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北朝,成嘉三年,京城繁华的街道

少女一身蓝衣裙,身姿窈窕,腰间佩戴着一个白瓷罐,缓缓地走在前头,容颜非绝伦,五官一起却甚是精致,许是年纪不大,身上还带着一股稚气。

她身后跟着云碧和云莲两侍女,其次便是天家赏赐的一大一小御前侍卫两名。

街边的摊贩众多,吃的用的玩的数不胜数,看的眼花缭乱,有的摊贩认得花家女,连忙呦呵几声,渴望能在他的摊位前停留,毕竟这位主子一向出手阔卓,一次便可使其家中宽裕好些日子。

花如锦却一个眼神都不曾停留,只是漫无目的地走过,时不时地从腰间的白瓷罐中掏出几颗七彩糖丸放在嘴里咀嚼着。

这条街,她已经走过许多回了,早已腻得乏味。

高耸的茶楼,几位贵女脸戴纱巾,看着地底下招摇过市,动作粗俗的少女,眼中止不住的嫉妒,“呵,大街小巷的竟让庶民窥见容颜,这般姿态不像名门贵女倒像是乡野的丫头。”

“谁说不是,她啊,也就命好,得了天家垂怜.....”

“要我说,若没了这身份,满京城恐怕以后也无好人家敢娶进门.....”

话音刚落,她们便相视一笑。

贬低花如锦能得到莫大的喜悦,这是京城贵女常有的默契。

笑罢,便又说起了近日从南雁而来,风靡了整个京城贵女的世子叶成帷,语气满是娇羞。

隔壁雅间的少年一袭白衣,风流倜傥,倚靠在窗边,凤眸盯着街上耀眼的少女,耳边隐隐约约是隔壁贵女对他的各种幻想。

不错,他便是南伯候之子,南雁世子叶成帷。前几日进京,是东南西北各个伯候向天家献礼,以表衷心。礼毕,其余世家子弟即刻返程,唯有他被各种借口扣留了下来。

天家皇位不稳,对各大伯候本就疑心多虑,父亲战功赫赫,深得民心,他这一程本就没想着完好无损回到南雁,却不曾想,天家是让他有来无回,世子倒是成了质子。

叶成帷不禁苦笑,拿过桌上的酒坛子,仰头又是一大口,却觉得不够痛快,对着门口扬声:“小二,再上几壶烈酒来——”

门口的小二闻言,当即应声“得嘞——”

.......

京城,贩夫走卒幻想的富饶之地,文人墨客幻想的大展宏志之地,富家公子幻想的身居高位之地。一个个对京城都无比的向往,来了却又争地头破血流,什么都没有得到。

就犹如花如锦面前的这一座高楼——梦缘楼,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

梦缘楼以其精致的建筑和精湛的飞天舞曲所闻名,吸引了许多富商和达官贵人前来寻欢作乐。

京城男子皆唤其‘天堂’.....

花如锦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高楼——‘天堂’嘛,

她倒是很想瞧一瞧。

身后跟着的四人皆面面相觑,云碧不会说话,便率先用手比划了几下,问:主子不会要逛青楼吧。

云莲看了看,对着云碧轻轻摇了摇头。

身后的小侍卫对着大侍卫小声说道:“公主不会要逛青楼吧,这也太....太...”

大侍卫嫌弃地应道:“不是我说你,跟公主身边这么久了,还一惊一乍的。”

小侍卫不理解,“可是....”这是青楼啊—

话还没说完,只见后脑勺一疼,

“可是什么可是,保护好公主就行了。”

云莲不理身后的动静,踌躇着上前,对着花如锦小心翼翼问:“殿下,我们要不去别的地逛逛—”

满京城的人都知晓花家女行事乖张,罔顾三纲五常是常有的事,奈何背靠天地硬得很,任谁都不敢轻易得罪,总之,是个不好惹的主。

如今名声尚且如此,若再大摇大摆入这青楼,只怕今后这名声怕是挽不回了。

云莲想起她身上的重任不禁心中一叹。

花如锦正看着自己的衣着苦恼着,闻言转过身去,抬眸间瞥见了不远处的成衣阁,脑海中灵光一闪。

随即,眉眼弯弯,两个浅浅的梨涡印在双颊两边,她不过豆蔻之年,还未完全长开,这一笑,干净得宛若鲜花绽放,晃得身后的四人皆楞了神,

“好呀,我们先去成衣阁。”话落,便越过众人自顾走去。

待身后的四人回神,才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期间,小侍卫悄咪咪嘀咕着:“公主长地可真好看。”说完,后脑勺又一疼。

大侍卫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随后大阔步地跟了上去,徒留小侍卫在原地尴尬地挠着头。

........

一个时辰后,梦缘楼内。

四面皆是看客,将中间的戏台围地水泄不通,幕布起,舞女登台,白纱裹面,白皙的腰身在灯光下显地盈盈一握。鼓乐起,佳人舞,面纱下的一颦一笑若隐若现,很是勾人。

台下男子为之疯狂,呐喊。

有的仅饮酒,欣赏那舞曲。

有的当场作诗,赞颂诱人舞姿,尽显才华。

有的色,欲起,豪掷千金只为佳人陪他寻乐。

总之,各式各态,应有尽有.......

花如锦一身青衫,手拿折扇,腰间依旧挂着一个白瓷罐,步履轻盈,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其双眼清澈地打量着四周。

她自以为伪装的甚好,其实任谁都瞧得出是俏生生的女郎。

身后的四名仆从身着朴素,脸色捉急,一个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一个似乎对着少年低声说些什么。

跟在最后的两人,却是一脸警惕得看着经过的人,稍有喝的酩酊大醉的嫖客靠近,便揪着人家的衣襟将其扔得远远的。

一行人与这格格不入就算了,还如此行径,着实是引人注目。

很快,一名脸化浓妆,衣着得体的老妇人过来,对着花如锦一阵打量,瞥见腰间的白瓷罐时,脸色微微一变,却又很快收敛起来,她赶忙上前。

对着花如锦欠身行礼皮笑肉不笑道:“奴是这梦缘楼的掌事,小娘....小公子看着面生,大抵是头一回来我这楼里,不如这样,今儿算我梦缘楼请客,小公子等人上二楼雅间,再点几名佳人作陪,何不乐哉。”

花如锦看了看这梦缘楼的掌事,本想拒绝,却又瞧见周围越来越聚集的目光。拒绝的话愣是说不出口。

半响,如锦妥协了。

也罢

就当省银子吧。

遂打开手里的折扇,轻轻扇着风,嗓音故作低沉“那就有劳掌事了。”

掌事一听,笑容真切了几分,客套道:“哪里哪里,小公子一看就气度非凡,以后啊,可要常来。”

话罢,便唤了一名小丫头过来,“这贱婢名唤阿奴,便由她领各位去二楼东厢房的雅间吧。”

花如锦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比她小了许多的小丫头道:“带路吧。”

阿奴轻轻点了点头,走在了众人的前方。

待众人走远,掌事连忙唤来了几名仆役,低声嘱咐着,半响,仆役脸色一白,撇了眼楼上的一行人,连忙匆匆离开.....

花如锦一边上楼,一边打量着阿奴。

她很是瘦小,那怕在前方领路也一直低着头,绑着双丫鬓的发有些枯黄,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

梦缘楼乃京城有名的青楼,听闻对楼里的姑娘要求身姿丰满细腰,在吃食方面应当不会克扣才是,怎么这丫头看起来比她还瘦小,还羸弱呢。

花如锦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两名男子眼神迷离,双颊红晕,走路摇摆不定,言语充满了醉意。

“这刘公子也太会玩了,嗝——,这....这阿娇姑娘都被折腾的———嗝不成样了都。”

“就是要——要我说,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嗝——”

“谁叫他爹是,是左都——御史。”

“那又如何,清正廉洁,还不是养——养了这么个儿子。”

两个人喋喋不休,经过身旁时,一个踉跄,险些撞到前方的花如锦,两侍卫一个大阔步挡在花如锦面前拎起两人的衣襟,毫不客气地往旁边一丢。

两人有些吃痛,想理论一番,猛地起身,酒劲上脑一阵眩晕,直接昏死过去。

两侍卫对视一想,想:倒是省了一番麻烦事。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阿奴悄悄的抬起了头,圆溜溜的双眼很是灵动,鼻尖和双颊脏兮兮的,若仔细一瞧,就会看出其底子不错,将来长大也定是个美人胚子。

她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双眼打量着众人,最后瞥见如锦腰间的那一抹白时神情顿了一下。

她似乎在想些什么,脏兮兮的小手揪着身上不合身的衣角,似乎在做某些决定。

花如锦察觉到时,她已然将视线收了回去,抬起的头又低了回去,

转身继续在前面带路。

如锦并未在意,继续跟着往前走,脑海里却不自觉得想起那两个嫖客的对话。

左都御史——刘正清,她曾在国宴上见过,一个很是清瘦,双眼炯炯有神的老头。

至于为什么对他印象这般深刻。

那是因为他的朝服。

北朝官员皆是贵族,很是注重脸面朝服都是上等的丝绸,最好的绣工,整个人光鲜亮丽。唯有他,一件朝服洗的发白,衣角处的几块补丁很是显眼。

哪怕是在国宴上,众人觥筹交错,饮酒作乐,他偶尔还会掏出一些纸张和一小块墨石趴在案上写些什么。

哪怕周围的官员对他冷嘲热讽,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着继续写。直到天家不满,他才不舍地将纸墨收起,笑着说愿自罚三杯。

不仅如此

那是一个冷冽的冬天

她曾去开元寺祈福,归家途中也遇见过刘正清。

那时的他被贬下南蛮,一身便服依旧洗的发白,周围流民众多,臭气冲天,他依旧面不改色,脱下身上仅有的厚外袍给予几个幼童取暖,亲自喂虚弱的老人喝粥,听着流民的苦难,他亦会止不住地落泪。

刘正清,正肃清明,人如其名。

至于他的儿子——听闻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

“啊——”

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刺破耳膜。

紧接着‘砰——’地一声,女子从房中被狠狠地甩了出来,瘫倒在如锦的面前,她身上仅一件绣着鱼水之欢的粉嫩肚兜和亵裤,除了脸完好无损,后背和四肢皆是血淋淋的鞭痕。

房里走出一男子,身有六尺,**着上半身,大腹便便,手里拿着沾满血迹的鞭子,他满眼怒火,揪着女子的发,

吼道:“老子花大价钱让你只服侍老子一人,你倒好,竟偷偷背着老子服侍别人,还染上这等肮脏病。”

“刘公子,我没有,你相信我。”阿娇苦苦哀求着,姣好的脸颊满是泪痕,让人瞧着不禁心生爱怜。

如锦秀眉微蹙,看着眼前又是血淋淋又是求饶的一幕,被她刻意遗忘的记忆漂浮脑海中,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她挪开了视线,使自己冷静下来。

是巧合吗?

可未免也太巧了些。

花家后宅清静,可她自幼封公主,出入宫中频繁,看过的心计更是数不胜数。

她不觉得前脚从两个嫖客口中得知左都御史之子是这梦缘楼的常客,这后脚便叫她们给碰上了。

这怕是故意将她们引到这来....

如锦的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躲在角落里的阿奴。

只见她双眼通红的看着地上满身鞭痕,哭得楚楚可怜的阿娇,小嘴紧咬着下唇,左手紧握着右手,看似在隐忍着。

她在赌,赌她带来的这几位贵客,能对阿娇姐姐心生怜悯,

赌,其身份之高,能严惩这刘公子,救下阿娇姐姐。

赌,她们是个心善的。

想着,阿奴悄悄抬眼朝如锦轻轻一瞥,却发现如锦正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阿奴一慌,犹如惊弓之鸟,连忙移开目光,低下了头。

身前紧握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指甲陷入肉中,小小的手背满是红印子,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她的小伎俩只怕是被看穿了。

阿娇也不再求饶,脸色苍白,两眼空洞无神,透着一股子麻木和绝望的气息,她的身体渐渐地弯成了弓形,这是她最后能保护自己的姿态。

阿奴再也控制不住,瞧着地上的阿娇哭出了声,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花如锦,“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阿娇姐姐。阿奴给您做牛做马都行,求求贵人出手相救——”

说着,‘扑通——’一声,跪在花如锦的面前。

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大有一副不同意便磕死过去一了百了的模样。毕竟,从她私心带她们过来时,她便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梦缘楼有规矩,只要客人给了足够的钱,楼里的姑娘便可随意取乐,若是姑娘不从,便会被乱棍打死,扔到野外叫狼狗吃了去。

除非能遇到好心的贵人愿意出手替姑娘赎身,方可活着。可来这楼里寻欢作乐的,又有几个善良之辈。

她们....她们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花如锦面色平静,苦难么,她也见过许多,眼前的这一幕,真的算不上什么。

世上苦难者众多,她也没有一一怜悯的爱好。

她甚至大可转身离去,可不知怎的她没有走.....

许是她年龄不大,许是她也是女儿身,许是跪在地上的这小丫头有些许像那时的她,许是她心软了.....

花如锦深呼了一口气

罢了

就当为梦一场积些公德罢。

遂侧过身,给身后的四人递了个眼神。

小侍卫会意,大阔步上前,将打人的刘公子擒在一旁。

真是他娘的,打女人,老子早看不下去了。小侍卫想着,丝毫不理会刘公子的挣扎,还趁乱给了他几拳,

打得刘公子嗷嗷乱叫:“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左都御史是我爹,你们放开我——,信不信我让我爹把你们全杀了——”

大侍卫嫌其聒噪,撕开了自己的衣角,扭成一团塞他嘴里,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留情。

左都御史之子又如何,他家主子可是今上亲封的公主殿下,位同皇家嫡出子女。

而云碧则轻轻地将地上奄奄一息的阿娇扶进了房内。

云莲和大侍卫紧紧地护在花如锦左右,神情警惕,以防不知好歹的贼人趁乱冲撞了公主。

跪在一旁的阿奴瞧见,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泪珠子,向如锦磕了一个响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花如锦俯身,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阿奴,嗓音不再故作低沉,而是柔美又清丽的声线“你确实该谢我,毕竟这是件麻烦事。”

话落,便移步房内正厅落座。

云莲连忙斟了杯茶,递了过去,她跟在主子身边也有些年头了,自然知道其现在很是不满,压着一口气,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只愿不会太过。

如锦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看着门外还在七扭八拐使劲挣扎的刘公子,又想起他爹为人清明正直的模样,顿时觉得碍眼极了,对着大侍卫道:“左都御史刘公子是吧,那么喜欢使鞭子,便赐鞭刑二十。”

大侍卫毫不犹豫躬身行礼道:“诺”

霎时间,鞭子打到□□的刺啦声,被打人堵住嘴的闷哼声,双响齐发。

动静之大,引得楼上楼下的看客越聚越多,纷纷猜忌着花如锦等人的身份。

试问,这梦缘楼是何地?

是整个京城王孙富贵齐聚的地方,一个有钱的人,他背后就会有一个有权的人,有权的人背后又有更高地位的权贵,遂梦缘楼虽是青楼,却是众人婀娜奉承的好地方,任谁都不敢造作。

看戏的人众多的,却无一敢上前制止。有的想出头,借此攀上高枝,闻见花如锦等人却都成了缩头乌龟,皆落荒而逃。

开玩笑,那花如锦是何人。

今朝宰相花长德之女,皇家亲封‘元一’公主。

曾有一人臣,明事理,辨是非,仅言花家女骄纵野蛮,罔顾三纲五常,有损贵女之姿,不堪为一国之公主。此言入君耳,勃然大怒,贬其官职,流放东南偏僻之地,当一县官。

至此,再无人敢言花家女的不是。

“哎呦~这大好的春光,各位爷都聚在这作甚,今儿个呀,我梦缘楼请客,各位爷吃好喝好啊——”

女掌事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一群女子,薄衫遮玉峰,腰细如杨柳,手抱琵琶半遮面,举措多娇媚。周围的看客皆迷了眼,有的早已安耐不住抚上那柳腰,神情荡漾....

女掌事一看起了效果,谄媚道:“今儿个呀,就让姑娘们好好伺候各位爷,各位爷可莫要错过这大好春光——”

“掌事大气——,鄙人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话落,便火急火燎拉着一琵琶女直奔厢房。

其余看客瞧着,纷纷效仿,不过一会儿,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便作鸟兽散去。

女掌事瞧着心中鄙夷,男人嘛,多的是利益熏心的无耻之徒,没一个好东西!

这般也好,倒不会碍事。遂松了一口气,表面扬起得体的微笑,

越过人群,缓缓走到厢房门口,对着花如锦行了一礼,恭敬道:“今儿是我梦缘楼招待不周,遂楼主赶来,于上房设宴,给姑娘赔不是,恳请姑娘前往赴宴。”

如锦手里转着茶杯,一言不发,任谁都瞧得出心情不佳。

良久,女掌事得不到回应,悄悄抬眼瞧,片刻垂下眼眸,抬脚跨步入厢房,走近花如锦旁撩起衣裙,双膝下跪行了大礼,轻声:“天水世家‘姜氏’,殿下兴趣否。”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连站在如锦身后的云莲都听得不大真切,看来这话仅愿如锦一人知晓。

来前,楼主断言,此话一出定能引其前往。

果然不出所料。

如锦神情一顿手一松,茶杯从手里脱落撞击桌面,发出铿锵的声响。

半响。

她慢慢抬起双眸注视着掌事,随即浅然一笑,“确实有趣。”遂缓缓起身,理了理袖口,轻声“带路吧。”

掌柜一喜,连忙起身,“是,姑娘请——”

待路过躺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刘公子时,如锦撇了一眼,抹了口脂的红唇亲启:“左都御史嫡公子,礼仪僭越,目无尊卑,禁足三月,抄写佛经三卷。届时送到相府,我会亲自查阅,若有异议,便叫御史大人亲自来寻。”

“诺。”小侍卫手脚麻利地将地上疼昏过去的刘公子套上麻袋一把扛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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