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队来时声势浩大，离开时也排场十足。
下层区再度恢复往日的宁静。
直到确定搜查队不会去而复返，生活在下层区的居民们才大着胆子出了门。
搜查队离开前，发放了些许干粮作为安抚。分发时态度固然高高在上，但对于长期处于饥荒，生存困难的下层区，哪怕是受潮变质的干粮，也足够让大家忘记先前强行闯入的不愉快。
宋章一如既往不在意这些食物，点了火、架起一口大锅，又不知加了什么香草叶片，将那普通干粮愣是煮出扑鼻的香味。
燕老拄着拐在燕可的搀扶下坐到旁边，先领了一碗，就指挥着燕可去给周围人分发。
见这边有分粥，也渐渐排了条长队。
宋章的要求很简单：给出一小块干粮就能对应领到一碗熬制过的米粥，这粥里加入了些许异兽的肉沫，对身体有着不小的好处，双方也都不算吃亏。
也有实在揭不开锅的家庭不打算参与进来，捂紧自己的口袋藏好自己的干粮，将门窗紧锁。
篝火旁，除了燕可一如既往地热情与熟人打招呼，另一位忙得不可开交的竟是殷飞扬。
宋章：“你先前说了什么，殷上将一下情绪高涨了起来，照这个样子，今晚看来是不打算休息了。”
殷飞扬来往忙碌，端着碗来来回回。
领粥人一看就知道他身份不凡，不敢搭话，他也不主动，宛如沉默的发放机器，唯独眼角眉梢间的笑意让人察觉他的心情不错。
何煦：“没说什么，只是说到你们合作的事，又问了我去向。”
宋章不信，但看他这模样也知道再问不出什么，转移话题道：“阮小姐呢？”
何煦：“阮小姐跟着我们不安全，让她先回上层区了。”
话到这里，何煦一顿，蓦然想起那张一闪而过的面容。
阮锦为什么会出现在森上将派系的监控画面中？画面的地点到底是哪里？
或许应该找阮棉侧面打探消息。
宋章：“上层区的确比下层区安稳。你没回来的时候她也很担心你，要不是她一直安抚，可能殷上将早就要独自去找你了。”
何煦：“……”
他差点要忘了女主阮棉压根不按剧本发展走，哪怕有之前故意伤害和恶语伤人，她也压根不见生气，反而对他极为信赖。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女主的品格吧。
……
下层区短暂的庆祝很快结束。上层区的搜查队也渐渐没了音讯。
那天搜查队的人明显是认出了殷飞扬的身份，但不见两派系有任何动作。
猜测之余，与宋章的合作也终于日上日程。
何煦先说明了夜探时的情况：“我用的探测无人机操控不稳定，还没能上市就被淘汰了，不用担心有人能认出来。”
苏唐名下的工业一向对设计保密得很，哪怕是未能调整好上市的无人机内部也安装了自毁程序，两个派系最后只能找到一些烧毁的零件碎片。
哪怕无人机数量众多，残余零件东拼西凑也拼不出一架完整的轮廓模型。
宋章：“何副将每次出行都准备这么充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对现在局势并不清楚，还真让人以为你是有备而来。他们现在恐怕都在怀疑是对方的无人机。何副将还有准备什么其他的惊喜吗？”
何煦：“除了已经消耗掉的无人机，就只有给你的药物和武器了，不过我有与我们的人保持联系，随时能进行后备补给。说说你的来意吧，宋医生，还是说应该称呼您为皇子殿下？”
宋章一改之前对合作的热情与急切，笑道：“看得出殷上将不是很想卷入过于复杂的争斗，具体合作的事先不急，给你们留足考虑的时间。先说说我能给出的情报吧。”
“何副将应该见过了卡特·艾伦，会很好奇他是不是历史上的那位吧？”
何煦：“皇室血脉谱系严禁重名，卡特派系作为亲王一族，也不会公然与皇室对抗。如果真有人给后代取当年亲王的名字，也太大胆了。”
宋章：“当然不会是有人刻意重名。卡特家族只会有一位卡特·艾伦。不过这位严格意义上也不算当初的亲王。他的身份是我打算提供的情报之一。”
“殷家一直处于外围，殷家的长辈们也多是奔忙于防守边际战线，不清楚另外几大派系间的秘闻也很正常。现在的卡特·艾伦，与其说是本人，不如说是对森派系的应对策略。”
……
宋章提供的两个情报都是《夏日清风》原文中不曾提到的内容。
其一、卡特·艾伦是以当年亲王留下的大脑、他一生的手稿，再佐以认识他的人提供的各种资料，借助人工智能手段还原的仿真人。其中提供的资料的还有当年帝王——卡特·哈萨斯，皇室一直有卡特派系调取存档的记录，以此查证了这一点。
其二、说卡特·艾伦是对森策略是因为另一方的森上将也有相似的情况。派系传承至今，不同于殷家使用了家族形式承载了殷家派系，森派系的代表只有森上将本人，其中的森不是指拥有森姓氏的人，而是那位与卡特·哈萨斯并肩开创星际年的亲历者。
对此何煦也问过：“那个年代的人怎么可能存活至今？”
宋章给出的回答：“他是通过一种特殊的异兽和植物延缓了衰老的过程，不过算算现在也快到极限了，才又盯上了南星的情报。对外的南星异兽其实是假消息，不过那株特殊的植物的确在南星。”
需要找到特殊的异兽，现杀取血，服用后森上将才能挺过下一个百年。又因为那异兽血液有极强的副作用，需要配以南星特有的药草，还必须是新鲜取用，所以森上将才会提前带人保护要用的草药，并在南星设置对异兽的监测。
等待抓捕计划确立，直接摘草前去捕杀。
本来是隐蔽进行的秘密任务，还是被卡特派系查到了蛛丝马迹，这才有了南星上出现了拥有特殊价值的异兽的传言。
……
“现在情况大致就是这些，两个派系的当权者势均力敌。这些天我频繁与两边走动，他们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的身份，也应该不会想到你们能获得有关双方的情报。就算知道了，他们连皇室都不放在眼里，大概也不会顾忌你们。”
涉及到原著中不曾提及的派系隐秘，何煦态度也认真起来。
何煦：“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宋章这时候却卖了个关子：“以后你们该知道的时候会知道的。现在，知道了这些你们打算怎么做呢？我们手中的情报的确比卡特·艾伦多了一些，但对于最关键的异兽还是一无所知。”
何煦沉吟片刻，缓缓道：“我大概知道他们想找的异兽在哪。如果我的猜想没错，恐怕也不是寻找多年的罕见异兽那么简单……”
坐在远处的殷飞扬蓦然对上一双严肃的眼睛，看见好友少有认真的模样，他问道：“情况很复杂？不管怎样，我相信阿煦你的判断。”
何煦：“站在派系的立场上，我认为我们不该深入干涉这件事，但从个人角度，有些情况，我想你应该了解再作判断。”
何煦目光转而看向宋章，坦言了那天夜探得到的消息：“封锁最为严密的地方一共三处，前两处分别是森将军与卡特·艾伦的住处，有了宋医生的情报，现在知道封锁的原因大概是怕秘密泄露。剩下那一处，我已经亲眼确认过，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台监控设备，远程监视一处地方，现在看来就是异兽的所在地。”
宋章知道何煦笃定的态度后肯定还有其他倚仗，心中猜测固然不可思议，还是问出了口：“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何煦：“大概知道。特殊虫群的粘液不同，经过留下的痕迹也不同。我曾去过与监控画面中类似的地方，如果那是异兽培养皿，一切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闻言宋章也严肃起来：“培养皿，你的意思是……？”
何煦点了点头：“从我的记忆回看，与其说是野生异兽生活的星球，不如说是人为刻意培育的生物实验室。那样奇特的种族集合也只有人工实验、刻意培育能解释清楚了。”
甚至这么看来，宋雅雅既然能被温丛简拐到那颗秘密星球，至少能说明温丛简并没有介入这其中真正复杂的秘辛。
殷家那些老人对此知道多少？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介入的？保护宋雅雅是不是也是知道了什么？
阮锦为什么会出现在画面中？阮棉一直跟他们在一起，谁又能让他回到那颗危险的荒星？
一直有传言那颗荒星上的居民非常排外。到底是单纯的排外，还是因为他们压根不是普通居民只是森上将派遣的一支卫兵？
无论如何，真想知道一切，荒星都得再去一次。
在此之前……
何煦看向殷飞扬：“之前军部内乱时，温副将的人曾故意将雅雅送往了那颗荒星。但从他们不设防的态度来看，温丛简也不了解森上将真正要做的事。可以说我们与他们两方还没有明面上撕破脸皮，这件事可以不管。”
“但是那颗星球的生物无疑是从各处寻来的，各种族之间泾渭分明，还有新种类的虫群，我不认为森上将单纯只是为了培养异兽续命，大概还有别的目的。”
“你打算怎么做？承担风险介入其中？还是说我们作壁上观，待收渔翁之利？以卡特派系与森上将派系之间的敌对程度，只要透露消息给卡特家族，也能让他们两方对峙。”
何煦问是这么问，但看清殷飞扬认真的模样，早已清楚他的答案。
殷飞扬：“去看看吧，你所说的荒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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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