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呃。”
何尤里打断那个何尤里接下来明显要滔滔不绝的话。
“我必须要问,你最一开始留的那个便签是不是代表你早有预谋,是你把我拉进来的吗?”
何尤里说着她紧紧盯着那个何尤里的脸,真是一种奇妙的经历,盯着自己的脸看那细微的神情变化。
那个何尤里神色没有变化,一脸镇定,看起来何尤里的话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
“哎。”她小声哀叹一声,完全不带悲哀、难过的情感,倒含着轻微的埋怨,似在对何尤里打断她话的行为感到无奈。
“我应该直接写一封说明书,把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你,而不是任由你打断我的话。”
“你写了吗?肯定没写。”何尤里讨厌她眼前这个人,老老实实回答他人诚恳的问题很难嘛?
“是我。”那个何尤里黑裙蒙着一层布纱,落座时层层叠叠的裙摆很是美丽,衬得她像个实力强大的神秘巫师,就差个巫师帽了。
“哦。”
何尤里慢吞吞回了个哦。“那你继续讲吧,我明白了。”
那个何尤里同样的直觉在警告她不要问眼前这人明白什么了,硬是吞下疑惑,“不是很清楚,你怎样摸索到这个方法的啊。你我可以如此坐在这里聊天,那必然是发现了可以用我留给你的一摞书写信。”
何尤里认真听着,那个何尤里话音刚落,何尤里便感到一阵别扭。
前面和眼前这个何尤里交流,俩人话都不多,黑裙何尤里更是一味简单回何尤里的话。
现在她长话一讲完何尤里立马发现这人的语调和说话的方式都很别扭,不像再对他人说话。
自己在和自己讲话。
她在自己和自己讲话。
霎时间何尤里感到一种阴风扑面而来。
“你疯了还是没疯。”何尤里阻止自己胡思乱想的方法便是直接问。
也没其他意思,主要就是想刺她一句。
“我天。”酝酿着说词的黑裙何尤里又被打断,这次打断的是思路,她语塞半响,最后憋出个“我天”。
“你有没有素质,听我讲完再提问行不行?”黑裙何尤里语气略显不耐。
“哈。你是我,我是你。我没素质,你能有什么好素质?”何尤里反问发出讥讽的笑。
“你就窝里斗吧。”黑裙何尤里也恼了,她没好气的说。“你还‘哈’,对别人你会这样嘛你。”
“你…………”
“打住。”不等何尤里回击,黑裙何尤里迅速恢复理智,一句还不够,她又连声说:“等等等等,你且给我打住。”
何尤里气鼓鼓的瞪着她。
“时间真不多了,等我说完,如果还有余下的时间,你随便问行不行。”那个何尤里摆出诚恳的态度,希望先谈正事。
“…………”何尤里不自然抿嘴。这样显得她很无理取闹,不懂礼数,可平白得这无妄之灾,真没办法心平气和同眼前的人交流。
“你继续说吧,我不会说什么了。”语气闷闷的,心里思考着怎么才能给这个何尤里一巴掌。
“话先说在前面,我一个人孤单久了,语义难免有些颠倒重复,话说得颠三到四,勿怪。”
何尤里没吭声。
“行行,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她刻意顿了一顿,看何尤里真没要说话的意思,才继续道:“我留给你的那封信只是单单纯纯的一封信,不具有造梦的能力。”
“造梦。”何尤里不由自主重复一遍。
黑裙何尤里暼一眼。
“啊,造梦。我们的,不对,我的世界是一本小说,想来你很清楚这件事了。”
黑裙何尤里说着手里突然出现纸和笔,她画了一个不占地方的黑框,在黑框里面写上了小说二字。
梦果然神奇啊,想变什么便能变什么,何尤里掂掂自己手中的水蜜桃,“之后呢。”
“之后?还不到之后呢。我们是小说人物,可我们也是作家,我们也写小说。他人的小说可以变为穿书的蓝本,可以成为小说人物觉醒的温床…………”黑裙何尤里的话语止步于此,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何尤里眼睛发亮。
“唔。”何尤里听出她的未尽之言,“你是说,我们能够联系是因为我写的一本小说在不自觉中成了我们联系的载体。
等于创作出了一个小世界——不对啊,我只是写了给三西西洗了澡,她非常乖这些话,这你也知道的,而且根本没有任何一篇小说写到我自己。”
到底什么意思呢?
黑裙何尤里微笑,既然何尤里没有意会真意,那她不打算现在揭露。“你的想法挺好,但不是这个方向。我是说你用来写信的纸,它不一般。”
不一般,何尤里狐疑的看黑裙何尤里一眼,她一时间没听懂,不明白他们这种谜语人的陋习是从哪来的。
手里仍旧空拿着水蜜桃,大拇指摸上端,食指撑下端,在梦里连水蜜桃的绒毛都如此清晰,总觉着摸了手会痒。
“那些空白书都曾是一个个世界。”
何尤里:“啊?”
太过惊讶,何尤里手下意识使劲,水蜜桃一下攥爆,浓郁的水蜜桃味弥散在空气中,香甜但腻人,何尤里忙将手中只剩果皮的挑子想象成一杯果汁。
成为一杯果汁后何尤里端到桌子上,若无其事将手揣回兜,当然她手很干净。
“继续说呀,怎么个事,什么叫曾经。”
“……哼。”那个何尤里摇头,不由觉得好笑,在何尤里恼羞成怒前张口继续说:“是啊,一本又一本的书,一个又一个的世界,不过那些世界早崩坏了,书也成了废书。书中内容消失,只留空白。”
居然是这样,佰索他知道吗。
何尤里阖下眼,“我在他人痛苦上谈天说地。”
她的声音小,犹如呓语,黑裙何尤里听不清,皱着眉身子往前屈,“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不碍事。”
黑裙何尤里不说话了,她们对视片刻,黑裙何尤里扬起笑容,盯着何尤里一字一顿道:“我没听清,请你再说一遍,好吗?”
“我说,那是他们的痛苦,世界都坏了,活在那里面的人该有多痛苦,而我在拿他们的世界写信!!!”何尤里最后几乎是吼着说的,胸口起伏不定,喉咙发干。
她眼睛发涩,“他们该有多痛苦。”
黑裙何尤里又不说话了,直直看向何尤里,她眼圈发红。移开视线,黑裙何尤里撇头,嘴唇发抖,再转回来看不出任何端倪。
“那是你的事,知道了之后你还继不继续用,那也是你的事。”她冷酷的说着,“一本书的一张纸可以当做一封信,一封信可以造出一场梦,梦的长短由信的内容决定呢。”
“信的内容越详细越好,这样你的梦持续的时间也便越长。”
她说话的同时,何尤里听到了一声猫叫,特别大的声音。
“而一张纸要成为一封信,这有一个前提,撕下它,一次性——”黑裙何尤里停止讲话,她们互相对视一眼,何尤里看向窗外,黑裙何尤里站起身。
“梦要结束了。”黑裙何尤里走向门前。
何尤里无暇回头看那个何尤里的表情,她正在为窗外的场景感到惊讶。
因为三西西探过头来,猫瞳正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我天,平常小老鼠game over前的视角是这样的。
“你该醒了。”
那个何尤里此话一出,何尤里感到一阵眩晕,与此同时,比天还要高的巨浪似要淹没这里的一切。
在浪拍打下来前,何尤里醒了。
“三西西!!”
何尤里猛地坐起,她衣服被汗打湿。
太过在意梦的内容,何尤里掀开被子,没有注意到房间内东西的摆动有稍微的不同。
一团黑影快速跑走,何尤里愣了一下,好像是三西西被她吓跑了。
什么时候三西西来卧室了,卧室门忘了关吗,何尤里挠挠脑袋,想不起来。
她快速起身开始写作。
【故事发生在一个没有星星的晚上。酒鬼纪匆匆倚在自家小区花池边上,手里抓着一半瓶响叮当的酒瓶。
他醉眼惺忪,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触着小瓶盖,眯着眼望着那香蕉似的月牙儿想着——哦,真困——这可不是纪匆匆本要想的内容,只不过他实在是太困了,脑子暂时被这三个字刷了屏。
纪匆匆打了个哈切后决定往嗓子眼里灌酒,喉咙里辛辣的液体——不用辛辣也够他受的的了——让他爆发出连续性的咳嗽。
虽说他及时了捂住了自己的嘴但酒鬼的自鲨式行为依旧引起了一大片的关注——流浪狗和流浪猫的关注。
一大群流浪狗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了但只是威胁性地低伏了几声便不见其动作。而流浪猫们更是连动都不动,只是眯眼舔着爪子盯着。
但是有一只小奶狗,它叫的奶凶奶凶的甚至是勇敢的奔到了纪匆匆的跟前企图叼这个讨厌人的西裤。
纪匆匆记得自己刚应酬完,孤家寡人一个。
他可谓叫苦不迭,举着双手狼狈地躲避着小奶狗的攻击……直到小奶狗玩得尽性了汪汪汪几声离开后纪匆匆才得以真正喘一口气。
纪匆匆庆幸着小狗的离开但很快因闲着无聊又独自一人而感到烦闷。
他迷迷糊糊地想,竟然是一条狗关注我……我应该去养一条小狗……但我连自己都养不好,要不然不至于半夜在这耍酒疯。
周围寂静昏暗,所幸有光亮倒不至于眼不视物。
他从右侧裤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02:45。
“不对,不对——但有什么地方不对?”
酒鬼喃喃自语,但他那被酒精熏得醉醺醺的大脑实在无法协助他完成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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