,亦是生了怯意。

此时一只跟在谢朝朝身侧未曾出声的腊月,她瞧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主仆二人,心中本是讶然谢朝朝竟然打算在珍宝阁给下人挑赏赐的东西,也不知谢朝朝究竟是故意还是当真不知。

但是这等好处,腊月怎么会不要,珍宝阁的东西,随便一件,就够她们一年的月银了,眼看着主仆二人因着珍宝阁小厮的话打退堂鼓,既存着私心,也有看不惯小厮的行径,出声劝劝慰:“夫人,莫要理会旁人的态度,世子爷吩咐了你想要买什么只管看便是,不需要顾忌那般多。”

听到腊月的话,谢朝朝犹豫的心略定,因为小厮刚刚的态度心中也有几分气性,何故这般瞧不起人?

稍作犹豫,便带着冬梅与腊月继续迈入珍宝阁。

但当真的入了珍宝阁,将摆在柜台上的那些首饰头面看了个变,谢朝朝心中便生出悔意,珍宝阁的东西虽然精致华丽,但是却也完全不实用,确实不适合买来给下人赏赐用。

谢朝朝打算退出去,偏头看了眼跟在她身后的冬梅与腊月,只见两人的眼珠子都黏在了这些首饰上,心念一动,过岁日本就是一年只有一回,谁人不想得一个平日里不舍得买的物件儿?

想必便是华而不实,下人们当真得了也会高兴,届时大不了赏赐了首饰,再赏赐些银钱便是。

思及此,谢朝朝让冬梅与腊月根据院子里伺候的几个婆子和丫鬟的性子喜好挑些东西。

闻言冬梅和腊月面上的高兴藏也藏不住,本是有些嫌隙的两人,此时将早前的不快悉数忘了,只肩膀挨着肩膀全神贯注的挑东西。

虽说腊月觉得白白得了个好,这便宜不占白不占,但是当真在挑选的时候,也是没有不懂事的只捡贵的买,尽量选了些样式好看,平日里能用上,又不算太贵的东西。

冬梅更是不会只想着从谢朝朝身上讨便宜,是以最后两人选了些小物件,东西算不得珍宝阁里面多好的,但是放在平时她们也是轻易舍不得买的东西。

谢朝朝见两人将东西选好了,便换来小厮准备将东西包起来,冬梅去唤小厮的时候,腊月看了眼谢朝朝道:“夫人不给自己买两件吗?”

腊月留意到她未曾选什么,谢朝朝的目光在那些首饰上扫了一遍,她作为沈辞暮的妾室,不需得参加什么宴会,没什么机会佩戴出去,买回去不过是束之高阁,加上她已然对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兴致缺缺,便摇了摇头。

腊月见状也没有再追问,不消多时,刚刚将她们迎进门的小厮便跟着冬梅过来了,他看了眼冬梅指的那些东西,眉头不由的蹙了起来,面上敷衍的笑都不愿挂了,态度轻慢:“这位夫人,你选的这些东西,抱歉不能卖给你们。”

看了谢朝朝她们选的东西,本就觉得她们穷酸没见识,此时更是瞧不上,只觉果真是打肿脸充胖子,只怕这次来珍宝阁长了见识过后,日后再也不会来珍宝阁买东西。

小厮自是对这样没有日后生意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谢朝朝从未遇到过她们有银子,店家却不愿将东西卖给她们的事情,再是迟钝,此时也看出来了小厮在看人下菜碟。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谢朝朝也冷了脸色,直直看着小厮,问:“我们用银子买东西,你们珍宝阁不将这些东西卖给我们是个什么道理!”

那小厮上下打量了一眼动了怒的谢朝朝,态度仍旧轻慢:“没什么理由,卖不了便是卖不了。”

果真是狗眼看人低,谢朝朝还未遇到过这样态度的店家,被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冬梅来来回回也只有一句“店大欺客,不怕我们报官吗?”

能在上京城将生意做的这般大,背后怎的会没有后台,冬梅的话全然威胁不到小厮,腊月眼见谢朝朝到此时都未曾想起可以借沈辞暮的势头,背个拜高踩低的小厮欺负,心中干着急。

只需得将国公府的名号报出来,今日这样的事情,莫说这小厮,便是这珍宝阁的掌柜也得出来道歉。

终是忍不住,腊月站出来替谢朝朝出头,拿出国公府下人的气势,呼和小厮:“去将你们掌柜的叫出来,让他来分说,这些东西我们夫人买得还是买不得。”

今日得了沈辞暮的命令陪着谢朝朝出府,腊月自是不怕她将国公府搬出来会被沈辞暮责罚,只觉今日若是让谢朝朝受了委屈,回去才会被沈辞暮责罚。

那小厮见腊月的气势不似寻常丫鬟,与看着和软的谢朝朝全然不同,面上生出了犹豫,他看了眼腊月,又看了眼谢朝朝,最终还是去寻了珍宝阁的掌柜。

那掌柜圆头圆脑,留着一撮小胡须,看着便是圆滑之人,他被小厮叫过来,一边听着小厮的耳语,一边打量谢朝朝与腊月。

待到走近了,才挥退了小厮,朝着三人行了一礼,面上客气道:“几位贵客莫怪,这个小厮才当值几日,规矩未曾学好,招待不周还望夫人莫要计较。”

掌柜的说话和善,谢朝朝的面色也缓和下来,她本也只是想买东西,并不是想要与人争吵,便没再揪着不放,只说了她要买那些东西。

却不料,掌柜的虽是说话客气,却也不将东西卖给她们,珍宝阁掌柜一脸为难:“这位夫人真是不好意思,你看中的这些东西,可以挑一两件走,但是悉数带走却是不行的。”

“为何?”

谢朝朝神色不解,她要买给下人用来赏赐,自然是院子里的下人一人要有一件,若是只给一两个人买,反倒是会让其余人心中不平衡。

珍宝阁掌柜似是早已经想好了措辞,道:“这些东西许多已经被人定走了,交了定金,只是还未取走,我们先卖给了别人,总不好一个东西卖给两家,若是夫人当真喜欢咋们小店的首饰,下次再来看看是否有看得上眼的,我定然先给夫人留着。”

听闻掌柜的这般说,谢朝朝没有再坚持,她虽然是想要买来赏赐给下人,却也不好强夺她人的东西,心中打算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既然如此,那我们……”

谢朝朝的话还未说完,却被腊月的声音夺去注意力,只见腊月面色冷然:“掌柜的是当真觉得我们没见过世面好蒙骗,谁人不知在你们珍宝阁付了定金的东西,便不会再摆出来。”

闻言,谢朝朝看了眼被戳破了谎话面色微变的珍宝阁掌柜,如何还能不知刚刚那一番说辞不过是不想将东西卖给她的谎话。

本还以为珍宝阁的掌柜与那拜高踩低见人下菜碟的小厮不同,哪知竟是一丘之貉。

本也不是非买不可,但是几次三番被珍宝阁这样欺辱,谢朝朝也当真动了气,她面色不好看,质问:“掌柜的便是这样开门做生意?当真是觉得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了!”

那珍宝阁掌柜本还因为谎言被戳破有些尴尬,此时见谢朝朝出口威胁,也不再做和善模样,他自认为这上京城但凡有几分权势财力的夫人小姐他全都认识,对于未曾见过的谢朝朝也不怕得罪。

正欲叫人将谢朝朝撵出去,被门口正巧要进来的人喝止:“住手!”

听到来人的声音,几人同时看过去,见到来的竟然是谢秦瑜与谢丽姝,两人各自带了个丫鬟,手中提着些糕点,想来是今日也是出来逛街。

见到她们,谢朝朝眼前一亮,她自入了国公府便再未听过谢府的消息,也未曾主动去打探过,她因着上一世的记忆,怕与谢府来往过密又将他们连累。

上一世谢府虽然在沈辞暮从岭南回来被封为安王来接她入安王府报复的时候选择了明哲保身,没有出手阻止。

但是到底因为她几次想要寻求谢府的帮助脱离沈辞暮,即便谢府未曾出手相助,也还是连累的谢府被打压,谢修文那样好的学问,一身想要匡扶朝政的抱负,因着她的缘故,最后也没能出仕,被迫赋闲在家。

而谢秦瑜与谢丽姝两人,也无人敢上门求娶,导致过了说亲的年龄,还留在家中,被上京城的其他夫人小姐笑话。

这一世,谢朝朝在知晓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入国公府的时候,便有了疏远谢府的想法,虽是这一世她未曾得罪沈辞暮,沈辞暮也未曾流放岭南性情大变,但是因着她存了要逃离沈辞暮的念头,若是不能全身而退,最后迟早会惹怒沈辞暮,她不与谢府有过多瓜葛,是为了保全谢府不受她连累,再被沈辞暮针对。

思及此,谢朝朝心中生出犹豫是否要上前同二人打招呼,就在谢朝朝踌躇不前之时,珍宝阁的掌柜已经先她一步上前。

谢府在上京城的勋贵之中勉强算得上中游虽是谢秦瑜与谢丽姝不常来珍宝阁买东西,珍宝阁的掌柜也识得二人,他又端出了那副和善的模样迎上前去:“谢大小姐,谢二小姐,今日什么风把二位吹到了小店,可是要买什么,我吩咐最为妥帖的小厮带你们看看。”

面对殷勤的珍宝阁掌柜,谢秦瑜却并未给好脸色,她将眼中的担忧压下去,对着珍宝阁面色不愉:“刚刚看掌柜的似是要驱赶我堂妹,这是为何?”

珍宝阁的掌柜听闻谢秦瑜的话,很快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忙堆笑道:“都是误会,刚刚谢大小姐选了很多小物件儿,说是要赏给府里头的下人,谢大小姐也知晓我们珍宝阁都是做贵人的生意的,若是咋们的东西佩戴在下人身上被人瞧见了,那定然是不好再卖出去了,早知这位夫人是谢大小姐的妹妹,自是不会阻拦。”

说罢,又对谢朝朝缓和了面色,较于刚刚的疾言厉色全然不同,笑着道:“夫人若是喜欢,这些东西都可以带走。”

见珍宝阁掌柜的态度转变的这般快,谢朝朝生边的腊月忍不住小声嘀咕:“哼,狗眼看人低,若是他知晓了夫人是国公府的,早就不敢这般了!”

谢朝朝恍然大悟,原是这个缘故才不愿将东西卖给她们,心中却并没有今日自己借着谢府亦或者借着沈辞暮的由头便能将东西买下的庆幸,而是生出一股难堪。

若她不是谢秦瑜的堂妹,与谢府、国公府没有关系,岂不是这些东西,即便是她有钱也买不到。

这是何等道理!

今日被这样区别对待,泥人心中也会生出几分气性,谢朝朝面色不好看,冷言:“既然掌柜的不愿卖给我东西,我也不好强求,只掌柜的这样做生意的法子,叫我们开了眼界。”

谢朝朝鲜少说这样重的话,落在掌柜的眼里,倒是不痛不痒,起不到什么威胁的作用。

那掌柜的本是没有将谢朝朝放在眼里,这会儿的态度不过是给侯府的面子,本也不是想要将东西卖给谢朝朝上次给下人,但见她这般模样,也不再继续劝,而是朝着谢秦瑜无奈一笑道:“谢大小姐,您看到了,如今不是小的不将东西卖给您的堂妹,而是您堂妹不愿再买了,可与我们珍宝阁无尤。”

明明是与谢朝朝相关,这些个话却是对着谢秦瑜说的,分明是完全没有将谢朝朝放在眼里,谢秦瑜与谢丽姝是侯府的,珍宝阁掌柜只觉侯府的分支,早已经远离了上京城的势力,自然不需要低三下四。

这等轻慢的态度,着实侮辱人,就连腊月都被气的捏紧了拳头,正要开口搬出国公府的名头,却被被谢朝朝拦住。

谢朝朝看着越来越多围观指指点点的人,还在里面瞧出了些熟面孔,身为沈辞暮的妾室本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再拿来仗势欺人更是难堪。

她丢人倒是不怕,若是连累的谢秦瑜与谢丽姝两个未曾出阁的姑娘坏了名声,谢朝朝心里更难以过意得去。

她咬了咬唇没有再继续争辩,拉着腊月与冬梅离去。

本是今日来珍宝阁挑选些首饰的谢秦瑜与谢丽姝见谢朝朝这般走了,虽是气不过,却也没有再继续纠缠,只是也没了继续卖首饰的心情,追着谢朝朝出去。

没有走出去几步,便看到了等在不远处的谢朝朝,见她站在那里没动,想来是专门等她们的,谢秦瑜与谢丽姝便加快了些脚步。

只待走近了,才察觉谢朝朝生边穿着寻常衣物容貌不显的人似乎是侍卫,脚步顿了顿多看了那人两眼,只觉侍卫定然有几分真本事,刚刚竟然一无所觉。

沈辞暮安排侍卫跟着不足为奇,谢秦瑜看过两眼便没有再注意,与谢丽姝在距离谢朝朝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下。

谢秦瑜上下打量了一番谢朝朝还未开口,便被谢丽姝抢先了,她语调嘲讽:“怎么的,这个时候不与我们撇清关系了?”

谢丽姝对于谢朝朝去了国公府便未曾给侯府传来只言片语颇为不满。

闻言,谢朝朝神色僵了僵,她有苦衷,却不能同二人说,只得缄默不反驳,见她模样,谢丽姝愈发不满,欲再开口奚落,被谢秦瑜拦住,她目光审视谢朝朝,道:“在国公府可一切安好?”

如今,沈辞暮待她不错,她在国公府要什么有什么,便是想要出府也是能出来的,与上一世的境况已经大为不同,心下该满足的,但面对心中亲近之人的目光,谢朝朝不知为何又说不出口,只嗫嚅半响,吐出“还好”两个字。

谢秦瑜与谢丽姝倒是未曾质疑这个答案的真假,虽然她们打探不到国公府的消息,但是看今天谢朝朝的衣着打扮,身边的丫鬟侍卫,以及敢一口气在珍宝阁选那么多东西,想来沈辞暮待她是不错的,便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只顿了顿,换了个问题,道:“明日兄长从青州回来省亲,他在去上任之前还在问起你,明日你可要回侯府一道见见兄长?”

谢朝朝从谢秦瑜与谢丽姝这处得知了侯府的境况,谢献与王氏一如往常没什么变化,家中唯有谢献及第之后,没有去翰林院,而是自请外放去了安州任通判。

此回因着岁日将近,青州的知州知晓谢修文的身份,亦是知晓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自请外放,恐怕是到地方镀一层金便会调回京城,故而也没有敢为难,且在今年的岁日,给了谢修文的假。

这个假也不过是知州给个顺水人情,即便是知州不主动开这个口,谢修文也是要回来的,因为他是侯府的嫡长子,谢献已经请了皇帝百年之后谢修文承袭侯府的爵位,届时不管是侯爵还是伯爵,都要参加宫中设的岁宴的。

想起了谢修文此前为了她与林青之的事情劳心劳力,她入国公府之前都未曾好好道谢,且岁宴过后谢修文又要去青州,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恐怕得来年冬日才能再回来,于情于理都该去见一见。

且,她原来顾虑的连累侯府,如今她与沈辞暮说开了,打算好好过日子,也不必再担忧引来沈辞暮的迁怒,倒也是不必再顾忌这些,思及此,谢朝朝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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