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仙长认真的么?

苏子沐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隐匿术这脸是他原本的模样,可容诺却说不认识。

他脑子转了几个弯,随后想起自己这张脸还被拓跋族挂在悬赏榜上,也能理解容诺这番表现。

容家与拓跋族同位坐镇四方的四大家族,彼此之间必定不宜交恶。

苏子沐说:“是我见过阁下。”眼见那群修士越来越近,他指着街道那头,道:“你们家有人想对我欲行不轨,这你可得管管。”

“你胡说八道什么?”身后的初雪立马反驳,这人声色俱厉,对他竟没有以前的半点儿畏惧。

苏子沐一瞬语塞,这一个两个演技甚是精湛,真跟不认识他一样。

两句话的功夫那群修士浩浩荡荡围上来,瞥了眼他身侧的容诺,观望一通,没有继续上前。

不一会儿,男子也到了场,满面青紫伤痕已然恢复如初,约莫服用了什么神丹妙药。

“继续跑啊,本公子看你能有多大的能耐。”男子语气中是怒火和不加掩饰的得意。

苏子沐冷嘁:“比起你这个背后给人下药,想趁机对我欲行不轨的禽兽,总归要好得多。”

“……!”围观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男子闻言脸色剧变,“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

“你方才出门脑子被门挤了么?自己干过什么事,心里没数?”苏子沐面上带笑,心里却烦躁不耐。

要不是他的灵力被药物阻滞,他抬手就能捏死眼前这几只碍眼的苍蝇,能动手的事他可不会想动嘴。

身侧容诺缓缓扭头视向他,那模样似在问他事情真伪。

与人对视两秒,苏子沐当即点头十分肯定回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天地可鉴,事实证明你们容家男儿对男人有性趣着呢。”

“忘恩负义的小人。”那方的男子骂道,“昨日本公子将你从四象山紫竹林里捡回救治,没料到你竟如此不知感恩,为了逃避几个药钱反咬一口。”

被人颠倒是非,苏子沐觑向男子身上直往外冒寒气。

“你欠他多少,我替你给。”旁边的容诺似乎信了男子的鬼话。

“什么多少?”苏子沐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容诺看着他欲言又止,随后直接对男子道:“药钱多少?”

苏子沐不由地有些气,这人对他的偏见未免太强了些,不问他事情缘由就信对面那货不信他!

他像是为了几个钱去污蔑别人的人吗?

对于要钱的事,男子未正面作答,而是意有所指地说:“大哥该不会想放走这个满口胡言之人吧?只怕到时候有损容家的声誉。”

苏子沐本就因为遭到容诺的不信任,憋闷得很,男子这话令他彻底炸了。

“谁满口胡言呢?”他气哼哼地说完,扭头对容诺再次道:“我醒来的时候,身处一间陌生房间。他当时就穿了件水云纱,薄薄的一层,什么都能瞧见,而且连作案工具都立起来了。”

“张口诬陷也不找个好点儿的理由,本公子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况平清大陆无人不知,容家男儿绝不会喜欢男子。”男子讪笑,那样子仿佛印证着就是他在撒谎。

“呵。”苏子沐不想与男子浪费口舌,扭头盯着容诺:“我说的是真的。”

容诺默了会儿,“事情真相如何,容家自会查明,在此之前烦请阁下与我走一趟。”

“走——”苏子沐刚说完一个字,火气就泻了下去,这人主动邀他同行?倒也不是不行。

他愣愣地问:“去哪儿?”

“容府。”容诺迈步离开,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初雪随后走到苏子沐身侧,在他身前伸手示意:“阁下,请吧。”

苏子沐根本不消这人来请,他望向走在前头的人脚边轻快地跟了上去。

“等等。”男子满腔怒火,“这是他与本公子的事,大哥的手伸的过于长了。”

容诺驻步背对男子,头也没回,“此人我会带走,想来你也不愿家主知晓此事。”

“知道了又怎样?得意楼么?本公子乐意至极。”男子噗嗤一笑,“不过他么。”男子瞟了眼苏子沐,“怕是会尸骨无存。”

容诺没理会男子,绕开走了,苏子沐跟着人侧身绕过,抬步紧跟其后。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男子一声嗤笑,“将人带走。”

随着男子一声令下,原本按兵不动的修士纷纷飞身而上。

苏子沐指尖灵力涌动,刚想动手就见修士们被一阵威压压下,直挺挺地定在原处寸步难行。

容诺干的。苏子沐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

“大哥可真是威风啊。”男子眯着眼睛凝视容诺半晌,附在这人耳旁低声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话,不甘心地甩袖而去。

容府整体建筑皆黛瓦白墙,素雅沉稳,乃江南风格,可这也没能掩盖住其中的恢弘气势。

此时已经天黑,夜明珠隔几米就嵌了一颗,将府内照得如白昼一般。

墙壁、柱子、屋檐全是雕刻精美的白鹭,时而凌水静立,时而踏云高飞。

苏子沐跟着容诺主仆二人登上一个半尺高的圆台,初雪取下腰牌注入一抹灵力,令牌闪着银光浮到空中,投射出各种法阵禁制光印。

瞧见令牌,苏子沐宛如大梦初醒,不是说容家人没了令牌回不了容家么?

他赶忙在灵府中翻找容诺的那块令牌,果不其然,不见了。

他直勾勾盯向容诺,盯了不知道多久,对方侧过头问:“阁下这么看着我作何?”

他说:“你是不是——”拿了令牌然后把我丢在崖底走了?

话还没说完,周遭空间便开始扭转。

待他们稳稳落地之后,已经从广场到了一间书房样的屋子。

容诺道:“什么?”

被这么一搅和,苏子沐也冷静了些,便不想再问了。

这明摆着的事,问清楚反倒更叫人伤心。

他压下心中情绪,说:“没什么。”

容诺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并未多说,随即行至书架前,从格中抽出一张浅棕色皮纸递过来。

“把这个签下。”

“公子……”一旁的初雪欲言又止。

苏子沐疑惑,接过皮纸一看竟是主仆契约,主子那一栏写的容诺。

他抬眸盯去:“你、认真的么?”

虽说他灵力还未恢复,但也不必如此欺负妖。

“成为奴侍,你才能活。”

苏子沐:“???”

容诺解释道:“容家在南域有绝对的话语权,只要容夜想,你连容城都出不了。当街宣告容夜对你欲行不轨,‘断袖之癖’传入家主耳朵,也不会放过你。”

“只有签了奴契活在容家的掌控之中,你才有活的机会,明日还需你去城中明示台证实容夜今日所言非虚。”

常人一听,会想到容家这是要找个人背黑锅,以维护世家正派的嘴脸。

但苏子沐并不在意,那些理由在他脑中一滑就过,只剩下了容诺似乎在说不想他死。

他努力压下就要上扬的嘴角,问:“你希望我活着?”

他这一问,问得容诺一愣,“无冤无仇,我没理由希望你死。”

“好。”苏子沐望着这人笑得有些傻,然后抽出一缕神魂注入奴契中。

奴契对他牵制并不大,他死一次便自动解除了,可容诺并不知道,他有些期待,有了奴契的牵制容诺会怎么对他。

签了奴契,他被初雪领到沁园阁,暂时算在这里安了家。

什么都好,他就是不明白为何这两人仍旧装作不认识自己。

此刻已过亥时,苏子沐悄悄地往容诺房间方向摸去,想去找那人问清楚坠崖后的事情。

扶云院的人本就不多,沿路过去,只远远碰见两三个奴仆。

他轻轻从窗户翻进屋子。

屋内幽兰香气沁人心脾,房间的布置清雅简单,左边摆着八扇屏风,画的水墨山水。

“什么人?”屏风后传来容诺问话。

“我。”苏子沐绕过屏风,被里面的光景惊艳到呆立当场。

雪光映入房间,容诺半坐在床上,身上只一件宽松的银色睡衫,青丝倾泻洒下,与白日不同,有些乱,却更有番别样风韵。

尤其是侧脸贴着的那几缕被冷汗打湿的发丝,给清冷谪仙增添了不少烟火气息。

他看得入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榻上的人,直到隐约听到容诺的声音才慢慢回神。

容诺再次问道:“何事?”

苏子沐走到床边,担忧道:“你不舒服?”

好看归好看,可大冬天的,容诺满头大汗,身体似也在细微发抖,明显不太对劲。

“没事。”容诺极力在让自己的声音平缓,瞥向敞开的窗户,“你来这儿作何?”

“可你不像没事的样子。”苏子沐想起北域时容诺体内曾爆发过的阴寒之气,连忙扣上容诺脉搏,查探过后却并未发现异常。

容诺拧眉抽回自己的手,苏子沐现下无心计较这些,起身往外走去,“我瞧不出异样,你等等,我去寻个医修过来。”

“站住。”由于说得急,容诺先前被强制镇定的声音即刻现出原形,带着浓重的颤音,“不必费心,十天后便没了。”

魂钉是容家戒律堂刑罚之一,用来警醒犯错的弟子,魂钉入体,每晚子时神魂便会感到万蚁撕咬的剧痛。

苏子沐问:“你犯了什么错?为何要罚你?”

“错了便错了,戒律堂只论结果。”

“可疼成这样……你怎么办?”

“我受得住。”容诺说,“倘若无事,你该离开了。”

苏子沐没动,定定在床边站了会儿,然后杀气腾腾地转身。

见他这副模样,身后的人急问:“去哪儿?”

“戒律堂。”他脚下步子又加快两分,“等着,这东西今晚就能解。”东西来自戒律堂,那里必定有解决之法。

“站住!”容诺惊道。

苏子沐驻步回过身,容诺半坐在床上,用一种教导的语气说:“容家有容家的规矩,擅闯戒律堂乃是死罪。”

苏子沐一默,想到此举的确冲动了些,惊动戒律堂到时恐会牵连容诺。

“我找到解药就回来,不会有人发觉。”他说着又要迈步离开。

“等等。”容诺顿了顿,“魂钉一旦种下无人能解,包括戒律堂。”

不能解,便得痛上十天才能解脱。苏子沐道:“万物相生相克,怎会没法解?”

容诺说:“至少戒律堂还未有解决之法。”

苏子沐不信这个邪,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病急乱投医几步上前揪过容诺的手腕渡灵力。

“没用的。”容诺从嘴里挤出三个字。

惨白的面色,不停往外渗的冷汗,病殃殃的语气,无一不让苏子沐看得糟心,相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鲜活点的容诺。

他渡了半天灵力,也没见人好上一分半点,心中戾气丛生。

直到他想起容诺自己会医这件事,忙道:“你不是医修么?没办法解决,至少想想办法减轻些疼痛。”

容诺抬眸看了他半晌:“容家乃剑修世家,我乃剑修,不曾学过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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