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敲门声又响了。送衣服的那个女孩说:“姐?你好了吗?”
齐溪把项链戴好,说道:“还要一会儿。”她换好了衣服,走会床边想拿起那张纸再看看,这时她才注意到纸下还有一个淡蓝色的像是玻璃材质的小盒子,比手掌小一点的长方体。打不开也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盒子表面有两个星星形状的凹痕,翻过来又看见盒子底下刻了自己的名字,想来这个就是装拼图的盒子了。她又读了两遍规则,然后把这张纸叠了起来和拼图放在自己裤子口袋里。
敲门声响起,妇人在门口对她说话:“女儿,你好了吗?”敲门声越来越急促。齐溪连忙走出去。
打开门,饭香扑鼻,齐溪还真是觉得有些饿了。那妇人把目光聚焦到齐溪的脸上细语道:“饿了就去拿张饼子吃。”齐溪摇头,还是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那妇人摸摸齐溪的头,齐溪稍微躲了一下,没躲掉。
“我……”齐溪刚开口。就听到男人从外面走进来高兴地说:“来了。”
妇人喜出望外连忙跑过去。
齐溪没挪,她环视着堂屋。门对面的那堵墙上有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一家四口都带着淡淡的笑容看着堂屋里的一切。最小的妹妹走到齐溪旁边说:“姐姐,你要打针吗?”
齐溪指了指自己,“我?不打啊。”
小女孩头仰地高高的,齐溪蹲下来。“姐姐就是要打针啊。”
“谁说的?”
“大家都说你有病。”
齐溪笑了,“那你觉得姐姐有病吗?”
小女孩不好意思了,没说话。齐溪又追问:“他们为什么说我病了?”小女孩歪歪脑袋一字一句地回答齐溪:“姐姐原本是不会说话的。”
齐溪一头雾水,疑惑道:“不说话就代表我的病好了吗?这么简单?”
“躺在那里不说话。”
那不就是……睡着或死亡?齐溪目光落在小女孩的脸上,对方浅浅地笑着,还伸手摸摸齐溪的脸,小妹妹的手好冰好冰。
夫妇把两人招呼进来,客人是一位妇人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女生,各穿着黑色的雨衣。那个妇人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山路真不好走。”
堂屋里只有一盏灯,一根长长的电线末端挂着一颗圆形灯泡,灯光是黄色的。门开着,起风时灯泡就轻轻地荡啊荡。
齐溪蹲在地上,看着那个女生背对着她脱掉了雨衣,又转过身来。虽然开了灯,但是雨天的天色十分暗淡。灯光照在那个女生的脸上,晦暗不明。遥遥相望,恍惚之间齐溪觉得这个人好眼熟。心砰砰跳起来,齐溪觉得她一定是和自己一样的,一样从现实世界过来的人。毕竟她的头发看起来就不想是这个地方的人。
妇人笑眯眯地接过那个女生手里的小木箱放在旁边的堆放杂物的桌子上。夫妇的女儿每人叫了一声:“姑妈好,大姐姐好。”喊完人,一屋子的人一脸期待着看向齐溪,齐溪犹豫着也喊了一声:“姑妈好……
“大……姐姐好。”
姑妈走过来打量着齐溪,“丫头长这么大了,不容易啊。”姑妈好像会口吐寒气,齐溪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此话一落,那个自称齐溪妈妈的人忍不住抹了抹眼泪。齐溪在心里嘀咕道:我快死了?
因为距离近,齐溪可以清楚地看到姑妈脸上的皱纹。对视太久,齐溪不好意思,于是她视线下移。她看到姑妈锁骨中间的下面一点,有一颗小痣。
男人拍拍妇人的肩安慰着,他招呼大家:“吃饭吃饭。”
桌子上的饭菜热气腾腾,但是有几个碗里的米饭像一个光滑的半圆体,筷子直直地插在上面。齐溪的嘴角抽抽,中年男子怒道:“杨珊,这是不是你干的?”
杨珊委屈巴巴地说:“怎么了?”原来小妹妹叫杨珊。
妇女问:“为什么要这么做?”看起来真的很生气。
杨珊见父母都这么生气,她哭着想要解释可是抽噎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齐溪离杨珊最近,她拉着杨珊哄着说:“没事没事,下次不要这样了,这是不吉利的。”齐溪的手轻轻拍着杨珊的背。
一屋人围着矮矮的饭桌坐下,齐溪特意坐在了没有被插上筷子的米饭的位置上,然后她惊奇地发现大姐姐和姑妈的饭也是没有被插上筷子的。齐溪的右边是大姐姐,左边是哭泣的杨珊。她心里有了疑虑,按纸上的提示来看,这种地方不止齐溪一个体验官。
那么……是身边的这个人吗?
三个大人聊得火热,四个女生倒是很安静地吃饭。齐溪脑瓜转个不停,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于是她伸手去碰面前盛汤的碗,热的。齐溪这下坐不住了,虽然她已经确定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世界,但是温热的汤还是让她惊讶。
“怎么了?”身边的大姐姐把齐溪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齐溪转头看过去,那双黑色瞳孔直直地盯着她。
反应过来,齐溪尴尬地笑笑,“没、没什么。”杨珊勉强止住了哭泣,她的鼻子眼睛红红的。小手勾着齐溪的脖子。杨珊的手真的很凉,齐溪缩缩脖子。
小女孩趴在齐溪的耳边说:“以前都是这样吃饭的。”浓浓的鼻音。
齐溪不懂这个意思了,“以前?”谁家这样吃饭啊?
“为什么啊?”
杨珊抽噎道:“不知道。”
“噢。”齐溪没领会到意思,只好用点头来回应她。
妇女又说:“别靠在你姐姐身上,坐直了!”齐溪这才发现杨珊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安安静静的,惹人喜爱。
小妹妹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齐溪。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齐溪问做饭的女孩。闻言,那女孩愣了一下。齐溪说:“我搞忘了,你可以告诉我吗?”
一桌子的人都看着这边,姑妈说:“你姐姐忘了,你还不提醒一下?”于是那女孩说:“我叫杨尔。”
“噢噢,我知道了。”齐溪低头吃饭,忽的,她问了一个全场都呆住的问题。
“那么……我叫什么名字?”
没一个人答上来。
齐溪说:“怎么回事?我不是你们的家人吗?妈妈?”
“妈妈”支支吾吾起来,看起来很窘迫。齐溪又说:“爸爸也不记得我的名字吗?我真的是你们的女儿吗?”
“爸爸”也开始窘迫起来,他跟“妈妈”表情竟然如出一辙,连动作的频率都很像。姑妈试图缓和气氛:“你这丫头,这肯定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啊。不然让你在这家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年?”齐溪本来就是随口一问,他们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不过既然不知道,那齐溪也不说自己的名字了。
雨越下越大,“轰”地一声巨响,天色亮了一下又暗下去。
打雷了。
杨尔轻声对齐溪说:“姐姐,一会儿要玩游戏吗?”
“什么游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行。”齐溪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杨尔看了杨明月一眼说:“这个姐姐也来吧。”
“好。”杨明月说。
杨尔摸摸自己的双臂说:“好冷啊。”但是她的脸上却有汗珠。
吃过午饭,屋外的雨还是哗哗下个不停。齐溪是喜欢下雨的,她靠在门框上看着闭眼听着雨声。察觉到有人来了,她微微睁开眼睛,原来是杨明月。
齐溪内心有太多疑惑了,这究竟是为什么?那一本漫画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能把人处于一个完全虚幻的地方。她迫切地想知道杨明月的底细,但犹豫了片刻什么话也问不出口。
起风了,齐溪冷地一哆嗦。“你的病怎么样了?”杨明月的语调十分平静。
“好多了。”齐溪顺着答。
“好。”
“哦!不对!”齐溪突然改口说。
“怎么了?”
两人的视线重合在一起,杨明月眼睛里带着疑问。齐溪心里无厘头地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个人绝对跟我有故事。
“我压根没病。”
“噢噢。”杨明月还当她要说什么呢。两个人都没说话了,齐溪的所有思绪忽然就消散了,此刻她只想默默听雨。当然是和杨明月一起。
在来草屋的路上,姑妈对杨明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和杨家大女儿发生太多的交集,明白吗?避免发生一些一发不可收拾的事情,到时候你出不去就完蛋了。”
与齐溪不同的是,程禾的规则是姑妈递给她的。今天在外面玩得太晚了,她一回家还没洗漱,就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睡着了。再一睁眼,便是在一棵大树底下,旁边是守候她的是姑妈。
勉强接受这一切后,她穿好雨衣就和姑妈赶路了。才走了几步路,她就听到姑妈烦躁地说:“怎么又有人碰在一起了?”
“什么?”杨明月问。
“没什么!”于是姑妈就和杨明月说了前面的一段话,提醒杨明月不要和别人过多的交流。
出不去?杨明月偷偷看着齐溪,那个人轻轻咬着下嘴唇,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与锁骨齐平的短发被她别在而后,朝杨明月露出白皙的半张脸,不施任何粉黛,连眉毛都没修。
杨明月想着自己脸上的妆都一天了,马上跟着一夜了,也跟着满面愁容起来。
“你俩干嘛呢!”背后突然有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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