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主动坦白一切,有东西在限制着我。目前没有办法详细告诉你我来这里是为了何物,抱歉。」
何尤里看着这几行字,想到那个何尤里,想到刚见到的欣谭恩。
——嗯,到你了。
另一房子的崔林渡难得皱眉。
「我还有话要说。」
何尤里:“呃呃…………”原来还没说完啊。
——你说你说。
「其中很大程度是为了你。」
咦。
何尤里惊奇,为了我?
怎么能是为了我。
只惊奇一瞬,何尤里很快忆起那忘不掉的预知梦。
佰索与何尤里的第一次见面有第三个人在场,欣谭恩。
或者说有很多人在场。何尤里的旧书改编为电视剧,其中男女主由男女主扮演。
虽然不知道作者怎样想的,但佰索想要接触欣谭恩在的世界唯有一种方法:通过血作媒介同何尤里交流。
何尤里思及此处不由废了些力气捏笔。
——能问问出于何种想法来找我吗?
“嘶,一问一答,太想问这问题了。”写完立马想起他们玩的是一问一答。
何尤里懊恼。
她心理活动过多,何尤里被那个何尤里指出后自然要改。
首先便是少想多做。
——感激的想法,后面复杂了许多。
他居然会回我这个问题。何尤里眼眸闪过一丝惊讶。
不问不知道,一问全是意外之喜。
在感激我告诉他宴会着火一事吧。
为了这个找我。
何尤里颇觉奇妙,原著绝不是这个理由。
三西西迈着猫步,轻松一跳,卧在何尤里手旁。
更多的想法被打断,何尤里挑三西西下巴。
三西西表情很慵懒。
“差点又要多想了。”她说着松了一口气。
「不能再说了。」
没有要再问你的意思。
何尤里嘴角抽动,欲言又止。好在崔林渡不假思索抛出问题。
「我们在的世界,它不真实,荒诞无稽。我有理由为它继续付出,你的世界有你要为之付出的理由吗?」
崔林渡其实犹豫了。
他尽量不把话说得尖锐,尽量避免提一些扰人兴致的话题。
以前不是没提过,何尤里从来不回答,总是转移话题或打哈哈。他清楚何尤里的爱好兴趣,清楚她喜欢什么天气,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和音乐,甚至已清楚了她的某些审美标准与何尤里家中的狸花猫有多少斤。
崔林渡阖下眼帘,他不得不承认。
“想知道更多。”低声细语,尽量温柔。
何尤里会回答的。
——你问到我了。我付出过什么吗,想了想觉得“付出”这词对我来说很是托大。
——又想了想,觉得还是有付出过,比如不浪费粮食,每次都点适合我饭量的饭菜;节约用水,洗手池里放盆,洗漱完再二次利用废水;嗯,“付出”这个词还是太大了。
何尤里笔锋一转。
——你的世界很需要个人极大的付出啊,听起来和我的世界不一样。下个问题细致地问你的世界,可以吗?话扯远了,接着回你的问题。
——付出尚算不上,为世界继续付出的理由更是难有,我能想到的只有好好活,充实快乐不焦虑的活。假设我要为之付出,它又是你说的荒诞世界。
——改变它,尽自己的努力。
——既然你还挂念着它,肯定是有原因的。那种烂透的世界我倒是想不出理由。
何尤里写完,仔仔细细通读一遍。
鸡汤有余,说教不足。何尤里后面的假设全然在迎合崔林渡提的问题。
年轻的畅销作家不觉得这个切片男主多么爱他的原生世界。
原著提过一嘴,他修仙大佬来着。
「还是不要问了,我的世界。」
崔林渡没说理由,今天天冷,屋内暖气不足,能明显看出他手上冻出的淡紫色血管。
他起身将空调开高些。
崔林渡原来世界温度只高不低,用不上暖气片或地暖。
这么冷的天,崔林渡还是花了些时间才适应。
比如开空调。
后来才发现还有暖气片等此类工具供他取暖。
可惜暖气没开多久,不知哪出了问题,漏水严重需要请师傅维修。
约的下午,还有时间。
——好吧,不会问的。不过早就想知道了这么轻易透露出你来到了我的世界,不怕我忌惮你呀?
「你会吗?忌惮我。」
何尤里:“…………”
何尤里可耻地沉默了。
我要是不忌惮你们,第一轮哪还会跑路啊。
——这不算在我们坦白局里吧?
「…………不算。」
「嘿嘿:),那我不忌惮你。」
看着这回答,崔林渡黑眸掠过笑意,如黑天鹅波动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我有什么可忌惮的。又不是怪兽,能吃了你,你们。」
好可疑的逗号,结巴似的。
何尤里向来对这些敏感,自己古怪了下也没有要特意问的想法,只当佰索误写。
她心里道:哈哈,我怕我捅了你。
「到你问了。不过我们什么时候结束坦白局,一直问下去吗?」
——怎么会,忘了这茬了。
“三西西,帮我看下时间啦。”
何尤里说着按动手机。
三西西眯眯眼睛当作回应。
收回看向三西西的目光。时间还够,欣谭恩和她约的下午三点,公园很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不急。
——一人三个问题好了,怎么样?
问多了露馅就不好了。
他应该没把之前自己的醉话出当回事吧。
来到这个世界的头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何尤里很少去回忆。
羞耻心爆棚。
要怪就怪那个何尤里喝了酒。
「好。」
“接下来问什么呢。”沉吟片刻,何尤里问出第二个问题。
——你觉得我们之间这种特殊联系方式是命运使然吗?不得不说,唯有你我可以使用的联系方式,听着很命运。
何尤里诱导着佰索。
她想要听到更多信息。
三西西跳下桌子,何尤里翘起的嘴角一顿,低头瞧向溜出去的三西西。
刚刚她不会露出什么反派气质吓走三西西了吧?
应该不会吧。
扭头重看向空白书,何尤里悠悠然,佰索还没回答,八成在组织语言。
可过去了大约五分钟的功夫,佰索仍旧没有回复。
他有其他事要干都会吱一声,直接不回答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生过。
何尤里的话从不垫底,次次打开空白书,留下的墨迹——上次聊天的最后一句——只会属于佰索。
发生什么事了。何尤里目露茫然,连带表情都有些懵懂的无措。
他与她之间的关系最难评定。何尤里留着心不觉得佰索是她的朋友,哪怕她以成为男女主朋友为目标。
书籍中教人如何交知心朋友:用真心,诚实,开朗,热情…………
何尤里现在才算诚实,其他提都没必要。
此时才猛然发现原来一直在维系这场关系的人不止何尤里自己,还有佰索。
佰索说不要再联系了,何尤里没有办法继续联系。
反之亦然,如第一轮。
何尤里单纯在例行公事,将其视作不能不做的事。
无意识抠弄手指,她手指甲旁边多了一点毛刺。
随即摆弄着害人不舒服的毛刺,涩涩的痛。何尤里深棕色眼瞳回神,伸手打开书桌抽屉,里面放着指甲刀。
干脆利索剪去毛刺,何尤里眼瞳恢复往日神彩。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事吱一声啊 佰索。
「吱。」
「墨水不够了,抱歉。」
哈。
何尤里脸皱起,她看到“吱”的一霎那装满愤怒情绪的气球一下子鼓起,她自己都没有察觉,毕竟没有到爆炸发出响声的程度。
下一句的出现,气球瞬间瘪气,何尤里胡乱生出些怨怼又难以探明自己在因何怨怼。
——嗯。
「你生气了?」
——我这人大度的很,从来不生气。
崔林渡看着这句话闷闷地笑。
「不生气就好,要是生气了,我可以给你讲讲我世界的故事作为补偿。」
何尤里突然吸了口凉气。
——不,不,千万别,你是佰索,没换人吧。
崔林渡疑惑。
——当然是,没换人。
——那就对了,千万别。
你的过去我可无权过问,前面纯知道你不会答应才过了把嘴瘾。
何尤里暗暗提高警惕,聊出不必要的感情就毁了。
他的态度好像一直不太对。
有什么可告诉她的,每日的谈天能够让佰索对她敞开心扉?
加上那些何尤里特意留下的人情也不够啊。
不能啊。
——我不是欣谭恩。
写这个做什么,何尤里“啧”一声反手想凃掉。
「你不是欣谭恩,你是何尤里。」
崔林渡单手支脸,眉眼柔和,他鲜少表现出放松的状态。
「尤其的尤,哪里的里,何尤里。」
“………………”
不等何尤里反应,崔林渡继续写。
「你搞错了一个地方。不止你我可以用这种方式进行联系,将你的信放入水中,当出现载浮载沉的状态时证明你想要联系的对方可以联系了。」
——等等,所以说你不单在和我联系,还有其他人?
——你还在和其他人联系?!
何尤里紧急叫停。
她又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满肚子风。
这就是坦白局应有的实力啊!
「可以这么说……这么说有些怪。」
崔林渡迟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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