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齐木楠雄当着她的面使用过一次空间移动，下次再想故技重施就会直接落入陷阱，因为她已经提前一步计算出他下次出现位置所在坐标。

作弊吗？

还有更作弊的。

已知齐木楠雄身上有诸神遗泽，雷神重要的朋友，兄弟，布都御魂就承认如果他没有死在讨伐异闻带之主的战斗中，那么之后他必然会向齐木楠雄索命就是如此。

因为齐木楠雄的超能力本质上就像是“众神的尸块”，能力繁多，看似强大，但基本上都不能被完美掌握，除了少数几种能力，所有超能力的状态都是固定的，概因原持有者带着一部分能力碎片陨落，现在在齐木身上的力量并不全面。

不全的力量使用起来也不会多么便利，但世界在齐木楠雄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的恩惠，便证明他绝不会是受到力量限制的强者，他是反过来能对残缺的能力进行“强·统治”的逸才！

说到底，世界的意志模糊不堪，祂的恩惠只会给到有大量天赋的人身上，并且世界意识的特殊性就决定了祂的选择是绝对·不·会·错·的·！

在发现什么能力在敌人面前用过一次就会被看穿后，齐木楠雄反倒充分利用起超能力的多样性，各种奇形怪状，仿佛特技一样的技能使用过之后就一定不会再用，坚决杜绝了被看破后反伤到超能力者本人的情况。

特指空间传送，瞬移后差点被分尸什么的，那超能力者仅有一次的失误！

从出生到现在自身所怀有的超能早已超出计算可能，在今日之前，他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情况能让他把所有超能力都拿出来过一遍目，不过日渐增多的能力中还是蹦出了名为“了解自身能力数量”的超能力，那个个数最终停留在“八百万”这个虚数上。

所以哪怕一个能力只能使用一次，齐木楠雄在战斗中也没有落入绝对的下风，从头至尾，双方都保持住了风度与从容，这个在任何人看来都十分诡异的情况。

“你没有杀意？”齐木楠雄保持着有条不紊的攻击次数与防御频率。

钢琴师气势惨烈，但也确实如他所言的没有杀意，证据就是被挟持做人质的城市至今没有哪一个人被钢琴线切开身体，哪一栋大楼忽然倒塌。

钢琴师并没有停手，她的声线沙哑中格外的冷淡，仿佛在战斗中不愿意流露出多余的情绪。

“你说错了，对这个世界而言我是侵略者，我不可能会没有杀意。”

齐木楠雄用控制能量的能力将两座龙卷风形态的钢琴线扭曲成两颗足有三吨中的铁疙瘩，举重若轻的将铁疙瘩传送到玛利亚海沟深处。

“别否认，你就是没有杀意。”粉发少年抬手将空气压缩成子弹朝她射击过去。

无形的子弹弹开空气，也在同时贯穿音速，一秒之内穿过空间的两个隔层，就像是在不破坏纸张的情况下，子弹来到了纸面的另一侧，眨眼间就抵达□□表面，当它要撕开织物表面的纤维时，被赋予了超凡性质的钢琴线切开了空气。

利落化解危机的钢琴师波澜不惊的回答：“如果我没有杀气，那我现在在做什么？”

说话间，齐木楠雄的头部被密密麻麻的钢琴线笼罩，只要她一个发力，琴弦就会切开他的脑袋，只够大脑意识到琴弦接下来的走势的0.3秒内，钢琴师按下手指，琴弦牵动……

她在杀戮时都像是在演奏般优雅，但这种优雅又像是过分明显的假面戴在那副艳丽的面容上。

齐木楠雄险而又险的闪过这些明目张胆的“暗杀”与高空中遍布的“陷阱”。

若钢琴师是一只鸟，她已经提前将这座城市织成了她的巢！若钢琴师是一个艺术家，她的十指牵动着跳跃的音符，辗转出一首首不带杀意却凌厉惊人的“曲子”！

在这里，她就像是站在舞台上，呈现给所有人看的面具正戴在她脸上。

毁灭吧！毁灭吧！她像是在高呼！

“不知道，但你并不想杀我。”齐木楠雄一个停顿后，四周出现防护盾，挡住了紧随其后的又一次绞杀。

钢琴线这次如巨蟒般盘踞在钢琴师身侧，钢弦编织成的“大口”正朝着前方的粉发少年虎视眈眈。

齐木楠雄面不改色的接受着前方传来的威胁信号，冷静的吐出后半句内容。

“你的做法让我想起不久前的一个‘蛇乃加绫’，她想要毁灭主世界的人类历史，为这颗星球创造新文明，她自身的追求能在这个过程中实现，但她本人对人类与文明并不抱有毁灭欲。”

“既然你们如此相似，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参与这场战争其实也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

钢琴师没有反应，攻势也没有停止，可超能力者的耳朵与当事人却非常清楚，那一瞬间——“蛇乃加绫”停止了呼吸。

……

虽然取名为钢琴师，但是她并不擅长任何乐器，战斗手段是钢琴线，也和钢琴家的身份无关。

之所以选择这个代号，只不过是因为那身衣服很适合作为丧服。

为了纪念“不死”，所以穿上了丧服，听起来就像是个地狱笑话。

可是蛇乃加绫非常清楚，当她跨过那个“界限”，连地狱笑话这种东西都不是她可以肖想的。

因为那是“人”才能理直气壮拿来使用和拥有的啊。

彼时的她可以是祂，是非人之物，是天神，是毁灭的怪物，是[末日]，是现象，但她不会再是人类。

无血无肉，无悲无喜，连灵魂都会升华异化，变成绝非人类的“存在”。

这样使用“祂”也行，使用“它”也行，被叫做东西也没办法骂回去，反而非常恰当的存在，她在还是人类时所拥有的东西就已经不知不觉全都失去了。

跨越界限对蛇乃加绫而言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

那么会有人想问，有什么值得她做出这样残酷的决定呢？

她会认真反驳，这个问题应该是这样的——她的目标值得自己做出这样不惜献祭己身的决定。

来说个微不足道的故事吧。

正如每个【蛇乃加绫】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她也是一样。

虽然微不足道，但请此刻看着她，仅是她的人，给出那一份不多的耐心。

人类对时间从来都是微不足道的生命之一，所以哪怕是神魔的种子，作为“卵”存在在世的蛇乃加绫也曾被时间很认真的磨损了一番。

这个过程中，她从只会哇哇嚎哭婴儿一跃而成了青春敏感的少女。

十几岁的蛇乃加绫已经能感受到世界对她的拉扯，而世界意识分为两种抑制力。

一是星球本身的意识，人类所生活的这片大地平等又严厉的对待着每一类生命，节制着每一分贪欲，慈爱与毁□□存于盖亚意志。

二是文明所诞生的属于人类的抑制力，抑制力谋求人类的永世长存，文明的灯火则反过来塑造它的不朽，寄希望它能抵达如“盖亚母亲”一般的时间边境，试图与日月同辉。

这两种意志不约而同的排斥着过于强大的种子，蛇乃加绫在这不断的拉锯中逐渐了解到自己的特殊，以及……未来。

说实话，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未来，就好像不论她如何挣扎都会被排斥到世界之外，因为世界本身害怕她，拒绝她！

因此几乎每一个蛇乃加绫在最初都会约束自己，尽量延长自己还是人类的时间，之后蛇乃加绫发现有别的自己另辟蹊径，既然注定会化身不死的非人，那就永远留在还是人类的过去。

作为这一百万个蛇乃加绫的源头，那个“她”舍弃了未来，孤独的成为了那个什么都尚未开始的现在。

因为这条路对方已经走了，这百万个蛇乃加绫就已经成了这个人的诸多可能性，她只能放弃，那个时候的她还怀抱着希望，因此尚未焦虑，也不曾做到去理解那些“蛇乃加绫”的绝望。

她的想法在如今的钢琴师看来何其轻佻随意，天真到不能信任，但那个时候的她确实没太在乎。

哪怕不愿意，世界也倾注了太多恩惠到神魔之卵身上，这即导致了她随时可以化身非人的选项，也给她在人类时期提供了难以想象的便利。

她在那次出国接触到魔术师后，甚至不可思议的意识到那个召唤圣杯的仪式，不如直接向自己许愿靠谱。

起码她是真的能做到实现他人的愿望，不歪曲，保证靠谱，费事还少。

可既然是一个正常人类，在了解过魔术师都是一帮多么丧心病狂的玩意儿后，她就打定主意不暴露自己全自动许愿机的本质。

从这里可以看出，当时的她在真正的不幸降临前，其实也是个被宠坏的孩子。

那个时候的她甚至找不出比丧心病狂更恶劣的脏话来形容那帮给了她巨大冲击的魔术师！

只是打从心里的认为所谓魔术师中的魔术师其实都是畜生，披着一层人皮，干的事却比畜生还恶心！

那是能把同类当做非人来折磨只为了达成目的的群体，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没有善恶观念，绝对的利己让他们丝毫不受道德约束。

缺少魔力，他们能榨干幼小孩子的灵魂与生命力，需要傀儡就随机杀死普通人充作材料，他们心中没有正义，只有魔术的本质与人性本身所带来的残忍！

那次是蛇乃加绫第一次逃跑，默念“物种多样性”逃似的坐上飞机回国。

国外魔术师给蛇乃加绫留下深刻的印象，回国后导致她对整个超凡领域都非常过敏，可祸不单行，她在英国的旅行已经让她逐步弄清自己的本质，而越是了解自己的本质，她与神秘的领域便越是靠近。

所以没过多久，她的视野中开始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

那些玩意儿丑绝人寰，看一眼吐一天，在她忍无可忍清空了社区附近全部鬼东西后，一个自称咒术师的人找到她，向她科普了诅咒与普通人，咒灵与咒术师的关系。

那个人邀请她去咒术师学校，当时的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眼中的世界就是从这里开始崩坏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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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她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