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找找吧。”杨尔颇为无奈地说。这是在提示她们二人,杨明月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杨尔没有片刻犹豫地说:“我是需要你们帮我。”
杨明月也不兜圈子:“那个女人是谁?”
“哪个女人?”
“告诉你们山崖事情的女人。”杨明月注视着床上的杨尔。齐溪在旁边提心吊胆,生怕杨尔下一秒暴走。
杨尔虚弱得很,“帮帮我吧,好冷啊。帮我把雨水擦干净吧。”
“再擦擦吧。”杨明月又递给她一件衣服,杨尔一愣,接过之后她说:“你们和其他人不一样。”
齐溪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你知道这些?”
“一点点吧。”杨尔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这是不要她们再问的意思。
两人把衣柜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最终在棉絮里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挖出来一看,是一把生锈的钥匙。
杨明月说:“我们去开那个门。”
“好。”
杨珊还在和黄狗玩儿,看见两个姐姐出来后,她好奇地问:“姐姐好点了吗?还冷吗?”
齐溪说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她好多了,现在她说想要睡一会儿,所以我们就出来了。”
听到杨尔好多了,杨珊的眼眸一下子就明亮起来,雀跃地说:“那我们一起跟狗狗玩吧!”大黄狗欢快地摇摇尾巴。
“我们有事情要做呢,一会儿再玩吧。”齐溪敷衍道。被锁的房间走两步就到了,杨明月拿出钥匙准备开锁。结果杨珊冷着脸挡在门锁的前面。
“不可以开!”一脸严肃。
杨明月蹲下来问:“为什么?”
“爸爸妈妈说的呀。”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齐溪看着小小的杨珊问。
“不知道,但是爸爸妈妈说谁把这个门打开了,就请谁吃竹笋炒肉。”杨珊一本正经地说出这句话,眉头皱得像小山丘。
“噗,哈哈哈哈哈哈。”齐溪憋不住笑了出来。杨珊很不满意:“姐姐不怕挨打吗?”
齐溪止住了笑容,牵起杨珊的小手说:“我怕呀,所以我们走吧。”
杨珊指指杨明月:“那大姐姐呢?”
“我去休息一会儿。”杨明月进了杨尔所在的房间。等到齐溪把杨珊牵出去后,她再跑回那扇门前。
门里面会是什么呢?
齐溪和杨珊坐在门口,大黄狗也乖乖坐着。她摸了摸大黄狗的毛发,是热的。一时间心情很复杂,狗狗知道眼前的主人已经不在了吗?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如果知道的话,那该有多伤心啊。
心情忽然很忧郁,齐溪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开心?”杨珊问。
齐溪打起精神说:“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事情是我们无法选择的。”也不知道杨珊能不能理解,但是小女孩点点头说:“姐姐,如果你知道你死了,你会哭吗?”
“不会。”真心话。
杨珊说:“那天晚上,爸爸妈妈在等一个人,一个阿姨。”齐溪心里一惊,杨珊知道!
“你见到那个人了吗?”
“嗯,见到了。”
齐溪问:“后来呢?那个女人是谁?”
杨珊却说:“我不记得了。后来我听到爸爸妈妈说其实我们已经死了。姐姐也听到了。”齐溪挑了挑眉,这样的事情好残忍。
“死是什么意思?杨尔姐姐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就一直在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如果我知道了死是什么意思的话,那么我就能他们不哭了。”
“唉……”齐溪又叹一口气,她说:“一家人都……那个了的话,代表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永远不分开。”
杨珊信了,但却高兴不起来:“那为什么爸爸妈妈还有姐姐要哭呢?”
“因为太高兴了,喜极而泣。”
小女孩拍拍手掌说:“呀!原来是这样!太好了!”
杨明月试了好几次,终于把锁打开了。正想向齐溪报喜,结果听到门外传来一道慌张的声音说:“叔叔,你回来了!”
还不等杨明月作出决定,齐溪的声音又传来:“你做你的吧,有我呢。我看着妹妹们。”
中年男子恼怒地说:“刚刚你们是不是往山上跑了?”
齐溪心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是,我嫌家里闷得慌,到处走走。”本以为中年男子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说:“你还病着!怎么到处跑呢!那个医生也太不靠谱了!”
这话听得齐溪心里一阵感动,她刚想说“没事”,结果接下来中年男子就要推开堂屋门,向里面走。
“拦着我干嘛?”中年男子的眉毛浓密又杂乱,皮肤黝黑又粗糙。眼窝和脸颊深陷,看起来饱经风霜、营养不足。齐溪鼓起勇气挡在堂屋门前说:“你要什么东西?我去拿。”
中年男子嗓门大,说的话杨明月能够听清楚。“我进去拿个斧头。”
“拿斧头做什么?”齐溪没动。
“地里倒了一棵树,我去砍了拖回来。”
“那……您先坐着,我去拿。”齐溪向杨珊使了使眼色,杨珊喜欢这个姐姐,虽然不知道齐溪的意图,但还是照做了。杨珊拉住中年男子干巴巴的手说:“爸爸,姐姐去给你拿,你先休息。”
手心里软软的,中年男子笑了几声,就坐在门外了。齐溪把门开了个缝,跻身进去后,正想把门关上。
“鬼鬼祟祟,干什么呢?”中年男子说。
齐溪随口编道:“医生在换衣服呢,你们不要进来。”
中年男子:……
杨明月已经进到房间里了,门被反锁。齐溪朝着门缝悄声说:“姐姐,里面怎么样啊?”
“嗯……你先别进来。”
就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解释。齐溪已经充分信任杨明月了,她答道:“好,我拿东西出去了。”
弯身拿起墙角的斧头,齐溪打开门前往后看了一眼,然后走出去。
“给。”
中年男子接过斧头后对齐溪说:“你来帮忙。”
走着田地间的小路,拐了几个弯,齐溪远远地就看见了妇女坐在田埂上。
田野,树木,微风,雨丝和人……一切都那么真实。站在这个位置还能看见小半个草屋。
中年男子轮着斧子就开始劈树枝。
“咔咔咔。”听声音就可以感受出劈树木用了多大的力气。中年男子劈累了就换妇女,同样是“咔咔咔”的声音,汗水打湿了她的后背,那一片颜色变得鲜红起来。
站在田埂上遥遥望向草屋的方向,感觉有人要来了。
确实有人朝她走过来了。
黑色短袖,浅黄泥色的牛仔裤,短短长长的头发,和田野间显得格格不入。齐溪看着杨明月几步就走到自己的身边,“怎么样?”
“我的星星盒子亮了。”杨明月眼里一片澄明。
“啊!真的?”齐溪睁大了眼睛,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那姐姐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杨明月确实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知道。”
“好吧,那个愿望是杨尔的吗?”
两人并肩站在田埂上,一边看着夫妇二人的举动,一边交流。杨明月身上的香气丝丝传来,甜甜的,又很清爽的感觉。齐溪觉得很好闻。
“是杨尔的。而且合照上的她已经转过身去了。”
合照?转身?
“啊?这么神奇的吗?”这个梦境已经给了齐溪太多次震惊了。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愕然,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杨明月低声笑了。齐溪自然发现杨明月的笑容,自己也跟着傻笑。
“嘿!你俩傻笑啥呢?”妇女不满的声音传来。齐溪二人止住了笑容,听见妇女说:“女儿,过来帮帮忙。”
杨明月:“走吧。”
一棵高高细细的树木不一会儿就被砍成几段。齐溪才拖起一节树段,就听到妇女说:“哎哎,医生!你不用干活,这些让我女儿干就好了。”
杨明月笑着说:“没事,我就当运动运动了。”
“那行,我们走了。”妇女丢下这句就和中年男子离开了。
树枝粗糙,握在手里的感受让人很难忽视。齐溪拖着树段走在前面,她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跟杨明月说声谢谢什么的,想了半天说不出口。眼看就要到茅草屋了,还是算了吧。
两人来来回回了好几趟,终于只剩最后两节了。齐溪叉着腰喘气,背后都出了点薄汗。杨明月看起来也是个不爱运动的,刘海都湿了几缕。
齐溪抬头看着天,当她们在草屋里时雨就很大,一出门就变成毛毛细雨。
真是神奇。
“在想什么?”
“想了很多,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齐溪看着侧过头看着杨明月,“姐姐,我可以碰碰你吗?”
“嗯?”
“没事,我只是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还以为杨明月会拒绝,没想到她说:“可以。”
刚刚干活前齐溪就把头发给扎起来了,绑了个低马尾在脑后,几缕头发垂落在耳边。没人说话了,齐溪一步步向杨明月走去。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杨明月就在原地没动。
“啊!”就要走到跟前时,齐溪一个不注意就被树枝给绊倒了,向杨明月扑过去。
“小心!”杨明月一把接住齐溪,借助她的力量齐溪才站起来。一下子有些尴尬,齐溪红着脸说:“谢谢。”
杨明月笑了几声:“没事,回去吧。”
“好。”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